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继续？”曲舍眼皮一挑，上下瞅了瞅付豪。
刚才和耿刃玩得很开心，如果付豪现在不跳出来，曲舍都快把他忘了。
之前付豪一番长篇大论让曲舍想到了宗主，嘴皮子挺厉害，就是不知道武功怎么样。他手下的武功倒挺不错，这后生虽然年轻，但也应该有六品了吧。
自己很不想打击他的自信心，让他一脸狼狈啊……
曲舍的小眼冒出精光，斩钉截铁地道：“没问题！”
年轻人，不受点挫折怎么成为江湖武林百年的支柱，不经历磨难心志又怎会坚定？
付豪一看曲舍答应，微笑着点点头，回头让耿刃和江采儿退到三丈之外。
耿刃一脸激动，知道少主要出手了，自己的气终于可以好好出一出了，然后拉着一头雾水的江采儿退到了一边，躲在一处崖石后，从那里既能看到付豪和曲舍，又能良好的遮蔽自己。
江采儿不满地说：“为什么我们要离开这么远？”
耿刃冷笑着说：“那是少主体谅我们，省得一会被波及！”
江采儿还想反驳，耿刃直接道：“快看，要开始了！”
——
曲舍看着付豪支走耿刃和采儿丫头，心头有种不好的感觉。
他瞥了一眼脚边的土香，即将烧完，这么短时间内这个年轻人能翻起什么浪花？自己只是刚才也动了些真本事，略有疲惫罢了……
付豪没有管时间将近，反而问曲舍：“曲前辈，您的胡子刚长出来没多久吧？”
曲舍正在试着放松自己，听到付豪问直接回答道：“没啊，才半年多而已，之前的被采儿丫头拔掉了。”
刚说完就觉得不对劲，这小子问自己的胡子干嘛？
“你问这干嘛？”
“哦，没什么，就是好奇。嗯，行，接下来，前辈就请看好！”
付豪走向江边，曲舍仿佛间听到他嘀咕着一句话。
“才半年啊，这样拔掉似乎不够心疼……哎，算了，就当发个善心做好事吧。”
嗯？这样拔掉？他要拔掉谁的胡子，肯定说的是我吧，肯定是我吧！
曲舍心中一惊，就要出声问个清楚。
但是已经晚了，付豪已经跳江而去。
准确来说，是向江中跳，但是还没掉到江里。
因为他跳得很高，高到抬头看都只有一个像鸟一样的黑影。
——
付豪看耿刃是不太可能通过曲老头的考验了，所以只能自己上，顺便发泄一下心中的气愤。
果然，到最后，是不可能和平解决的。
你不是想要鱼吗，那我就让你接鱼接个够，接到你看见鱼就想吐。
让耿刃和采儿退后，付豪渐渐走向江边，仔细看了一下在曲老头两丈之内的江面具体是什么范围。
看清之后，他便脚掌一踏，凌空纵起。
没有凝力，因为内力早就汹涌澎湃；没有运气，因为真气已经如龙腾渊。
换而言之，付豪已经想打人很久了……
武当有一式轻功法门名曰“梯云纵”，凭借武当梯云纵，林桓之的身法速度在八品之境数一数二；至于号称轻功第一的盗侠玉临风，其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所练功法自然也不为人知。
曲舍自然也没见过玉临风，其实他心底里觉得玉临风就是个蟊贼罢了，至于轻功如何了得，都是被人鼓吹出来的。
但是，曲舍见过林桓之施展梯云纵，当真身轻如燕，体纵青云，如同登梯一般节节而上。他身为八品，亦难以望其项背。在曲舍心中，梯云纵应当是世间第一等的轻功了。至于传闻中的轻功三品最后一品绝影，想来也只是传说而已。
然而今天，他的认知崩塌了，从付豪跳江的那一刻起就崩得支离破碎。
这年轻人使用的是什么轻功？曲舍不知道。但他知道前一刻付豪还在江边，下一刻自己抬头看时就只剩天上一个黑影。
在这般速度面前，什么梯云纵都弱爆了，梯云纵还要登梯子，他是直接扶摇而上啊！
躲在崖石后面的耿刃一脸惊叹，他知道付豪轻功快，快过玉临风，但不知道他还可以这么高。
江采儿小嘴张成圆形，看着一步登天的付豪，眼睛里满是震撼和崇拜。
“付豪……飞天了！”
——
就在一招简单的一步登天让下面四人都心神激荡时，付豪已经飞到了最高点。
空中无处借力，付豪也只能用轻鸿引尽量轻身提气，减轻重量。
“差不多和之前为采儿猎雁时的高度差不多了……”付豪看着身下，在空中差不多能看清化龙江的全貌，果然像是一条金龙，让人惊叹。
之前为采儿猎雁时，付豪为了秋雁调整了一下自己上升的高度，不然在借了郴树弹性的情况下他可以飞得更高。
付豪俯身向下，缓闭双眼。
