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远要杀你?!”听完顾原的叙述,刘文成不禁感到吃惊起来。
不等顾原回话,刘文成又道:“怕是那天姜明没有治你的罪,庞远对你有了嫌隙。”
“多半是这样了。”顾原忧愁的望着脚尖,奇怪道:“可我这等修为,能生出什么事端?”
刘文成摇了摇头,大人物在想什么,又岂是他这个被流放的贱民能晓得的?
他环顾四周一圈,看见守城的士卒都无一存活,不由深叹口气,问道:“有没有问冯忠为什么杀这些人?”
顾原闻言愣住,支支吾吾吐不出一个字眼。
刘文成马上明白过来,不敢置信道:“你不会什么都没问,就把他杀了吧?”
顾原捂着后脑勺干笑。
“你可真行。”刘文成对顾原竖起大拇指。
顾原嘿嘿一笑,抱拳道:“过奖,过奖。”
“……”刘文成盯着顾原,一阵无言。
“不是还有活着的人吗?”阿武提议道:“可以找他们问问。”
“不用问了。”顾原摆手道:“柴金必然是不听庞远命令的,所以才派人来杀他。”
刘文成震惊地看着顾原,喃喃道:“原来你也会动脑子。”
“是的,能用拳头的,我一般不用脑子。”顾原简单质朴的一拳递出去,早有防备的刘文成顿时躲了开,站在数步外哈哈大笑,“没想到吧?”
在他身边背着赵安的阿武一脚踹出去,刘文成顿连退四五步,胸前有一个清晰的脚印。
阿武哼了一声,偏着头仰起脸,十分得意。
顾原竖起大拇指。
阿武大乐。
刘文成一脸委屈,哭诉道:“没你们这么欺负人的。”
阿武立刻回道:“这就是说错话的下场!”
“再有下一次,割了你的舌头!”阿武神色冷峻,不像是在说笑,已经颇有狗腿子的气势了。
刘文成缩缩脖子,他知道,顾原的威严是不容冒犯的,否则就无法服众,尤其是手下兵丁越多,与他亲近的人就越要注意自己言行。
只是……
顾原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扫了一眼刘文成的表情,阿武的脸色又由阴转晴,对顾原挑挑眉,示意刘文成被他唬住了。
顾原无奈扶额。
……
聚在一处的六七十人在顾原的命令下才敢动,他们开始清理城楼上的尸体,都搬到城内的演武场上。
城内的设施很简单,除了那座直径七十多丈的演武场,就只有兵丁的住所,以及膳堂之类,在此地守水闸,是件艰苦的事。
柴金的尸体也被人搬走,顾原等人虽然以前没有见过他的模样,但他的衣领上有羊形图案,那是校尉身份的象征。
阿武望着那具瘦骨嶙峋的尸体从阶梯被人抬入演武场,觉得奇怪,问道:“柴金怎么这么大意?”
顾原轻轻摇头,道:“他可能从没想过,拼死厮杀登山的人会对他下杀手吧。”
“营地里的巫人那么不堪一击,明显是留下给我们杀着玩的,他既然能派在此地守水闸,怎么会想不通这点?”阿武还是不理解。
“怕是饿昏头了。”顾原只能如此去想。
刘文成扯了扯嘴角,这个解释……
很有顾原的风格。
“也许是觉得我们杀了巫人一个措手不及,还有……”阿武沉吟许久,当刘文成忍不住想要问时,他说道:“大人的实力太强,在他英明神武的率领下,无论遇到多么强的敌人,我们都可以以势如破竹之势将其战胜,柴金必然是看到大人英勇奋战的身影为之叹服,这才被小人所乘。”
顾原深以为然,沉声道:“有见地。”
随后,又补充道:“听完你的解释,之前的种种谜团总算解开,我心中大有豁然开朗之感。”
“这都是大人在无形中影响着属下,不然凭属下的脑子怎能想的如此之深?”阿武以一种天经地义的语气接着道:“这都是大人的功劳,属下不敢居功。”
“说的好!”顾原拍拍阿武的肩,又看着他背上昏迷的赵安,道:“为了奖赏你,回去路上他都由你背着,能者多劳嘛。”
“谢大人!”阿武激动的不能自已。
刘文成斜眼瞅着不要脸面的两人,无声叹息。
“我觉得柴金很可能是姜明选的种子之一。”刘文成想了很久,开口道。
奋力恭维顾原的阿武一愣,路上他从刘文成口中听了很多种子之说,但他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没有真正往心里进。
再次听到种子说,他终于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种子到底是什么?”
刘文成颇为感慨的说道:“我还住在侯爷府的时,家里的人是常打探朝廷的消息的,万胜藤甲军里的种子,自然瞒不过我们的耳目。
我父亲认为,姜明期待有一天种子能长成参天大树,最后取而代之,并且这棵树是受他掌控的,最终的目的当然是想让万胜藤甲军像黑龙铁骑那样,可以随意轮换将领。”
“那你为什么认为柴金是种子之一?”阿武觉得奇怪了。
这次,顾原帮刘文成回道:“你认为在藤甲军中什么样的人会将庞远的命令不当回事?”
阿武本能回道:“当然是自命不凡的人。”
“那什么样的人才会自命不凡?”
阿武立刻懂了。
“庞远原本是不知柴金身份的,但因为蛇盘山上的水闸会影响巫人进攻大燕,在命令柴金放弃水闸时,被拒绝,因此得知其真实身份,于是盛怒之下,便派人来杀。”刘文成正分析着,忽看着顾原道:“顺便将你也捎上,因为你很可能也是姜明的种子。”
顾原摊手,紧跟着想到了什么,道:“那为什么锦绣还活的特别好,并且得了肥差?”
锦绣的去处,顾原是知情的,到五道岗去守人开采铜矿,那还不是大有油水可捞?
“说实话?”刘文成眨眨眼。
“不必说了。”顾原扶额苦笑,道:“庞远必定是觉得锦绣是个人才,不忍杀他,想收为己用。
而我呢?”
顾原笑容更苦,“还是不必说了,我心里明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