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谊顿时叹息道:“道友说的确实没错,不过这般大型举办庆典,就为他私人一家祝寿,都妨碍到普通人的生活了,是不是太过铺张浪费了。”
王中笑了笑:“浪费也是人家的灵石,咱们又管不着。”
陈正谊顿时翻了个白眼:“这灵石还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贡献上去的,真是没处说理去。”
王中顿时呵呵一笑:“好了,道兄就莫做这些小女儿姿态了,这世间便是这样的,有实力便能获取一切,你与其在这羡慕嫉妒,还不如多多努力修炼,争取早日进阶元婴真人呢,到时候这点东西,还不是予取予求?”
陈正谊也知道自己失态了,笑叹道:“是我做作了,不过修炼哪有道友说的那么容易哟。”
叹声过后,两人又说些闲话,虽然与此行无关,但闲聊之后,能让两人对彼此的性格有些初步的了解,之后登山,两人还要合作,若是能培养一点默契出来那当然是极好的。
船行过半,半路又有岛上的修士上船,本就不大的渡船,越发拥挤了,虽不说摩肩接踵,但对于修士来说,如此多的人彼此相隔不到一步,确实显得太过局促了,一旦发生点什么,反应都来不及。
船上也有不少修士抱怨起来,或多或少的便将这话题扯到了宋家身上。
王中也好奇的朝着陈正谊问道:“这宋家搞这么大的阵仗,真就只是为一个筑基修士祝寿么?”
别说筑基修士了,宋家一举一动已经影响到了周边数十万修士的生活,就算是金丹修士做大寿,也没有这么夸张吧。倒是往日里,有那金丹修士初成,师门遍邀同道好友前来庆贺观礼,有这么大阵仗的,还算平常。
陈正谊点了点头,略微放低了一点声音,回答道:“宋家家主乃是一个出了名的孝子,这却是毋庸置疑的,为他母亲办一场盛大的寿礼,确实是做的出来的。”
王中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对劲:“花这么大的精力搞一场清点,花费必定不小吧,拿这些灵石为老太太求点灵丹妙药之类的,多提升点寿元和修为不好么?若是母子皆成金丹,岂不是修行界的一场佳话?”
陈正谊道:“这我却是知道一点,延寿丹药,宋家向来都是大户,往日辟寒城的市场上一旦出现这样的丹药,宋家都会第一时间上门重金求购,只不过稍微常见一点的延寿丹药也就那么几种,大多也就是只有第一次服用有效果,之后再用,也不会有多大起色的。”
“至于修为嘛,这老太君的修行资质据说不高,而且也过惯了安稳的太平日子,想要成就金丹,这辈子估计是没希望的。”
王中这才点了点头,这样才符合常理,只不过资质不高的修士筑基之后能有足三百寿元,已经很难得了,要知道修士真元法力运转,即便是一生不与人争斗,自身也会有损耗,活到三百寿元,也很难得了。
这时旁边的一个修士却突然插话道:“这位道友倒是见多识广,不过你怕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宋家的老太君,就连筑基都是宋家家主用资源强行堆积上来的,这样的根基,若都能成就金丹的话,那这世间还要苦修做什么?”
说话的修士是一个面相老迈的修士,估摸着同凡人五六十多岁的样子差不多,但一身法力波动,却显示了这是一个筑基修士,说明此人筑基之时,肯定年纪不小了。
这人说话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字里行间,却隐隐含着一股对宋家的老太君的不屑与宋氏的不满,显然对宋家造成的这一切,也是心中有点气的。
此时这船上之人,或多或少三三两两的交谈着,大部分人的言论色彩,都和这老修士差不多。
头前的船家也不敢答话,只是呵呵的笑着。宋家他得罪不起,这船里头的修士筑基了的都有一大把,他自然也惹不起,所以还是安安心心的架船为妙,免得一个不慎,这里头来个大佬因为十来块灵石的原因,把他沉了湖底喂鱼然后逃之夭夭,那可就没处说理去了。
陈正谊对这老修士的插话也不以为意,船行在路,大家都是同路人,彼此闲聊也无伤大雅。
当下三人又一起说了一些宋家的趣事,作为辟寒城的居民来说,这也算是一个比较常规的话题了,毕竟木秀于林,辟寒城诸般好处,宋家独占其八,想让人没有怨言,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两人在说,王中在听,他倒不是对这宋家有什么想法,而是身处辟寒城境内,对这里的管理者多了解一些总没有坏处。
往日在辟寒城中闲逛的时候,可没有人敢在大街上说这些隐秘敏感的事情。
一个时辰过后,坐下渡船忽然开始颠簸起来,王中朝外一看,白浪翻滚,无边无际的湖面宛如海一样宽阔,浪花开始汹涌起来。
而前方远处水天相接的地方,一堵高墙一般的存在,横亘天地之间,直插云雾之中,两侧延伸,更是不知多少里计数。
渡船劈波斩浪,一路前行,等到前方山壁宛如天鉴一般横在前头时,浪头已经超过了三丈高下,汹涌澎湃的浪头一浪接一浪的击打在黑色的山石岩壁之上,仿佛一头头不知疲倦的猛兽,在不停的朝着大山发起无尽的冲锋,最后统统撞碎在山壁之上,白珠飞溅。
白母山贴近天母湖的这边便是这样,绵延数千里的山壁,就仿佛是被仙人一剑斩下一般,一边是山,一边是湖,泾渭分明。
这里也没有什么码头,同行的渡船甚至各自停靠的地方也不一样,随意选一处浪头稍微较小的地方靠着便是,还未等船贴住停稳,船上的修士便各自出发,或是凌空飞渡,或是踏波逐浪,嗖嗖嗖的便朝着白母山上电射而去。。
王中与陈正谊也从渡船上一跃而起,灵光与流风拂过,一黑一灰两道身影便登上了百丈多高的悬崖,踏上了白母山的土地。
前方是郁郁葱葱的丛林,绿色山峰,此起彼伏,宛如苍龙一般在大地蜿蜒,再向其上,则是一条明显的雪线,雪线之上,则是无尽的冰雪世界,而身后,则是惊涛拍岸,永世无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