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名震天,乃是天下排行第五的神弓。甚至比李广射虎所用的灵宝弓,三国吕布辕门射戟的的龙舌弓排位更高。薛礼曾用此弓连射铁勒的三名壮士。大唐军歌中都有“将军三箭定天山,壮士长歌入汉关!”的歌词。
“不好!”
眼看着薛礼拉弓,马文才暗叫一声不妙。身体一展,一步神足通便踏了出去。
长箭一出,带出了一道长长的气浪。由于速度太快,箭尖与空气剧烈的摩擦,箭尖都被烧成了暗红色,好似流星一般的向樊龙攻去。
“我命休矣!”
长箭带出的啸音惊动了正在逃跑的樊龙,便在他扭头之间,已然看到那长箭到了身前。心惊之下,根本就避不开,只能把眼一闭,准备等死。
“分身斩!”
便在此时,马文才已然到了他的身前。猛的一咬牙着,双手同握金角剑,狠狠的朝那箭矢给劈了过去。
“砰!”
气浪交加,那长箭受了马文才一计,前势立偏。几乎是擦着樊龙的鼻尖射到了地上,只至没羽。
“大胆呀!”
战车之上的薛礼无比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若说刚才马文才引动锋矢阵是为了救自己的同僚的话。那么现在呢,在所有的大唐军士的面前斩掉了他的箭,那可不光是违令的问题了,已然是判国了。
马文才一剑斩开箭矢,真气一动,一记风龙卷缠便绑住了樊龙的身体。接着再施控鹤手,把他直接扔向了小九。
“放开我的兄长!”
他才刚把樊龙抛出去,便听到了一声怒吼,接着一个人影突现。一道剑光长河向他直刺过来。
身处阵场之中,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樊虎这一击,虽然如风如电,但是却只是刺到却只是一记列影。便在他的剑刚刚接触到马文才的身体的时候,他已然施展了清风步躲开。
“盘龙九转!”
此时,薛丁山正好拔马赶了回来,一声清啸,手中的长枪被他抖出了一个巨大的枪花。直向樊虎扎去。
“枪下留人!”
眼看薛丁山出手毫不容情,马文才是一声高叫。
但是,薛丁山便好似没有听到一般,手中枪势是又狠又毒。
“飞花剑!”
眼看如此,马文才的心中升起了一道怒火,直接将飞剑祭了出去,化成了一朵巨大的剑花,向薛丁山攻去。
“你找死!”
耳听剑音狂暴,薛丁山的俊脸更加的扭曲,枪势一转,便舍了樊虎,挡住了飞花剑。
马文才所用乃是围魏救赵之法,眼看薛丁山枪势扭转,在腰间一拍,便祭出了困龙索。捆住了樊虎,把手一甩,便又将樊虎抛向了小九。
薛丁山自视甚高,自出山以来,只在马文才的手里吃了一个暗亏。一枪挑开了马文才的飞花剑,枪势再转,朝着马文才分心便刺。
“滚!”
薛丁山看马文才不顺眼,马文才看他亦是同样,脚踏清风,便让开他的枪势,张手一抓,便是一计青火雷砸了出去。
“孽畜呀!”
站在战车上的薛礼本来就让马文才气得够呛,而现在则是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也顾不得指挥大军了,一把抄起了自己的大弓,在战车之的扶手上一按。身体腾空,正好跳到了自己的战马之上,呼喇喇的朝着两人对战的地方直冲过去。
“都给我住手!”
队正之上自有校尉,眼看两人争斗,是齐齐奔了过来。
“击鼓冲杀!”
站在寒江关城头的樊洪虽然心痛自己的两个儿子被擒,但是身为守将的职责还是让他准确的抓住了战机。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金锣阵响。立刻,寒江关关门大开,里面的守军一窝蜂的朝着唐军冲了过去。
“前军变阵,给我打回去!”
