人与人之间相遇、相识、结伴而行,皆乃缘份。
断氏古宅,无名商铺,注入新鲜血液后,五人默契分工,蔡逸逍主书房文案,陈天鸿主药房,鱼锦麟主商铺,樊小璋主厨房,黑闼主跑腿出力之事。仅仅半月时光,已成南街上火热的商铺之一。
明面上,商铺竞争者永远遵循实力为王的规则,纵使动了谁的奶酪,亦只能用实力说话。暗地里,牵扯的势力暗涌,永远是未知之数。
通常来讲,一方新势力的崛起,都是需要经历血的洗礼。只有沐浴了血浴的人,才真正的有资格笑傲江湖,指点江山。
不会因弱小而改变。
这一天,商铺打佯,陈天鸿照常来到了自己的药房,对一天所得的灵材进行炮制炼制,提升品质,择灵材酿酒。一切如常。蔡逸逍四人突访药房,他亦没有任何特别举动,没有主动问。
蔡逸逍开门见山道:“蚕兄,我想,以你的聪明,应该已经嗅到了危险。我们四人心中没底,想听听你的想法。”
“或许,从踏进这条巷子开始,我们已经卷入了新的漩涡。再想抽身,怕是很难。既然很难,莫不如随遇而安。”
陈天鸿心知,一连三天,断家那边来的人,身份地位越来越高,还有自己仅见过一面的哪位神秘送菜人不再现身。这些表明什么,对他来说,一点不难判断。自然也知晓蔡逸逍话里的意思。
不禁暗自叹息道:我这辈子,注定不会在风平浪静中度过了。
鱼锦麟道:“蔡兄、蚕兄,以我之见,我们一起去与老板说明情形。毕竟,这事往我们身上牵扯,太过牵强。断家乃九环地界上的强者,总不会与平白无辜之人为难了。”
樊小璋附和道:“锦麟说的对。”
“那么,断家又何须对本家抛弃的一个孤独老头如此在意呢?”陈天鸿脸无表情,右手轻轻抚摸着刚泥封好的酒桶盖,“你们要是相信我的话,就放心大胆的在这里待着。在出事的那天,我一定会送你们安全离开。”
蔡、鱼、樊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陈天鸿知道三人根本不能安心,续道:“不过,我认为锦麟老弟的提议非常好。我们这就一起前去找断更大老板,说明情形,看看他是什么态度。”
说时,站起身,扫视了一圈药房,仿佛是最后离别的目光,自己不禁为之动容。
往前堂走时,陈天鸿走在前面,黑闼跟在左侧,已经大有恢复的小灰狗跟在右侧,蔡、鱼、樊三人并肩走在了最后。夜幕下,这支队伍是那样的有秩序、有威势,像是一支前往迎敌的小分队。
前堂,昏暗的灯笼挂在屋檐下,随风摇摆,微弱的灯光照亮着巷子的那个拐点。幽幽暗暗,鬼鬼秘秘,吹进巷子的风多了几许阴森。
走到前堂,走在前面的陈天鸿没有继续走向老板的房间,而是走到屋檐下,恰好站在了灯笼底下。一双平静的眼神静静地盯着巷子的拐点。
其实,他什么都没看到,道行尽失的他什么都察觉不到。看上去,更像是故作深沉之举。
黑闼不禁问道:“有人?”
“呃~”陈天鸿发出了惊讶的语气,尴尬一笑,“这个时辰,应该没有吧。若有,无非鼠辈之流,何惧之有。”
话音未落,一股劲风从拐点吹来,吹的灯笼剧烈摇摆,吹起了五人的衣襟。小灰狗发出咛咛叫声。气氛瞬间巨变,让这里变的更加阴森。
黑闼闷哼一声,刚要走过去,却被前面的陈天鸿伸手拦住。陈天鸿本是手无缚鸡之力,可这一下伸手,竟没能让黑闼移动脚步。
那不是力量,而是强大的气势。气势的力量,远非肉`身的力量可比。
陈天鸿自己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没有在那个拐点停留。当他渐渐消失在拐点时,弱光下拖长的身影,恍若顶天立地的巨人,气势吞山岳。
跟在他身后的是那条瘦小的小灰狗。
片刻之后,蔡逸逍等人才反应过来,立即跟着走出巷子。只见陈天鸿正与十位劲装青年对峙。
十位劲装青年,上身红褂,下身黑裤,统一的左手握弯刃,刃上刻着“断”字。
为首一人道:“陈蚕,你的气息跟别人的不一样!”显然,断氏本家早已掌握了这里的一切。
陈天鸿淡笑道:“大概是死亡的气息?”
哪人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是!”
陈天鸿道:“既然断家主力早已到来,为何不现身呢?莫非是怕了什么不成?”
