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还有空出的客房吗?”
“诶,这位姑娘,看你也是修真之人,你又不是不知......”
“这些银子给你,去腾出几间空房子给我家公子。”
“这,姑娘,这个讲究先来后到呀......”这店家小厮也是会做生意,一边拒绝,一边用眼神和手示意:若你再给多些银子,这空房子还是有的。你若是不给,就得到别家寻住处去,可镇子本就小,天也快黑了,出了这门,你是找不到住处的。
“喏,都给你,快去吧,定要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这女子想来对这些与店家周旋也是熟稔的,心下也是明了的。那小厮收了几倍的银子,立刻赔上笑脸,忙着引路。那女子却不急,对身旁男子道:“笨陆川,这点小事都搞不定,还半路拉着我跑来。”
那男子却也不怒,只道:“师姐你也是知道的,公子他从不出门,我也只能跟着时时待在家里,怎会懂这些啊。又怕同公子一起还闹个笑话,这才拉着你先来探探路嘛。”
“好了,我随店家去打理房间,你快去给公子带路。”
踏出客栈门口,街上那真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这街上除了住在这里的人们,比往日里倒是多了很多器宇不凡的公子小姐,个个皆佩剑,意气风发。还未走多远,陆川便遇到了他家公子——此人全身皆着黑色,若是给旁人穿上那是会没入人海的。他却不尽然。说他背影挺拔,但世家公子谁又是佝偻弯背的呢?可他转身回眸,那真是会让许多姑娘脸上浮红的。剑眉星目,鼻如悬胆;不苟言笑,只觉得他独立于世间,万般皆与他无关。这才约莫十八九岁,便这般容貌,以后怕是不缺桃花照拂了。
陆川见他与自家其余弟子,连忙跑过去,见他家公子眼神盯着自己,便立刻端正身姿,向他规规矩矩行了礼,“公子,客栈都安排妥当了。”那公子淡淡回了个字:好。一行人便向刚刚的客栈走去。一路上,频频引人侧目。
“那便是彭泽陆氏的公子吧,想必也是要前往栾城参加拜礼的吧。”
“定是了,能将一袭黑衣穿得如此正派,也就只有陆氏公子。”
“那就是陆即墨吗?此等公子莫不是自天上而来?”路旁一姑娘拉着母亲衣角,面露绯红。听了女儿的话,那母亲愣了几秒,才回头稍带愠色道,“胡闹,怎可直呼陆氏公子姓名,平日里的雅正和矜持呢!?”
“那陆氏不是有两位公子吗?陆小公子怎么没来?”
“有两位公子吗?”
......
伴着各式路人各式言语,陆氏一行人走了片刻便到了客栈。一进门,陆川便急不可耐地调侃起他家公子:“公子,难怪你以前从不出门,即使修灵也只是彭泽附近,原来是想一鸣惊人,这不,刚刚可迷惑了不少姑娘......”
陆即墨只是轻轻看向陆川,后者便赶紧闭了口,匆匆拿着行李逃离去了房间。恰好方才被唤做师姐的姑娘也迎了出来,“公子,陆川怕是在家闷久了,这一出来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也怪陆川声音洪亮,这客栈里怕是有不少人都听到了。
“无妨。”陆即墨嘴角微微向上,怕是也看惯了那陆川的性子。随即,陆即墨便抬脚向房间走去。突然,像是愣了一下,又问道:“陆昭,归时呢?”