虽然薛礼不在,但是副帅钟离权对军势却是洞如烛火一般,一声高令。弹压寒江关的五千铁骑立刻便动了起来,挡住了寒江关的攻势。
马文才的本意也不是和薛丁山争斗,眼看有校尉过来。一步清风,便又避开薛丁山,到了小九的身前。
“把他们两人给我拿下!”
此时,薛礼已然到了两人的身前,一声暴喝。
“是!”
立刻,左右军兵齐齐动手,压住了马文才与薛丁山。
“给我绑了!待大战结束之后,再轮罪处斩!”
随着薛礼的军令再下,又有军兵上来把马文才和薛丁山绑了一个严严实实。
“收兵吧!”
身在寒江关头上的樊洪眼看唐军变阵如此之快,只能是一声叹息。现在寒江关的守军虽然略占上风,但是他却真的不敢再打下去。
唐军人多势众,兵力不下十万,他的手下才不过两万兵丁。若是人死光了,怎么守城。
“咚咚咚……”
大唐军中,战鼓震响。所有的将领均是顶盔贯甲,站如青松,满面肃杀。
高台之上坐着的大帅薛礼,在他身前的大案上摆着的巨大的帅印以及蓝批令箭。大案之前,立的是皇帝赐下的皇命旗牌。
“带人犯!”
随着蓝旗官的一声高喝,四个身材高大的军士,把反绑双臂的马文才和薛丁山押了上来,猛然的向地上一推,“跪下!”
军令如山。
身在军中,便得听令。马文才现在可是没有反抗大唐的心思,不过他亦不会向薛礼下跪。
来到这个世界上,他到现在才只跪过两个。一个是拜师的时候,跪过自己的师傅通天教主。另一次,便是与祝英台行周公之礼时,曾经因姿式的问题,在床榻之上,跪于她的身前。
除此之外,再无他人值得他跪。眼前的薛礼如此,将来看到李世民也是如此。因此,虽然双膝半弯,但是却放出了两道真气,托于自己的膝前,看起来好似下跪,但是却并没有贴到地上。
偷眼一看薛丁山,但看他竟然与自己一样,不由得暗笑。这小子看来对他爹要向自己施军令,有些不服呀!
“马文才,薛丁山,尔等身为队正。于阵中不顾袍泽之情,当众厮斗。可认罪否?”
薛礼可是没有发现两人的猫腻,面沉如水。
“回大帅,文才不认!”
“丁山不认!”
两人的声音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响了起来,在军中有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他们若是认罪,今天便得人头落地。
“好个不认罪!”
耳听两人的回答,薛礼是不怒反笑,“尔等争斗之事,众将皆看在眼中,难道当我们是瞎子不成?”
“大帅,是他先攻击我的,末将只是反抗!”
要说这里最觉得冤枉的乃是薛丁山,若非是马文才攻击自己,他怎么可能还击。
“他攻击你,你便要反抗吗?难道不会先行避开,请本帅做主。现在本帅让你跪下,你难道还想杀了本帅吗?”薛礼治军甚严,全军皆知薛丁山乃是他的爱子,对他格外严厉。
“末将不敢!”
听着薛礼的指责,薛丁山一阵气急。不过薛礼即是他的父亲,又是他的大帅,虽然不服,却也只能低头。
“大帅,此事与薛队正无关!”
眼看着薛丁山被压,马文才却是替他说起了好话,“是末将主动攻击他,他只是自卫罢了!”
一言即出,满座皆惊。
谁也没有想到马文才会主动替薛丁山开罪。在他们看来,现在他最好的做法便是把薛丁山也拖入到局中,利用薛礼的舔犊之情,才会可能给自己脱罪。
“这么说,你是认罪了!”
薛礼的眼睛立刻眯了起来。他对马文才没有任何看法,反而因为他是刘弘基的后人而高看一眼。否则的话,纵然是钟离权受刘弘基所托,他也不会任他为队正。
要知道薛丁山已然加入到军中近三月时间,其间打了十数仗,被他强压功勋。若不是几位将军看不过眼,说不得薛丁山还是一个大头兵呢。
“回大帅,末将不认罪!”