“第一个没被吓死的人,果然够胆。令我兴奋的是,你是怎么样练成现在的你自己?这非常有趣!”
这是第三个声音。
长街上灯火全熄,黑暗异常。冰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毛骨悚然,寒气十足。
陈天鸿平声回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世人往往觉得非常神秘的事,其实皆是简单明了,只是人心复杂罢了。”
“了不起!”
一字一顿,长长的声音好似夜空里怒嚎的野兽之音。声音渐落时,声波散开的街道上缓慢点亮一个个火把,瞬间将长街照亮如白昼。
劲装青年的身后,约莫一丈外,正街摆着一张金椅,上面躺坐着一位金袍老人,仰面闭目,花甲之岁,黑发如墨丝,散乱披肩,无风自飘。隐隐中,那张金椅会随着老人的呼吸而呼吸。
金椅左右后三方位站满了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近乎同时,陈天鸿身后传来异口同声的惊讶声:“断烺真人!”
断烺,当今断家本家的当家人,九环地界的强者之一,素有断氏中兴之主的誉称。
这事,陈天鸿当然知道。
若是蔡逸逍等人没有被断烺的到来惊呆,那么他们更应该为陈天鸿的平静而吃惊。因为,似乎陈天鸿早已料到了此事一样。
陈天鸿微一躬身,朗声道:“晚辈陈蚕拜见断烺前辈。前辈临夜大驾光临,不知晚辈有何可差遣之处,但请前辈吩咐。”
断烺淡淡地说道:“老夫要借你项上人头,祭祀我断氏古宅。”
“请允许晚辈大胆妄为,拒绝前辈。”陈天鸿缓缓站直身子,纵使没有道行,可那股早已修成的个人气势没有消失,身上散发出的气势穿透十位劲装青年,直逼对方中军,突然变语气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断烺,你已经是断家的掌门人,同一地域上的强者,大可不必与死人过不去。这么多年来,若说你还放不下,除了证明你心中有鬼外,再也无法证明任何东西。”
“哦!”
断烺慢慢睁开眼睛,双目中射出的光芒,穿透黑暗,直上九霄。慢慢坐正,如电双眼向陈天鸿看来,但陈天鸿的双眼之光能反射压制断烺的眼神。四目之间,电闪雷鸣,风雷交加。
“怪不得。原来如此。有些感觉,总是错不了。”断烺自语自省,微微摇头,“像你这样的人,给你一年时间,你足可成为这里的强者。了不起,真的了不起。”
“我对这里,一点儿兴趣也没有。我绝不与你们七家一争之长。不是不能,而是你们七家着实不配做陈某的对手。我劝你早日回去安歇,莫让诸位子侄孙儿们吹了夜里凉风。”陈天鸿沉声说话,心道:我本想低调,可你们非要给我掌声和尖叫。那我还怕什么?
“一个道行尽失的废物,竟能狂妄到如此地步?”断烺右侧走出一位俊美青年,手执翠绿宝剑,一步一步地朝陈天鸿走来,“我很想领教领教,请多指教!”
“你还不配让我出手,早些退下!”陈天鸿呵呵一笑,扫视众人,朗声道:“这里能勉强让我正眼一瞄的人,唯有屎黄色椅子上的哪位。其他人……请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断烺道:“你有所凭?”
陈天鸿缓缓举起右手,朝断烺微微一招手。不知何时,他的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张黄色符箓。断烺看到符箓的刹那,脸色骤变,脸上渐渐显现出无声的狰狞。
“断烺,你这狗贼。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就在此时,夜空突然出现一道唳声,如夜莺嚎鸣。紧接着,夜空中一道幽光冲向金椅,快冲到的刹那,断烺平淡无奇的举左掌相迎。左掌与幽光之间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同时,一股无形绵力彻底化解未散开的力量威势。
金椅上的断烺没有任何影响,那道幽光却被弹开到陈天鸿近前。不是别人,正是断更,口中鲜血狂涌。
陈天鸿扶住断更,道:“老板,你只需要耐心等候,我定能把此事办好。你这下搞的,让事情越来越糟。”
“你个小王八蛋,果然是个好小子。只是可惜啊,入错了门。断老三这狗贼,我现在是打不赢了,我还能拖延他半个时辰,你们五人赶快逃命去吧。”断更断断续续的说道。
“黑闼,扶着老板!”陈天鸿唤声道,“老板,你的心脉与主要经脉已经被震碎,就不用再逞能了。尽管看好伙计我是如何降妖伏魔。”
黑闼上前,扶住老板。
陈天鸿大踏步向前一步,对面十人不禁后退三步,仍难以站稳。
“断烺,我欲装逼,你敢成全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