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妖界多日,没有寻到妖帝的身影,妖帝送给我的小螺勺吹了一遍又一遍也不见他人出来。
莫名其妙出来了妖后,让人很可疑,妖帝娶亲,哪怕是再低调,也不可能低调到人不知鬼不觉的地步,再者说,妖帝本不是低调型的人,做不出低调的事来,尤其是在人生大事面前。
摸清了妖后的习性,趁着夜色,我偷偷的溜出房去,不论他在哪个角落里也得把他找出来,不过,按现在情形看,妖帝十有八九是出事了。
“你就不怀疑他躲在什么地方琢磨睡觉的姿势?”锁灵簪睡醒了,懒声懒气的问。
“你是不是睡傻了,妖帝是贪睡,可琢磨一个睡觉的姿势琢磨三天,你觉得可能吗?”
“也是。”锁灵簪提醒道,“你的小螺勺都吹了好几次了,妖帝不现身,说明明处没有他,我们要往不为人知的地方找。”
我停下没有任何方向的脚步,“不认知的地方?”忽然想起来妖帝曾告诉过我一处地方,这个地方虽然在妖界,却鲜为人知,难不成他在哪里?想到这里,我呼呼的跑。
“你慢点跑,跑得我头都晕了!”锁灵簪稳了几次神都稳不住,气得她抓我的头发。
我在酒葫芦洞里挖掘出来了妖帝,妖帝被束缚成了大麻花,嘴巴还被堵上了,见我进来,呜呜呜的乱叫着。
我提着灯往前去,我去!堂堂妖帝也忒惨了点吧,我赶紧把灯放在一边,把堵住妖帝嘴的破布薅出来,提在手里,一脸的嫌弃,“你得亏遇上我了,看你这待遇,平时里一定没少得罪人吧!”说着,我把破布往妖帝面前送,“你自己嗅嗅!”
妖帝估计被熏得不行了,头一歪哇的一声吐了起来,“你恶不恶心!”
恶心,我把破布扔去了一边,确实挺恶心,妖帝不知道被捆起来扔在这里多久了,脸没法洗,口没漱,不恶心才怪了。
妖帝,“快给我解开啊!”
“我这不解着了嘛,你着什么急啊!”废进九牛二虎之力,我把捆着妖帝的绳子扔在他身上,“捆仙绳!你自己的神器法什把你自己捆了,你这妖帝做得有点让人费解啊!”
妖帝把捆仙绳拿在手里,垂头丧气的样子让人心疼,“对不起啊,我是想和你开开玩笑,活跃活跃下气氛。”
那妖帝不说话,我正想着要不要在找点什么借口暖暖场的时候,妖帝突然像炸了毛一样跳到我跟前,“我,我这是被人迫害迫害你知不知道!”
我被吓得那叫一个傻,呆愣愣的摇着脑袋像摇拨浪鼓一样!
“你抽什么疯啊,一惊一乍的也怪吓人的。”我抱着胳膊,一粒粒饱满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的起来。
妖帝斜眼睨了我一眼,笑得无比的谄媚,“小妹妹,帮哥哥一个忙啦!”
我实在没忍住也实在是不给妖帝留面子,胃里一阵的难受,一反胃,把这些天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妖帝脸色着实难看,哐啷一下子全垮了,面无表情,“会生火做饭吗!”
“不会啊。”
一阵烟熏火燎,我成了妖帝的煮饭丫头,我把煮得黑乎乎的饭端给妖帝!
妖帝神色复杂,努力的辨着这碗里盛着的东西,是方才他扔给我的那只鸡吗?
“你这都身陷囹圄了,就别挑了,凑合着吃点吧!”
妖帝反复扒拉了下那碗饭,还是放弃了,感概道,“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我可不想再被毒死!”
“这饭没毒!怀疑我下毒,那我就吃给你看,哼……呸呸呸!”吃了口我煮的饭菜,我觉得我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我能保证的是这饭菜里没有毒,但是吃了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反应,比如拉稀跑肚啊的,我不能保证。”
妖帝用一种不可言说的眼神看着我,似笑非笑的想让我找个地洞钻起来。
妖帝带着我在这酒葫芦洞里乱转,走累了我一屁股坐在一石凳上,耍赖道,“不走了不走了,累死我了!”我捏着我的小短腿,当真是让我难受啊。
妖帝头也不回的道,“酒葫芦洞里的每一块石头都是活的,需要吃东西的,这个点可是饭点……”
还真别说,有东西在啃我屁股,我吓得呲哇乱叫的蹦起来,揉了揉我的屁股,扭头看看,还好还好,还是完整的,而那块石头,平白无故的出现了一张大嘴,吓得我赶紧撵上妖帝。
“你说,你没事腿长这么长干什么,活活累死腿短的人么!”我气喘吁吁的撵上妖帝,忍不住的一顿抱怨。
“自己腿短就不要抱怨别人!”
