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生死离别
说完潜入陲隅的计划后,芷菡便踏出大殿,似乎已经铁了心,任何人都不能改变她的决定。外面突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顷刻之间便下起了大雨。她不顾一切地冲进雨中,在心情低落的时候,能淋一场雨,也挺好的。
她不顾雨水的冲刷,慢悠悠地在雨中行走,还渴望雨下的更大些。
没走多久,头顶的雨水被伞给挡了下来,还发出撞击伞面的噼里啪啦声,她回头一瞧,赫连禹正站在身后。
不知该感激,还是发怒,总之心里五味杂陈,“你不要劝我,我心意已决!”
“雨下大了!”
“那又如何?”芷菡故意拉高音量,想激怒对方。
“淋了雨,容易生病!”他用伞为芷菡遮挡,而自己却淋在雨中,湿了一大半肩膀。
她多么想转身紧紧地抱住他,可是理智将其拉回了现实,“与你何干?”
听着,赫连禹差点没站稳,抬头望着天空,似乎在努力克制眼泪的滑出。他紧了紧手中的伞,强忍着悲痛,“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去陲隅?”
芷菡早就想好了去陲隅的理由,不假思索道,“原本想利用你恢复赤族的仙籍,却被你撞见与落枫私会,计划落空后,只好参加此次行动,无论成功与否,还请圣君兑现在屾山的承诺。”
“刚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赫连禹分明记得她说去陲隅是为了报答自己,是为了弥补过失。
“刚才是骗你的,亏你还当真!”芷菡口是心非地说。
“你当真心仪落枫?”赫连禹的声音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却显得格外刺耳,他还在因落枫吃醋。
“是!我早就与他私定终身,和他私会,你也亲眼所见。”
“那为何还要招惹我?”
“你是浮虞的圣君,权势滔天,攀上你,好处很多,这不你还承诺恢复赤族的仙籍。”芷菡猛然扭过头,冷笑,“逢场作戏而已,你不必当真!”
像明白了什么,赫连禹苦笑了几声,身体颤了颤,片刻后又恢复常态,“逢场作戏也好,真情实意也罢,我只希望你不要去陲隅,至于承诺之事,本君可以考虑。”为了阻止她去陲隅送死,他再次退让,只希望她能回心转意。
他越是这样,芷菡越觉得心疼和心酸,“我心意已决,你不必相劝!”她强装狠心,又冷笑道,“圣君与我再无瓜葛,这可是你说的,所以还请圣君不要干涉我的事!”
此言触碰到赫连禹最脆弱的一面,想起两人曾经的点点滴滴,他早已控制不住内心的悲愤,声嘶力竭地吼道,“好个再无瓜葛?难道之前发生的种种都是假的吗?”
“都说了是逢场作戏而已!”芷菡干笑一声。
“别去陲隅!算我求你!”片刻后,赫连禹带着恳求的语气说。他知道陲隅有多危险,为了惩治罪大恶极者,浮虞的各派会将这些人流放到进行陲隅改造,据了解,无一人能活着回来。
芷菡的心像被刀割开一样,一阵剧痛,她强忍着悲痛,恶狠狠地骂道,“我凭什么听你的?你这个人就这么爱管闲事吗?”说完,头也不会地离开了,留下赫连禹站在原地,独自垂泪。
赫连禹虽然极力阻止芷菡参加此次行动,但却采用了她提出的潜伏方案,挑选武功高、反应快的人潜入陲隅,执行这次任务。
显然赫连禹坚决不同意芷菡去陲隅冒险,但她却自作主张,私自放出了他将自己流放陲隅的消息,事情正朝着他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已无法挽回。
因为身负重要任务,激发了潜藏在芷菡体内的能力,她瞬间便拥有了超强的洞察能力、应变能力等谍者必须具备的能力,这不得不让她相信自己曾经受到过严格的谍者训练,想来自己是蝴蝶盟的成员无疑了。
去陲隅之前,她打算跟小夕雾告别,担心他哭闹不止,她选择他酣睡的时候前去探望。抚摸着小男孩胖嘟嘟的面庞,望着那天真的笑脸,她竟有一丝不舍,心中的悲伤情不自禁地流露了出来,那种感觉令人窒息。
“我真的舍不下你!”她说着,片刻后,擦干眼泪,收拾好情绪,毅然转身,却发现赫连禹正自站在旁边。
她故作坚强,挤出一个笑容,“圣君来了。”
赫连禹不说话,微红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女子,片刻不移,生怕她溜走似的。
“我先走了!”她担心控制不住眼泪,被对方发现自己的脆弱和留念,抬脚就往外走。与赫连禹擦肩之际,被他紧紧地攥住胳膊。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他说道。
芷菡挣脱对方的手,坚定地说,“从下决定那刻起,我就没想过放弃!”说着,她头也不回地朝殿外走去,顷刻之间,泪如雨注。
“菡儿,我求你别去!”赫连禹喊道,为了令对方回心转意,他做出了最后的努力。
芷菡不想回头,她害怕因为心软而不忍离去,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用衣袖擦拭一遍脸上的泪水,随即转身,却见赫连禹用颤巍巍的手朝她比了个“爱”的手势。她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学会了这个手势,但更多的是感动,“即便死在陲隅,也了无遗憾!”沉默片刻,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毅然转身离去,心头想着,“只要有你这句话,一切都值了!”
