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步云见孙毅有令,想到陈红与梁博的感情纠纷,心里明白这种事轻易不要沾手,否则不但十分麻烦,而且还弄得自己一身腥。况且他想青天白日的,量那周子正也不敢把孩子怎么样,因此也就止住不动弹了。
周子正喝问:“快告诉我小白脸是谁!”又使劲朝妇人后背上剁了几脚。
妇人剧痛难当,忽然发起狠来大声说:“你想知道吗?我偏不告诉你!他比你年轻比你英俊比你白净比你温柔体贴,哪像你浑身猪肉味,十足臭男人一个不说,还银样镴枪头!”
这番话字字击中周子正的伤疤,周子正激怒之下,狂吼一声举起手中孩童向一旁桥柱子上摔去。
孙毅、陈步云万万没想到妇人这一番话竟然逼得周子正暴怒之下走了极端,二人眼看要出事,齐呼一声,一起冲出救人。但是周子正本来就武功不俗,再加上周子正刚才暴怒之下,这一摔潜能都被激发了出来,二人有心救人却来不及了。等到冲到跟前的时候,只见那孩童脑袋几乎被摔扁了,早已出气多入气少,显然活不成了。
孙毅、陈步云大怒,转过身来,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周子正面对着血肉模糊的孩童,瞬间清醒了不少,他知道自己犯下了杀人命案,眼见被孙毅抓住,就算不死,也要在狱中度过余生,情急之下一脚踢起旁边的妇人向孙毅、陈步云飞去。
孙毅一把接住妇人,周子正趁机钻入乱作一团的人群之中逃跑了。
孙毅将妇人放下,妇人一看儿子摔得血肉模糊的样子,大哭起来,哭声撕心裂肺,围观的人群无不动容,都不忍再听下去,渐渐散去。
孙毅默默无言,如木人一般站在一侧。
陈步云心里不忍,怕她哭坏了身子,上前低声劝解。哪知才刚说出一句“大姐”,妇人猛地抬起头来,一把挠向陈步云。陈步云赶紧避开,妇人瞬间犹如发了疯一般,上来就撕咬陈步云,那架势恨不得要跟他拼命一般。
陈步云被逼得狼狈不堪,忍不住躁怒起来喝道:“是你相公杀死了你儿子......”
妇人却骂道:“你们身为捕快,却站在一旁看热闹,任由周子正当街杀人,也是杀人凶手!”一边说一边发了疯似的朝陈步云冲去。
陈步云听了这番话,骤然惊醒,只觉得一股寒气透彻周身,瞬间羞愧、悔恨、自责涌入心头。妇人所言何尝没有道理?如果刚才自己不理会孙毅,直接出手阻止,妇人的儿子又岂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惨死在这里?
孙毅看陈步云站在原地发呆,眼瞅着妇人就要冲到他跟前,叹了口气抢上前一步,封了妇人穴道。
陈步云看那妇人气急的样子,情不自禁跪在妇人前面哭拜于地说:“大姐,是我工作不力害了你儿子的性命!现在皇天在上,各位父老乡亲在此,我陈步云对天发誓,现在就去捉拿杀人凶手,替你儿子报仇!”说完,一跃而起,朝着周子正刚才逃跑的方向追去。
他经过打听,已经知道周子正的身份以及家庭住处,于是直奔周子正家里。到了家里,却被告知周子正刚刚携带大批细软跑了。他看周子正卧室里果然一副乱糟糟的样子,心知周子正肯定自知难逃罪责,于是赶紧远逃他乡。他将长剑架在周家仆人脖子上,一番逼问,这才得知周子正平时喜欢在临近的济阳府普渡寺上香,与那里主持方丈关系亲密。陈步云心想这是目前周子正逃匿的唯一线索,哪怕有一丝可能,也要赶去试试。
于是,他在周家借来纸笔,手书一封,申明自己意图,然后出来寻个路人,央求将这封手书送给林广,然后朝着济阳府的方向追去。
他这次出来匆忙,身上没带多少银子,于是只有拼命赶路,困了也没钱住店,就在林间山路歇息一下,饿了就买一些馒头充饥。一路上好不辛苦,全靠着他一腔热血支撑。
好在沿途向各位要冲道路上的店铺打听的时候,基本都得到了周子正的线索。他放下心来,看来周子正真的跑去了普渡寺,这样自己再是辛苦也值得了。
足足赶了三天路,这才到了普渡寺山下的济川县。他打听着径到县衙,求见济川县衙都头。
不一会就有人领他去见都头曹方。
陈步云行了礼,亮明自己身份,申明了下来意。
曹方听说景阳府元阳县衙来人了,还以为是有什么协作事宜呢,如今看不过来了个后生晚辈,心里先有了轻视之意。等到听说对方要自己这边派人帮忙去普渡寺拿人,顿时沉下脸来,毕竟普渡寺是济川县重要的庙宇,平时去那上香的数不胜数,而且普渡寺管理层与济川县各色人物交往亲密,自己好端端的去招惹他们干吗?
但是曹方毕竟顾念与陈步云好歹都是同行,自己就这样跟人家发作,两家都不好看,毕竟济川县与元阳县相隔不是太远,以后没准哪天就要互相配合,于是客客气气的说道:“陈兄弟一路上舟车劳顿,要不先去后面歇息一下?至于协作抓人一事,也不必急于一时。”
陈步云道:“曹都头,周子正闹市公然杀害儿童,行为令人发指。晚辈现在一合上眼,满脑子都是那死去的儿童,恨不得立刻把他正法,现在一刻没抓住他,一刻就不敢歇息。”
曹正听了,只好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缓缓问道:“那陈兄可带来贵县衙的协作函了吗?”见陈步云一脸懵逼的表情,心知这小子肯定年轻识浅刚刚从事捕快这个行业,不懂得规矩。想到这,他心想这么要紧的案子,元阳县衙居然如此草率的派了这么一个菜鸟而来,更加疑心,唯恐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内情,便耐心解释给陈步云说:“按照规定,县衙之间协作,须有协作函才能全力配合,以示此行一心为公,并无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