我额间的青筋直突突,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想打又不能打,毕竟我是个路痴,还得拜托的妖帝把我带出去,我可不想留在洞里喂石头!
转够十圈后,我终于知道这个妖帝也是个名副其实的路痴,被他带着转悠了这么多圈后,又回到了原点。
我已经没有力气在去嘲笑他了,此刻的我又累又饿,抱着一块石头思量着要从哪里下口。
那妖帝倒是一点也不累也不饿的样子,一会儿掘地三尺掘得兴致盎然,一会挖墙挖得兴致勃勃,一会垂头丧气的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可怜巴巴的看着我,“饿!”
我扔了块石头给妖帝,换来妖帝用看智障专用脸看着我。
我和妖帝困在酒葫芦洞里困了差不多一天,如果不是锁灵簪看不下去我和妖帝智障到极点的样子,趴在耳边告诉我,这洞里有兔子,顺着兔子找食物的方向去,一定能找到出口,不然我们能够饿死在里面。
出了酒葫芦洞,妖帝和我一阵欢呼,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儿重新获得自由。
欢呼过后,妖帝脸色阴沉的可怕,难不成他是要秋后算账,报复我在洞里给他吃石头?
“奶奶的,原来是这熊玩意束缚着我,差点害死老子!”
我顺着妖帝的目光往上看,阵法旗,“看来有不想你出去啊,你再被捆上几日在这里,可就真成了冤死鬼了……不过,你和谁结这么大的仇啊,要置你于死地!”
妖帝浑身散发着伤感的气息,“妖后,”
“……你这个命运啊,也是怪坎坷的……不过,现在有人来陪你了,一起坎坷!”
“谁啊?”
“我,我被你老婆绑来好几天了。”
“她不是我老婆!”
“切!都是妖后了,不是你老婆谁信啊?”
“她现在的脸只不过是长得像我心里的一个人,我一时被蒙骗住了,稀里糊涂就……事后才知道她只是个冒牌货。”
我尴尬的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四处瞎望着,妖后现在的脸和我的脸无差别,妖帝心里的人莫不是……
出了酒葫芦洞,我和妖帝一路走两步躲两步的,像做了贼一样。
“也不知道我刚才抛出去的珠子能不能顺利抵达外界。”整个妖界上空有阵法旗控着,妖帝的法术这里施展不出来,而我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万一哪一会子功夫惹火了妖后,我能不能自保都是麻烦事,趁着我还没有惹祸之前,赶紧搬救兵来。
“你那串珠子是圣洁之物,阵法旗奈何不了它,放心吧。”妖帝安慰我。
“那是我师父送给我的。”说到这里,我有些想念师父。
“你师父对你很好?”
“那是自然。”提起师父,我神采奕奕,“我师父对我可好了,我再调皮,师父都不会责怪我……只是,我太不争气了,没有一次让师父省心的。”
“知道还等不为师回来?”正说着,师父的声音身后传来,带着不安和责备。
我木纳的回头,待看清师父的脸时,扑进师父的怀里,将头埋在他的胸前,没有出息的哭了起来。师父见我这般模样,再也舍不得说我半分,只是紧紧的拥着我,温暖道,“没事了,没事了,师父来了,师父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我整个人塞进师父的怀里,完全没有看清妖帝落寞的神情。
“师父,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从师父怀里抬起头来,我那串手珠刚扔出去,现在有没有穿过阵法旗还不知道呢。
“你突然离开,把师父的心都带走了,师父能不知道你在哪里吗?”
师父的话让我羞愧,“师父,我错了。”
师父爱怜的拍了拍我的背,眼中浮现宠溺的笑容。
妖帝在一旁看得醋意翻腾,将师父的宠溺,将我的依赖尽收眼底,心中五味杂陈,“一向听闻战神护短,原先只觉得传闻可稽,若不是亲眼看见,就真的只是当成传闻来听了。”
“护短这个词用得不当。”师父矢口否认。
“那是?”妖帝疑惑,心里却慢慢的升起来一个词,叫惧内。
所谓惧内,惧内并非真的惧而是懂得因爱而包容、宠爱,绝不争锋相对而伤感情。
师父眼中闪现笑意,“同是男人,你该懂得。”
妖帝苦涩一笑,将目光留在我身上,换来师父的一瞪,只能灰溜溜的将目光收回去。
我的心思并不在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中,“师父,我们该怎么出去啊,妖界该怎么办啊?”
