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礼结束后,我成了战神最小的弟子,十七弟子,而我必须得正式叫他为师父,不管我愿不愿意,他都是我的师父了。不过唯一让我想不通的是,师父他常叫我十七,却不许师兄们这样叫我,而且是明令禁止的。我私下问师兄们,是不是师父太霸道了?师兄们也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师父是如何想的,十七不就是个称呼吗?他们叫这个称呼的时候,师父干嘛拿眼瞪他们?
为了让师父能够心甘情愿的把我扔出昆仑墟,我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我也是挺不容易的,像我这样持之以恒的精神也是少见的,最重要的是,不论我被捏成方的还是被拍成扁的,我这不气馁的精神妥妥的感动了我自已。
我和师兄们在厢房里打闹成一团,夜也已经过半,厢房里的灯火还在长明,打闹声也不断,成功的引来了师父。
师父进来的时候,我和师兄们在玩麻将,输了往脸上贴纸条的那种,我往师兄们脸上贴的正欢的时候,师父突然在身后咳了几声,我和师兄们吓得跳下床,排列站好。
师父神色极为平静,许久才沉闷道,“到前殿来,师父有事要说。”
我和众师兄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穿衣服的穿衣服,撕纸条的撕纸条,穿错鞋子的穿错鞋子,踢倒板凳的踢倒板凳,总之,我们出现在师父面前时……衣衫不整。
我和师兄们低着头,不敢多言,这前殿的气压有点低,低得我有点喘气不周到,我偷偷的瞄了眼师父,仅一眼我的小心脏就被吓得扑通扑通的乱跳,赶紧闭紧了眼睛不再四处乱看。
师父头顶的焚天盛焰燃得正旺,我还是不要招惹他了好,万一师父想吃烤狐狸了就不好了。
“即日起,你们师兄弟几个各有各的厢房……”
我顿时一肚子的瞌睡虫又抛又扔,“嚯”的太抬起头来吃惊的问,“为什么!”
师父划拉茶盏盖的手顿了顿,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淡淡的道,“老大不小了,该学会独立了。”
我突然觉得印堂发黑,独立?!什么鬼!我在长洲混了七万年了,上蹿下跳横冲直撞了七万年了,早就独立了好不好。
“我……”我还想用师兄弟在住一起的好处来反驳师父时,却被大师兄给接了话去,“师父考虑的是,弟子这就去安排。”
是是是是,是你个大头鬼,这个大师兄真是的,为师父命是从,从不有任何反驳。
我真的是有苦说不出啊,千年来,万年来,六道轮回墟弟子的住宿从来都是窝在一个大通铺里头,十七个人挤在一起有说又有笑,这多好玩啊,怎么我一来,就要各立门户啊,一人一间厢房,还美名其曰为了我们好,不就是为了昨天晚上差点通宵玩麻将没带你嘛,至于这么小气把我们师兄弟给分开嘛!以我这跳脱的性子,以后与世长辞时,我的碑文上可以写道卒于郁闷中。
唉,我自己一阵一阵的郁闷,我没了葡萄美酒夜光杯,金钱美女一大推的日子不说,就连聚众吹牛逼的日子都不留给我,这要求很过份吗?
我坐在通明殿门口,手里拿着根狗尾巴草拖着腮唉声叹气,顿感人生无望。
唉,我一阵一阵的郁闷,我没了葡萄美酒夜光杯,金钱美女一大推的日子不说,就连聚众吹牛逼的日子都不留给我,这要求很过份吗?
厢房到底还是分了,这人踩到霉运了,倒霉都是成串儿的,师兄们说,这里面属我最小,安排我住师父隔壁,若有什么不懂了不会了尽管去问师父,毕竟师父吃的盐比我们吃的饭多,过的桥比我们走的路多。
面对处处为我考虑的师兄们,我热泪盈眶……
我的眼泪让大师兄成功的误会了,他问我,“嗯,怎么了师弟,是不是特别感动啊?”
我欲哭无泪……
夜深人静,寂静无声,整个昆仑墟静得惨无人道。
我坐在自己厢房的床上,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心里碎碎念,三天了,一个资深话唠被憋了三天,我要疯了!
我顶着熊猫眼去上早课,刚要进梵音殿的门,师父突然出来,我差一点撞上去。
心里虽然有许多的小情绪,但我还是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师父。”
师父薄唇一勾,看来心情不错,伸出手来将我嘴边的糯米年糕粒摘了去。
我脸色一羞,跳开了,偷吃被抓现行了,这回不知道又要倒什么霉了。
师父叹了口气,“灶房里的糯米年糕已经凉了,想吃让你六师兄给你做新的。”
哼!
“若觉得无聊了,可以到师父房里来,师父给你讲故事。”
我受宠若惊,讲故事?是鬼故事吧!