陆昭做头疼状,“归时那小子早就不见了影子。不过这是去往栾城的必经之路,周围又没有其他落脚地方,他定会寻来的。”
陆即墨微微点头。又突然被一柄剑拦住了去路。拦路人也是一公子,虽不及陆即墨,但也是身姿挺拔的。
“想不到在这就遇到了,陆即墨。”那公子站在陆即墨前侧,一手执剑,拦了陆氏去路。陆昭刚想出手,却被陆即墨一个眼神止住,身后弟子也悄悄拉住她。
“渎神。的确是一把好剑。”陆即墨认出了那把剑,赤色的剑柄和剑身皆有金色纹路。那便是辛集林氏的林子言。听闻他从小天资傲人,也因此向来桀骜不驯。他的父亲林治在修真界也颇有威望又很宠他,如此他更不须顾虑什么。
“原来,陆公子是认得出我这把剑的。”林子言神色狂傲,却没有放下手中的剑。
“定是识得林公子这把剑的。”此话一出,林子言更是觉得原来陆氏公子也就这般,不敢对自己有半分愠色。于是更加狂傲,“那可我得把我的宝贝给你好好看了。”话未毕,林子言便拔了剑鞘,再一次把剑拦在陆即墨面前。
“你......”陆昭实在忍不住,才刚开口,林子言又道:“陆公子是不是也应当将你的剑拔出来让我也开开眼呀?”
好一狂傲之人,明知陆氏家训第一条便是不得随意拔剑出鞘,还让陆即墨当着众人之面与他拔剑相向。“林公子,陆氏家训,不得随意让剑出鞘。”不愧是难得的公子,即使被人拔剑相逼,依旧面色不改。先是给身侧弟子递了眼神,让他拉住陆昭,这才慢慢转头,不卑不亢地回敬林子言。
“可我偏偏想让你拔剑呢,我可是迫不及待想看看你的逐风了。”一贯的傲气。瞥眼间,他却看见了陆昭急得脸红,心想:这人倒是有趣。
“那你怕是不能如意了,我哥他可小气了,他那把剑是不会轻易出鞘的。而且他的剑一但出鞘,肯定是要染血的。不过,我的凌云倒是可以给你看看。”话间,陆氏身后又来了翩翩一公子,右手执剑,相貌与陆即墨七八分像。那便是陆氏另一个公子,陆归时。他也是着一袭黑衣,气质却与陆即墨完全不同。反而,他更像林子言,林子言桀骜不驯,他亦是。但他却不像林子言那般让人厌,没有不可一世,让人只觉得他大概是个洒脱不羁的侠客吧。
陆氏众人闻此声便知是自家小公子来了,纷纷退开。陆归时走至林子言面前,用手按下他的剑,随意行了个礼,笑着抢在林子言前道:“我与我哥还有大事要谈呢,”因自己比林子言高了一些,又稍稍俯身向林子言,“不如改日我将逐风偷出来给你看看?”虽然动作像悄悄说话,但陆归时的声音却不小,周围之人恰巧能听到。
林子言气得不行,又想提起剑。可陆氏两位公子已翩然离开,陆昭还向他做了个找打的表情。
“渎神?这剑名怕是不讨喜吧,林公子还是应当少张狂些。”楼上一女声飘然而至。
“谁?”林子言是真想砸了这店,可半晌也无人回应。店中众人都盯着他呢,他也不能发作,只好站在原地愣愣的。正上楼的陆氏两位公子也听到了。陆归时还迅速上了楼,却也没找到那位“同道中人”。
看了这么一场大戏,店里其他客人这次银子花得真是值当。
“才这半刻,便见到四大世家中两家了,看来不枉此行啊。”
“是啊是啊,这彭泽陆氏和辛集林氏都来了,看来铜陵沈氏也不远了。”
“听说沈氏只有一女,并无其他子嗣呢。”
“那这铜陵沈氏怕是要让位了。”
“栾城李氏不也只有一女吗?”
“虽同为四大世家,但这两家岂能并列而谈!沈氏本就是蛮夷,也不会太长了。可这栾城李氏世世代代守着栾川,不让旁人随意闯入帝都山......”
“若不是这拜礼设在栾城李氏中,对仙家进入要求严上加严,我也要去观望一番。”
“你怎如此自大,这拜礼可不是谁都能参加的,虽说是让小辈们前去帝都山拜见三尊,但真正能去的,也只是四大世家以及其他出众世家的小辈们。”
“三尊算甚,虽为修真的顶峰,却从不问世间疾苦,只知藏身于帝都山中。这四大世家共治人间,却辈辈要去拜他们,这是哪的道理......”
“这,我们普通之人又怎知其中奥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