离开琉璃境后,芷菡想起了魔头玄辛,自己不辞而别,有违道义,这次又要去陲隅当卧底,恐怕有去无回。在前往陲隅之前,她想见一见魔头,权当最后的告别吧,与此同时还带着另一个目的。
那座矗立在云端的黑城依旧死气沉沉,毫无生机,她不费吹灰之力地越过云层,抵达地面。她想不明白,传闻杳冥殿有如铜墙铁壁坚不可破,恐怕整个天界都找不出几人能冲破周围的结界进入里面,为何自己能随进随出,不费吹灰之力?
“难道是因为自己法术高强?“她若有所思。
原本只想远远地看一眼就走,岂料却迎面撞上那个魔头。
他开口说道,“知道回来了?”
芷菡自知理亏,呵呵直笑,不知如何说起。
“本神饿了,去弄点吃的来。”他并不责备,直接分配任务,显然不介意芷菡偷跑出去。
稍一愣神,芷菡便屁颠屁颠地去了厨房,半晌功夫,一碗掺着丹药和百花草的羹汤便端了过来。这次,玄辛没有让芷菡回避,而是转过身去,背对她,然后摘下面具。
这一系列动作被她看在眼里,要是换成以前,她定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去,一睹那人的庐山真面目。
只因玄辛先前的一句话,“看过他脸的人,就要永远留在杳冥殿。”她自知负不起这个责任,更何况即将去陲隅赴死,根本没有玩闹的心情,她强压着内心的好奇心,端自坐着,一步未移。
听见对方喝羹发出的声音,她的心里暖暖的,看起来他很喜欢她做的吃食。虽然这个魔头作恶多端,却从未伤害过自己,还救了赫连禹一命,芷菡不由得产生了感激之情。
等玄辛吃完又重新戴回面具,这才转身,“你要去陲隅?”
芷菡的思绪被打断,精神为之一振,“你怎么知道?”
“整个六界没有本神不知道的事情。”
她恳求道,“还望上神同意。”
他漫不经心地说,“你已经私自离开过杳冥殿一次,需要征求本神的同意吗?”
芷菡羞红了脸,“我也是担心上神不答应,所以才擅自离开的。”
“你想去送死,难道本神还要阻拦不成。”玄辛佛了佛衣袖,“本神只是遗憾今后这杳冥殿又只剩下本神一个人了。”
闻言,芷菡心里有些发慌,“这是咒我死啊,太过分了!“嘴上却不敢得罪这个魔头,说道,“我知道陲隅乃蛮荒之地,有去无回,但我不得不去……”
“你的生死与本神无关!”
“果真冷血无情,好歹我也照顾他这么久,居然眼睁睁看着我去送死,连挽留的意思都没有。不过幸亏他不阻拦,否则这陲隅怕是去不成。”芷菡暗自嘀咕。
“对了,上神可知刑天会将金杖藏在什么地方?”临走之前,她斗胆相问,这也是她此次来找玄辛的主要目的。
玄辛瞅了她一眼,呵斥道,“你胆大包天,居然敢在本神面前提刑天那个孽徒?”
踩了他的尾巴,芷菡吓得一哆嗦,赶紧致歉,“小的不是有意提他,只是此次前去是为了那金杖而去,还望上神指点迷津!”
“本神要是能找到,还轮得到你们?”玄辛没好气地说,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刑天那么宝贝金杖,定会随身携带!”说着,便消失在视线之中。
“随身携带”?”芷菡重复着这句话,若有所思。
三日后,芷菡便跟随罪民一同前往陲隅。赫连禹站在高坡上,望着如蛇状蜿蜒爬行的队伍,芷菡只是其中的一员,她身形单薄,淹没在大部队里,渐渐模糊成一个点,他再次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