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夺了身体,我就像孤魂野鬼一直在宅子里游荡。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留下的那缕魂发现不了我。
直到前几日,你们找到了她曾经的身体,我不自觉地被你们养出的小花吸引了,然后我住了进去,很快就凝出了身躯。
那缕魂是想除掉我的,但因为你们晚上一直在,她不敢现身,后来就把怨气发泄在……”孙佳佳看着三巧,道:“就把怨气发泄在你身上。
她以为白天能借着精神松懈,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你。”
顾原算是明白,女鬼为什么选择白天出现了。
而照孙佳佳所言,牡丹花妖是用神魂夺去她的身体的,这样做很冒险,除了意识很可能被抹杀外,还要放弃修炼多年的草木之身……
“不,不对。”顾原起疑道:“如果花妖是用神魂夺舍,她留下的本体怎么会枯死?”
她的本体可是吸纳天地灵气长成的,至少在百年之内也不会干枯。”
“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到宅子来一次,以前我不知道她是做什么,后来有了现在这个居所。”孙佳佳指指脚边的小牡丹,继续道:“我才知道她是为花精而来。”
二喜的眼神很古怪,笑容耐人寻味的问道:“姐夫,花精是啥?”
“想啥呢?”一记爆栗敲在二喜头上,顾原斜着眼道:“花精是花草一类妖修独有的能力,如果把花妖比作人,那花精就是用精血凝炼而成,作用相当于人类修士用来提升修为的灵丹。
事实上,很多修行者会豢养花妖来取花精以助修炼,就是不能服用太多,否则身体有变成草木的趋势。”
“原来如此。”
“不然呢?”
“所以这株牡丹是被取走花精枯死的?”二喜踢踢地上的枯枝,他们没有将枯死的牡丹移走,是怕根系相连,伤到新出的小花。
“多半是的,你想想,如果你没有意识,还有人常从你身体里取走精血,你能坚持多久?”
二喜好奇问道:“那怎么又长出小花来了?”
“我哪知道去。”
二喜又转头看向孙佳佳。
“我也不知道。”
几人陷入沉默,许久过后,二喜用手肘捅了捅顾原的腰,道:“姐夫,你不帮她吗?”
顾原诧异道:“我又不认得她,为什么要帮?”
二喜内心纠结道:“你不觉得她很可怜吗?”
顾原摊手道:“你什么时候觉得我是一个很有善心的人?”
“可你……”二喜挠挠头,道:“可你对我们很好啊。”
“那是因为你们救了我。”
孙佳佳面容悲戚,思索很久,出声道:“如果你替我除了花妖,我就凝炼花丹作为酬谢。”
顾原目光一凝,沉声道:“你可知道凝炼花丹意味着什么?”
孙佳佳啜泣道:“我早不想活了,之所以还在这个世上苟延残喘,是我不放心蔡大哥。”
“姐夫,花丹是个啥?”
顾原缓缓说道:“凝炼出花丹,花妖就会枯萎,作用的话,可以使人的真元更凝实,若是给我服用,应该可以轻松突破瓶颈了。”
“那你……”
顾原大义凛然道:“行侠仗义乃我辈修士义不容辞之事,此妖心之歹毒,不除不足以平民愤!”
二喜,“……”
……
如果以最坏的打算来看,花妖的修为最少有虚丹初期。以实力相拼,顾原只有死的份,想要除掉花妖,要用巧法,顾原跟着他师父学到一个法子,对付花草一类的妖修特别有效。
花妖之所以一点一点的取回花精,为的就是重新修回草木之身,可以这么说,在人的皮囊下,她还是一朵花。
现在摆在顾原面前的问题是,他该不该直接上门除妖。
“蔡老爷,实话跟您说,您媳妇不是人。”
“不不,不是,我不是在骂街,我是说您媳妇是妖,您要是不相信,我来给您除除看。”
那一定会被乱棍打出。
所以,顾原决定,找个法子混进蔡家,然后在蔡老爷面前揭穿花妖的身份。
蔡家是大户人家,戒备森严,如何才能混进去?
从王上排那里得知,蔡和蔡老爷的身体如今变得很虚弱,花妖每天都会亲自到鱼铺挑鱼炖鱼汤给蔡和补身体。
凤池镇有一种鸡冠鱼很补气血,但这种鱼很狡猾,数量少,又特难捕捉,如果能抓到鸡冠鱼往蔡家送,很可能有进门的机会。
一连过了数天,顾原与二喜都是在河边度过的,下河去摸,用网撒,钓竿钓,能用的法子都用了,杂鱼倒是捉了不少,鸡冠鱼连片鱼鳞都没见到。
又是一天过去,眼看着太阳慢慢躲进大山,顾原终于感到不耐烦了,将手里的钓竿猛地折断,掼在地上,怒道:“去他娘的,明天咱们直接进蔡家,一根直肠通大脑的人玩什么迂回战术!”
“一根直肠通大脑是啥意思?”二喜打个哈欠,一脸疲惫的抬起钓竿,将钓上来的草鱼扔进鱼篓。
“没啥意思。”顾原提起盛满各种鱼的鱼篓,道:“我夸你呢。”
……
两人拖着精疲力尽的身体回家,吃了红烧鱼、油炸鱼干、鱼肉拌饭后,还喝了鱼汤,回到屋准备休息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被顾原踢下床的二喜一瘸一拐的打开门,借着月色发现负手站在门外的是他爹宋得福。
“啥事?”对于得福做的事,二喜到现在还耿耿于怀。
“给你看个好东西。”得福很开心,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
“你能有啥好东西。”二喜的语气一点也不客气。
得福嘿嘿的笑,道:“绝对是让你大开眼界的好东西。”
二喜表情冷淡的伸手,“拿来瞧瞧吧。”
得福不以为意,将藏在身后的水桶放到前来,“自己瞧瞧。”
二喜好奇地伸头去看,桶里有水,两条个头很大的怪鱼在水里游动,最为显眼的是头上火红的鸡冠,是他们一直想要捉的鸡冠鱼。
二喜差点跳起来,抓紧得福的手道:“哪来的?”
“我在酒坊里问了,鸡冠鱼要到晚上才会从洞里出来,你们白天去捉,肯定是捉不到的。”
二喜的表情顿变得很尴尬,忽的,他又感觉得福的手很潮湿,本以为是水,结果他的手都被打湿了。
低头一瞧,得福的手背上有一处很大的伤口,正往外流血。
从二喜手里挣脱出来,得福将手背在身后,难为情的笑道:“今天搬酒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一坛,手就划伤了,本来都好了,结果经水一泡,疤又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