不是以力压人，自然不用使出千斤坠。
他丹田向上的地方涌上玉石之光，四肢百窍之中仿若有源源不断的内力徐徐涌向双手。
转眼间，付豪的双手已经莹莹如玉，甚至经络都一清二楚，毫厘毕现。
付豪脑海中闪过一个片段。
那是他小时候，盘坐在地上，脸上闪过朦胧胧的光芒，面前摆着一块石头，石头上似乎有字。
在他面前，是一个很高大的男人，那个人双手结印，雄浑气息环绕周身一尺之地。
付豪看着石头上的字，似乎有些不解，他抬起头问了一句话：“何为超脱？”
声音很稚嫩，但却回荡不已。
高大男人笑了，笑得洒脱，笑得自然，笑得又有些无奈。
他摸摸付豪的头，道：“随心所欲，即是超脱！”
付豪小脸严肃，一本正经地低头思考。
半晌打掉高大男子的手，大声喊道：“你又偷喝酒，大侄子！”
……
付豪心中微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想起这件事，是因为最近多次使用这功法的原因吗？
虽然我现在无法随心所欲，达不到你要的超脱境界，但我可以想出拳时便出拳。
付豪睁开双目，金瞳再现。
他右手成拳，指聚掌空，缓缓挥出。
——
若是没有亲眼所见付豪一步登天，曲舍可能以为是一颗大石头从天上掉下来。
那道身影没有浩然的声势，没有冲天的劲力，但明眼人都知道当他掉下来会有怎样的威力。
在曲舍不敢相信的目光中，付豪砸在了化龙江中，而且准确的在离曲舍的两丈范围的中间坠落。
自付豪为中心，周围的江水层层聚起，瞬间高涨，迸溅起十丈水柱。
其实，付豪不是一头栽进江水，而是一拳打在了江面，由于速度太快所以没人看清。
付豪的一拳将江面砸进凹下去一个大坑，而周围的江水正在不断升高，两相比较付豪的位置更加低。
大约快到化龙江底了，付豪觉得差不多，便开始轻拍水面，转身跃起。
待到他跳出江面时，十丈水柱才轰然砸下，随着水柱砸下的，还有来不及逃走就被卷进水柱中的两丈范围内的所有鱼虾。
曲舍老爷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但付豪哪里管得了这些，自己辛辛苦苦捉的鱼，自然要让曲老头好好笑纳。
“前辈接着，鱼来了！”
付豪身形轻飘，另一只手推出一掌。
在空中的水柱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变得支离破碎，然后向岸边涌来。
随同江水而来的，还有无数的鱼虾。
鲤鱼鲫鱼青花鱼，大虾小虾长须虾，外带青蛙蛤蟆，水蛇王八……凡化龙江所有，无所不有。
所有这些，铺天盖地地朝曲舍砸去。
曲舍前一刻还沉浸在付豪带给他的震撼中，下一刻就有一只王八要砸在他脸上了。
“我靠！”
曲老爷子在花甲年纪后第一次当众爆了粗口，他一看漫天的鱼虾，就头皮发麻。
自己刚夸的海口，这就直接应验了？
眼下不论如何，先守住自己的形象再说。
手中竹竿轻舞，打掉扑面的王八，护之剑道施展，周身滴水不漏。
曲舍左一竿又一竿，落在地上的他不去管，凡是要砸在他身上的都一一挑开。
付豪略微惊讶，这曲老头有两下子，不愧是圣剑山四名之一。
但是，他也留有后手。
付豪踏江而行，穿过重重鱼幕而滴水未沾，转眼便至曲舍身旁。
看着还在应付漫天鱼虾的曲舍，付豪大声喊道：“地动了！”
然后一脚踩在某个不起眼的地方。
“什么，地动？”曲舍心中一惊，但转眼就反应过来这是这小子拙劣的报复。
哼，臭小子，以为这样就能扰乱我的心神吗？太天真了，我吃过的饭比你吃过的盐都多。
无意间，曲老爷子已经有些意识混乱了。
就在他想开口讥讽付豪时，忽然觉得屁股下面的青石有些异动。
似乎在噼啪的响？
没等他反应过来，只听得“砰”一声，他屁股下面的青石直接爆碎开来。
曲舍被碎石打得直接跳起。
“我靠，真的地动了！”——曲老爷子第二次爆了粗口。
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漫天的鱼虾就毫不留情的朝曲舍的脸砸去。
鲤鱼“啪啪”，大虾“啪啪”，王八“啪啪”，青蛙“呱呱”。
曲老爷子觉得自己的脸好疼，并且觉得再也不想吃水里的东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