“妖界有妖帝呢,师父只管你。”
师父向来说到做到,入夜的时候,他和妖帝嘀咕了几声,带着我从妖界的密道里走出去。
临走时,妖帝对着师父恭敬的说了声谢谢,然后背对着我,和师父勾肩搭背,“好好对她,不然我会不择手段的将她抢过来。”
师父微微一笑,坚定道,“可惜,你没这个机会,她,只能是我的。”
在我郁闷的妖帝和师父关系何时这么好的时候,被师父提溜出了妖界。
回来六道轮回墟数日,听着师兄们和四哥轮番来敲打我,我一个头九个大……
四哥,“你说你蠢死了,不听你师父的话吃亏了吧,受罪了吧,难过了吧,没饭吃了吧。”
大师兄正要语重心长苦口婆心的接着说时,我嘴里叼着个馒头,端起盘子就往师父书房里跑。
四哥在身后吆喝,“我还没说完呢,你往哪里跑啊!”
我心里忍不住吐槽,等你说完,这馒头和饭菜都白瞎了。
进书房前,自己把馒头放进盘子里,从来都是破门而入的我,今天破天荒的敲门进去,“师父,你看了好久的书,饿了吧。”
师父嘴角带了抹笑,停下手中的笔,“是有点饿了。”
我乐颠乐颠的跑上前去,“我带了两双筷子,师父,我们一起吃。”
我不等师父回我,自己扒了鞋,跳上师父的坐榻,将饭菜放在离师父近的地方。
师父将那只沾满我口水的馒头拿起来,细看着,那馒头白嫩,师父的手修长且骨骼分明,馒头在他手里异常的好看,像是个艺术品。
师父把馒头掰成两半儿,将我咬着的那一半放进自己嘴里,把剩下的一半递给我。
我石化,忘了去接馒头,完了,师父眼神出问题了,这么明显的牙印,这么明显的口水……他竟然看不出来!
我战战兢兢的接过馒头,试探着问,“师父,听师兄们您有洁癖?”
师父看了我一眼,声音低沉,“我因人而异。”继续若无其事的啃着馒头。
我……
太阳将将下山,余晖洒进整个六道轮回墟,甚是好看。
我坐承明殿前托腮看夕阳,也不知道妖帝怎么样了。
四哥端了盘果子坐在我身边,把手里的果子塞进我的怀里,“吃吧。”
这果子晶莹剔透的煞是好看,我捏了颗果子递给四哥,“辛苦啦。”
四哥接过果子,又顺便在我头上敲了一记,“傻丫头,别担心那些没用的了,妖帝重新掌管了妖界,妖后魂飞魄散。”
我惊得连果子也忘了吃,含在嘴里吞也不是不吞也不是,“妖帝没有帝印,奈何不了妖后。”
“妖后点背啊,绑架谁不好绑架你,你师父自然不会放过她了。”四哥说的很轻巧,顺手还拔了根狗尾巴草在手中把弄。
我把果子盘扔在四哥手里,想去看看师父,虽然这个时间段师父会在房里休息,可我也想去,哪怕在厢房外瞧一眼也好。
师父房前的花儿开了,这花是我前几年种下的,我从苍月那里拿错了种子,本来想拿桃花种子的,却拿成了勿忘我的种子,这花种下后就没见开过,今日吐芽也着实罕见。
我站在师父厢房外,再三踌躇,不知道要不要敲门进去的时候,师父从房里出来了。
我站在花前,朝师父展颜而笑,“师父,你看花开了。”
师父立在黑色里,黑色的中衣有些松垮,黑色的发有些潮湿,莫不是师父刚洗了头?
师父点点头,眸中有浅浅的笑意,“会很漂亮。”
会很漂亮?我呵呵一笑,这些花是我种的,能开就不错了,不敢奢求能开得多漂亮了。
“就是不知道要开出什么样的花。”
师父笑而不语,勿忘我的种子,也只有我这个迷糊分不清。
勿忘我,永恒的爱,浓情厚意,永不变的心,永远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