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中的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不止是为付豪和知新平的高强武艺,更为他们的精妙配合。
付豪已经落到地上,他看着虎隗的胸前,原本那里画的是一个轮廓,方才最后一笔点下,正是点睛。
画面浮现而出,虽线条不多,勾勒极简,但依稀能看到是一个抱着琵琶的女子。其实细看之下,就会发现这女子和妙凤十分相似。
不用多少描绘,只需那双眼睛,已经足够生动传神。
“犹抱琵琶半遮面,果然是一幅好画!”付豪赞叹道。
知新平不知何时已经将狼毫笔收回,重新别在腰间,倒有几分狂生姿态。
“付兄的雨霖鼓也恰到好处!”
二人有说有笑,同为当事人的虎隗已经有些冷静下来。
经过这一番缠斗,他已经明白自己绝不是这二人的对手。虽然自己力大无穷,但是这二人速度极快,身法诡异,根本就抓不住他们。
这次是自己看走了眼,没想到这两个人看起来像个柔弱书生,实际上深藏不露。
圣文宗,不愧为天南四圣宗之一,门中弟子不同寻常啊!就是不知道那个付豪是什么来头,莫非也是四圣宗的人?
不过,眼下形势有些尴尬,自己是打又打不过,退又退不得,两难境地啊……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在虎隗耳中如同天籁。
“日宴将开,诸位公子大侠还请归位坐定。”
出声者正是妙凤,说话间,她已经来到场中,不知道对刚才的打斗看进多少。
妙凤展颜一笑,宛如春风拂面。
“三位客官,马上就要开宴,不如看在妙凤的薄面上,就此罢手言和如何?”
这话正合虎隗的心意,你让他自己开口总觉得又失颜面,但若是卖醉香楼、卖妙凤姑娘一个面子,这就没什么关系了。
“哼,如此,虎某就给妙凤姑娘一个面子。”
妙凤微点臻首表示谢意,又转身看向付豪和知新平。
“两位公子以为如何?”
付豪和知新平对视一眼,哪里猜不出这虎隗的心思,但他们也不欲将事情闹得太大,真坏了兴致倒不值得。
知新平开口道:“美人之请——”
付豪笑着说:“岂敢不从!”
妙凤嗔怪着看着这两个人,打趣道:“知公子的画,画得很好哦!”言外之意是说知新平不知暗中观察了她多久,才能寥寥几笔却生动传神。
知新平却丝毫未觉,反而将此当作了对自己的奖赏。
“妙凤姑娘若喜欢,回头我给你画上几百幅!”
妙凤嘻嘻一笑,说道:“好啦好啦,“龙衔玉”已经做好,还是快请找好位置入座吧。”
虎隗看着妙凤和那两个小子说了那么久,和自己只是不冷不淡地说了一句话,心里有火没处发。
他走到胡甲占的位置旁,皱眉道:“你先到一边等着吧!”
胡甲知道虎隗吃了暗亏,心里不悦,现在还是别去触他的霉头,赶紧站起来到角落的石桌旁去了。
虎隗坐下,冷眼看着付豪和知新平,心里盘算着如何将这“龙衔玉”拿到手,即便自己拿不到,也绝不能让它落到那两个小子手里。
知新平再次回到第四位的石凳上,付豪依旧是最后的位置。
妙凤来到曲水的最上游,微笑着看着众人,目光在这四个人身上一一略过,最后在付豪身上一顿,轻轻眨了眨眼,朱唇轻启:“白龙天品,衔玉神飞;曲水千里,择缘而留。雨霖鼓起!”
早有人到雨霖鼓前待命,一听到指令,立马敲起来。
鼓声由轻入重,由缓变急,正是飞花辞。
届时,妙凤从袖中取出一个小木牌,木牌上系有一条红丝带
妙凤略微躬身,胸前春光乍现,让众人一阵口干舌燥。她将小木牌轻轻放入水中。
付豪了然,“原来是用小木牌替代,刚才还以为是直接将菜放到水中,这样万一进了水岂不大煞风景。”
围观众人也都睁大眼睛,伸长脖子,想看一下这次“龙衔玉”会落于谁手。
曲水潺潺,木牌顺水流下,谁也没有抢先出手。
第一个俊逸非凡的年轻公子终于开口,声音温和儒雅,让人不由自主生起好感。
“在下对这‘龙衔玉’可是心怡已久,不知各位能否割爱,若是可以,各位在这醉香楼中的一切花销都由在下承担。”
此话一出,不止围观的人,就连妙凤也是一惊。
虽说这“龙衔玉”确实难得,但也不是半月或者更久一见的菜色,而且还有一道夜宴可等,要承担其余人的一切花费,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有些得不偿失啊……
妙凤认真地看了这个公子几眼,他震动自若,神色淡然,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却让人感觉他不是开玩笑。
“此人定然有非同一般的身份!”想到这,妙凤对一个地方使了个眼色,便有伙计下楼端酒去了。
付豪饶有兴趣地看向这人,没想到这人一开口就是大手笔,不过不管别人如何打算,自己是一定要拿到“龙衔玉”的。
不然,岂不辜负美人恩?让韦觉这些人知道,还不嘲笑自己是个假“富豪”?
知新平仍然满脸不以为意,第二个黑袍人看不到表情,至于虎隗则看着眼前曲水,不知在想什么。
见其他四人都没有回应,第一个公子也没有丝毫生气动怒,笑道:“既然如此,在下坐在第一位,便占些地利了。”
此刻,那块小木牌恰好漂到他身前。
雨霖鼓愈发急促,似鸣刀枪。
华服公子伸出右手,一指点在前方水中。
虽是指力,出手却成剑气,一道剑光刺到木牌前方,掀起尺许水花,将之打飞到空中。
华服公子右手变指为爪,向小木牌抓去。
就在此时,黑袍人也动了,他袖袍无风自飘,长袖一甩,直接卷向小木牌,看其速度似乎比起华服公子的手要快上一分。
华服公子自然不能看着自己打起的木牌被人截胡,他抓向小木牌的手立即转变方向,再变爪成掌,拍向卷来的袖袍。
如此一来,小木牌便再度落入水中,继续顺水而下。
雨霖鼓变奏,诡谲莫测,不着落曲。
华服公子和黑袍人正僵持不下之时,小木牌已然来到虎隗身前。
虎隗一反常态,不去想办法留住小木牌或抓取到手中,而是转身一拳打向正在喝酒的知新平。
“这下,我看你如何躲!”虎隗狞笑着,这一拳可谓潜藏许久。
知新平眉头一挑,对于这虎隗的突然发难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人看似退让,实则怀恨在心。
不过,如果以为这样就能伤到他,还是有些太天真了。
知新平右手轻抬,如同盖章,就要落下。
所有人都被这两处争斗所吸引。
没有人注意到,在最后面的付豪眼中闪过一丝金芒,他身前的曲水结了薄薄一层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