马文才摇了摇头,也不用薛礼再问,便自顾自的又道,“末将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想救人,是为我大唐着想!”
“一派胡言,你救的西凉将领,就算他们两个是寒江关守将樊洪的儿子又能怎么样?”亦不用薛礼说话,身边的薛丁山却是不愿意了。
“以樊洪的本事当然不会怎么样,便是加上樊龙和樊虎也不可能是我大唐的对手。但是,大帅,诸位将军,你们却不知道在寒江关中,还有一个女将名叫樊梨花!”
“樊梨花?”
一听这名,薛丁山便想起了马文才与他打赌的事情,可不就是让自己离她远点吗?
“大帅,末将与樊梨花打过几次交道。深知她的本事,她可是九天玄女的徒弟呀!”
“什么?”
听着马文才的话,在场诸位均倒吸一口凉气。在他们的心中,哪怕那位什么樊梨花是如来佛祖的徒弟都没有关系。
但是九天玄女的声名太大了,那可是战争之神呀!蚩尤作兵伐黄帝时,若是没有他,恐怕黄帝早就灭了,历史都会改写。
“大帅,她本领高强,若是杀了她的两个兄弟,她岂会罢休。不是末将危言耸听,若是她出手的话,定然是我大唐之劲敌!”
薛丁山一向自视甚高,尤其瞧不起女人,耳听得马文才夸耀樊梨花,是一声冷笑,“九天玄女的徒弟又能怎么样?我还是王禅老祖的徒弟呢?”
“呵呵……”马文才一撇嘴。王禅老祖算个屁,除了在演义中有他的名号之外,哪本神话传说中听闻过他的事迹。
“你……”
眼看马文才对自己的师傅表示不屑,只把薛丁山气得满面通红,若非他被绑着,又被押着跪在这里。非得和他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这么说,你不但无罪,反而有功了!”
薛礼于高台之上,听着两人的唇枪舌剑,是一声冷笑。
“大帅,末将不敢居功。只不过不想看到我大唐受阻寒江关,功败垂成。若是大帅不信末将的话,末将愿意与大帅打个赌。如果半年之内,唐军能打下寒江关,末将甘愿伏法认罪。如果打不下的话,还请饶了末将一命,让末将去劝说樊梨花,让她归顺我大唐!”
“半年之内……马文才,你未免太小视天下英雄了吧!”薛丁山只气得暴跳如雷。
大唐西征以来,才不过用了三月时间,便连破数城,几乎占据了西凉的半壁江山。现在他竟然要打半年的赌。
“大帅,不用半年时间,末将现在便去寒江关下斗将。把那黄毛丫头擒下,让马队正看看他违之如虎的那黄毛丫头的能耐!”
“就凭你!”马文才一声冷哼。
“你……”薛丁山一阵的气急。
“你也别不服,有能耐你就去试。不过,你别报你的名。如果你打得过樊梨花,马某大好的人头现在便奉上。如果你打不过的话……”说到这里,马文才转头看向了薛礼,“还请大帅考虑末将的建议!”
“大帅,让薛队正去试试也好!”
钟离权与刘弘基交好,对马文才在战场上的表现是即气又怜,耳听事出有因,现在颇有峰回路转之意,连忙建言道。
在高台之上,薛礼也在奇怪。马文才并不是蠢人,怎么可能犯下攻击同僚的错误呢。耳听钟离权为他说情,也是有些心动。若是薛丁山真不是他的对手,恐怕寒江关还不好拿下。
微一沉吟,他终于做出了决定,抓起了一只蓝旗令箭,向下一扔,“准你出战!”
“末将遵令!”
薛丁山应了一声,双膝一挺,便站直了身体。也不用军卒帮着自己解绑,双臂一崩,便把那老牛筋所制的绑绳给崩得寸寸皆断。伸手一吸,便把那掉到地上的令箭给吸到了手中,高傲的看了马文才一眼,昂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