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此处叨扰徐宗主也有许多日了。我已经决定不再烦扰,明日就启程返回国都平城。”回应过后,他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北去路途遥远,安北王一路珍重。”司马问之听后叮嘱,随后辞别返回侧院。
琅琊还是在屋门口等候,见他回来后,她像是已经将昨日的事情忘了,欢快的上前亲昵。司马问之也没有计较,带着她进入屋中。
之前在密室中的时候,因为激发妖元,他耗费了大量灵气。虽然后来恢复一些,此刻仍旧觉得乏累。进入屋中后,他直接倚靠着床柱小憩。
一觉醒来,申时将过。
若是在往日,早有仆人将晚食送到。但是今日不知是什么缘故,直到此刻仍旧不见人来。司马问之起身下床,想要出门查看。
刚刚下床,门外传来脚步声音,几息过后,屋门处有叩门声响。
来人是徐兵谨遣来的,没有进屋,只是在屋外告知,请他前往正院中堂赶赴宴席。
司马问之开口应下,在仆人走后不久也离去。
拓跋龙阳明日即将回返京都,今日为他设宴践行,是意料中的事情。司马问之原本以为与自己无关,不曾想到也被请去赴宴。
不仅有关,还至关重要。
午后步堆离去的时候,将大部守卫留下,只带走一些随行使臣。但是宴席上面守卫无法落座,因此除了正中主座,下首两排座位,大多是徐氏族人。
到达中堂以后,徐兵谨主动上前,引着他直奔上首,坐在徐氏族人一侧最上。
这个位置含义深刻。
经过一些事情后,徐兵谨已经将他视为自己人,并且是最重要的一员。
宴席开始后,徐兵谨作为主家祝酒。
拓跋龙阳之前遣人将离去的决定告知,没有出乎众人意料,先行祝酒是为他即将远行。
再祝酒有些出人意料。
祝酒之前,徐兵谨走到司马问之身旁,当着皇室宾客和一众族人,请求他屈尊作堡中西席,传授徐凤鸣文法与技艺。
当年在建康时,这一幕在王元明府中也出现过。只是与王季之相比,徐凤鸣已经束发,技艺与秉性早已定下,聘他去作西席,更多只是表面意义。
此事徐兵谨之前没有透露过,司马问之也没有考虑过,听到请求后,一时间不知怎么回应。
“徐宗主,此事师兄怕是无法答应你。”拓跋龙阳看出其中门道,随即开口。
“安北王此话怎讲?”徐兵谨还在等着答复,听到这样的话语立时询问。
“午后早些时候,师兄去我那里的时候已经答应。此去平城千余里,他会护我同行以防意外。”拓跋龙阳说出缘由。
司马问之午后确实去过他屋中,也确实有过交谈。但答应与他同去京都一事,是他临时起意故意编造。
徐兵谨听后不信,看向司马问之。
连出变故,应该当机立断。司马问之见他看向自己,缓缓点头,没有开口。
“若是这样,确实是徐某一厢情愿了。”徐兵谨见状不再坚持,神情有些懊悔落寞。
“这事有些怪我,遣人告知徐宗主离去消息的时候,没有将师兄同行告知。”拓跋龙阳开口告罪。
只是在堂中众人听来,这告罪的话语中,没有丝毫惶恐意味。此处虽是徐家,他的身份却最为高贵,也没有人敢去问罪。
“不过,小王这里倒是有一件两厢情愿的事情。”告罪以后,拓跋龙阳再次开口,同时看向徐兵谨。
“嗯?”徐兵谨听后有些猜测,不敢断定,开口求证。
“除师兄外,穆老独女也会随我一同离去。”拓跋龙阳开口告知。
话音刚落,堂中喧哗声音立时响起。徐氏族人皆知,穆秋雨是徐氏少主没有过门的正妻。如今被人带走,后面该如何收场。
相比众人喧哗,徐兵谨与司马问之的反应要小很多。
在秋雨还没有侍候拓跋龙阳之前,徐兵谨对此事已经有预料。司马问之与他类似,在前两日已经猜到此事。
“若是这样,徐某代义女秋雨,谢过安北王提携。”徐兵谨没有多大失落,说话时候面色不改。
“她虽与我一同离去,穆老不会走。此处还是她娘家,以后不会断绝。”拓跋龙阳开口宽慰。
本来是两个酒祝,最后只剩一个。之后觥筹交错,都是为即将远行众人践行。
众人频频举杯时候,司马问之觉得食之无味。不是为了徐兵谨二人先后主张,是对自己北行福祸不能预知的无助。
之前北行后又转洛阳,除了受人引荐来见徐兵谨,更多的也是不想过早面对这份无助。如今真要北行,内心五味杂陈。
食之无味,没有兴致。拓跋龙阳看出他兴致不高,借口需要准备路上用度,主动将宴席停下。
司马问之没有需要准备的用度,但也开口附和。
第二日清晨,用过朝食后,一行人收拾行装,从徐氏坞堡离开。
与当初初到徐家,徐兵谨布下隆重迎接不同。此时离去,显得颇为清净。这样做是拓跋龙阳特意吩咐,经历上次事情后,他知晓不能过分张扬。
但是从徐氏离去依旧费了一些工夫。
穆秋雨依恋穆老,离去时候哭的异常凄惨,比女子出嫁时候还要惨烈。拓跋龙阳不忍,几次叫停已经行进的车队。
巳时将过,一切牵绊终于去除,一行人向东北方行去。
司马问之等人离开徐家半个时辰后,洛阳城中一处宅院里面,有一人在树下盘坐,边晒暖阳边饮香茶。一杯茶水饮尽,有人从院外推门而入。
“大人,半个时辰前,安北王离开徐氏宗族,向着都城方位行进。”来人走入后没有耽搁,将探到的消息径直告知。
“是否确凿?”饮茶人听后询问。
“确凿。徐兵谨在他走之前,带着一众族人叩拜。安北王亲自将他扶起,探子确信是本人无疑。”来人回应。
饮茶人听后没有再开口,几根手指反复敲着桌面,心中想一些事情。
“大人,是否要再作布置,在他回返京都途中拦截?”来人见他始终不语,试探着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