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条河从河州穿过,令人啧啧称奇的是,河州城内的所有建筑都是水流凝聚而成,在这座城池的地下有着一道名为碧水云天的阵法。
自报身份后,顾原被人请进河州,大殿内不止柯回北一人,他的身边站着一位儒生打扮的中年男人,手摇羽扇,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另外三人坐姿都不相同,顾原两人进殿后,他们从头到脚的打量,眼神居高临下。
“听说……”柯回北手捋长髯,直接开门见山道:“你是想跟我联合共同对抗巫人?”
不等顾原回话,一脚踩在椅上的柯回北似笑非笑道:“如果你是想请求庇护,该乖乖俯首称臣,而不是大言不惭的说什么联合。”
顾原与阿武对望一眼,耸了耸肩。
“大人,还真让你说准了,咱们干这孙子吧?”
柯回北脸色骤然一寒,殿内三人同时跳起,虎视眈眈盯着顾原二人。
顾原苦着脸道:“有什么话你就不能想想再说?”
正说着,大地轰然巨震,柯回北惊疑不定的起身,只见有兵丁快步闯进大殿,叫道:“大人,不好,巫人攻来了!”
“什么?!”
突然间,一道锐啸的风声射入大殿,那冲进殿内的兵丁身体登时僵直,像根砍倒的木头摔在地上,在他的眉心有个血洞,在汩汩向外流血。
“好大的胆子!”柯回北像头恶狼狠盯住顾原,厉声喝道:“你们竟敢将巫人引来!”
顾原眉头皱起,巫人来的太巧合,让人觉得十分蹊跷。
或者说,最近发生的事都让他有一种很难说的感受。
像无头苍蝇在乱窜?
殿内的几人耳边忽然传来破空声,在水流凝聚的大殿外有百余人停在空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他们形似鼠须的胡须,从身躯中散发出一种极为强悍的气息,每个人的修为都不低于真丹期。
顾原目光闪烁不定,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眼神中,他手里多出一柄骨刀,对心口狠狠扎入进去,直接贯穿而过。
“我死了……”
说完,顾原倒地。
阿武愣住半晌,拾起骨刀,学着顾原的样子满脸狰狞将刀噗嗤扎进心口,“啊呀,我也死了。”
“……”
所有人都一脸的匪夷所思。
……
天京皇城。
姜明看着寝宫里一堆锈迹斑斑的铁剑,很遗憾地叹道:“可惜了,这些剑是送不出去了。”
王长春眼睛里闪过一丝讶然之色,道:“南疆的事了了?”
“这个就要等楚江来了。”姜明将手里的铁剑扔回铁剑堆,转头望向门外,不多时,门外出现一道双袖空荡的身影。
“陛下。”楚江躬身停顿片刻,说道:“巫人都进河州了。”
站在屋檐下仰头望着天上白云飘浮的张首辅从楚江身边惊喜地快步进入寝宫,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大声道:“自爆,自爆,快让大阵自爆!”
姜明摆摆手,神色平静道:“巫人已是瓮中之鳖,何必急于一时。”
王长春看了看张丽丽,又看了看姜明,道:“陛下,我有点不明白……”
姜明嘴角泛起一丝笑容,从荣翠兰进入五道岗开始,他的计划便开始实施了。
那伙押着五辆大车前往奉城的巫人,身上的藤甲来源与他有关,顾原领人去劫掠这伙巫人时,蒋峰是受鹰卫的蛊惑,打算黑吃黑。
之后,李寺等人之所以前往顾原与蒋峰激战之地,也是因为有鹰卫在,目的是为了将顾原带回余昌,以顾原的脾性,是少不了与三宗斗个你死我活的。
至于鼠尾、鼠耳部落攻打余昌,当然也是因为巫人里有鹰卫在出谋划策,那道阵法能达到的威力,没有人比姜明更了解,因为那道阵法的获得也与他有关。
最后的河州……
“河州地下的那道碧水云天是我以前布置的。”张丽丽双手拢在袖中,笑吟吟说道。
王长春疑惑道:“你就一定知道人都会往河州去?”
“河州地势易守难攻,人不往那去该往哪?”张丽丽自得笑道:“埋下的棋子不是为了立刻发挥作用,而是在恰当的时机给人惊喜。”
“这么一来,藤甲兵的隐患没了,巫人不也死绝了?”王长春细细想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的说道:“南疆的事就这么简单了了?”
“难道你还想看着天下大乱?”
王长春闻言一惊,立刻跪地,起了一身冷汗,“奴才不敢。”
姜明摆摆手,道:“顾原一定想不到,他稀里糊涂打了几架,结果藤甲兵没了,巫人也死光了。”
门外始终一言不发的楚江忽然问道:“陛下为什么这么看重这个年轻人?”
姜明挥挥手,示意楚江可以离开了。
没有得到答案,楚江脸色如常,躬身退出姜明的视线范围内,才转身离开。
楚江走后不久,姜明便幽幽叹道:“我老了,可大燕的土地上还不够太平,需要一把好锄头把地锄平点。”
“道理我懂。”张丽丽同样不解道:“年轻将领可不少,这个顾原有哪点值得陛下青睐有加?”
姜明指了指张丽丽,笑道:“藏拙是不是?”
张丽丽仍旧满脸困惑,“确实不懂。”
“还装?”
“的确不懂。”
姜明长长出了口气,不再理会不耻下问的张首辅。
“请陛下解惑。”
姜明冷冷回道:“自己想!”
原因很简单,顾原是个妖修,将来无论有怎样的军功,他都是妖,永远无法让人从心底敬服。
而换成别的年轻将领,将来功高震主该怎么办?
大皇子姜宝心地善良,不善权术,做个帝王实在太难为他了。
……
顾原、阿武两人捅了自己一刀过后,便遇到了大爆炸,两人都被炸的粉身碎骨,河州城内的三万人又哪里还有命在?
被夷为平地的河州城忽然飞起一道黑影,向大荒的方向窜逃,在黑影离去不久,一片疮痍的土地上有两颗珠子在滚动,接着便是一堆碎肉从土里、水里钻出,贴在珠子上飞快蠕动。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顾原与阿武才恢复回来。
阿武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心有余悸的吐出口气,“老子差点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