“没事的师父,我怎么会无聊呢?每晚睡眠都挺好的,多谢师父关心。”说着我找了个借口跑开了。
哼,猫哭耗子假慈悲,墨无殇,你就等着接招吧!
“师弟,你把师父的衣服收进去,马上就要下雨了,我去后院看看。”六师兄堆了一脸的笑,把师父的衣服如数塞进我的手里。
我哼了一声,“又指使我干活。”不开心,明知道我刚和师父吵了嘴,虽然吵嘴师父一言不发,可气势上我却矮了七分,吵着吵着我自己还睡着了,多么没面子的事啊,所以这些日子,除了早课外,能够躲过师父的我就尽量躲了。
“师父这个时候不在房里,你悄悄放进去没有人知道的。”六师兄见我一脸的垂死挣扎样,整个人都乐呵呵的。
送了六师兄一个大白眼后,我团吧团吧手里的衣服往怀里一踹,趾高气昂的走了。
我猫在师父厢房的窗沿下,几番确认,师父的确不在房里后,松了口气,我推开门大摇大摆的进入,把被我团得皱皱巴巴的衣服往师父床上一扔,心情甚好,专门走到门口时我又折了回去,把那团皱皱巴巴的衣服抱起来,然后我“滋溜”一声窜回自己的房间里。
天将将亮时候,我看着自己的杰作,甚是满意,一整夜的挑灯夜战,师父的衣服上被我绣满了歪扭七八的大头娃娃,每件衣服上的大头娃娃都不一样,但是却一样的丑到不忍直视。
看了看外面的天,眼看着太阳快出来喘气了,这个时候师父一般都在后山,要么习武练剑,要么静心打坐,我抱起衣服悄悄的潜进师父的房里,将衣服整齐的挂在衣架上。
回到我自己房里后,乐呵着乐呵着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到了中午,若不是肚子咕咕的乱叫,我也不晓得我啥时候能够起来。
起床后,我蹑手蹑脚的趴在师父厢房廊下,窗子是大开着的,也不知道师父是不是故意敞开的,我扫了眼衣架子,少了件墨色外衣,“莫不是师父穿去了?”可是转念一想,师父那么严谨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将衣服穿出去啊,师父要是将那衣服穿出去,无意于晚节不保啊,他不至于跟自己过不去吧。
唉,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去把肚子填饱了再说吧。
我去灶房里捏了两个粽子出来,看这粽子包成包子的模样,一看就是六师兄的杰作,虽然卖相不怎么样,闻起来味道还是蛮不错的。
我找了辟阴凉的地方吃的正欢,老远就听见六师兄在炸毛,吓得我最后一个粽子生吞了下去,噎得我脸红脖子粗,没噎死已数万幸。
“沐清痕!你给我出来!”这气急败坏的声音,莫非六师兄轧尾巴了?
“我这里呢!”我挥着手回他!
六师兄气冲冲的跑到我面前,我这刚想起身,便看见六师兄愤怒的眼神在我头顶扎根,吓得我摔了个屁股墩儿。
“六师兄,你干什么啊!”我揉着屁股,嗔怪着。
六师兄撇了我一眼,虽然还气着,还是伸手把我拉了起来,“你说,你在师父的衣服上做什么了!”
“我……”想了想,态度极好的道,“师父平日里穿的太老成,我这稍微给他加工加工,绣个搞笑的小东西,活跃一下师父身上的气氛,不然这一天到晚的老成,咋给我们找师娘啊,我也是为了师父好啊。”
六师兄被我一番做错事不知悔改还强词夺理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师父那边你去解释。”
“好的!”我跳着跑开,跑慢点我总觉得六师兄会撵上我生吞了我。
我跑去前殿,师父在里面和几个道友讲经说法,我趴在门口偷看了一会,明晃晃的映入我眼帘的是师父袖口上的七彩大头娃娃!
师父很自然的翻阅着经文,那衣袖随着他翻阅经文的幅度,将袖口纹着的大头娃娃展现的一览无余。
我愕然,师父怎么这么跟自己过不去呢,没看见下面的仙家们已经在议论纷纷了吗?
算了,我还是好心进去提醒一下师父吧,如此严谨的战神配上这么个大头娃娃,只能让人觉得惊悚。
可我我这样贸然进去也不是办法,干脆从大师兄那里拿了壶茶来,添茶倒水这个理由甚好。
也不知是不是师父讲经讲得太投入了,还是说法说到了兴头上,有一缕发丝被进殿的微风吹得荡了荡,看上去是那么的出尘,连我走到他身边,他都没有察觉。
眼看着他要讲完一个章法了,我才拿了师父的茶盏倒水,“师父,您喝水。”
“嗯。”师父伸手要接时,我手一滑,茶盏落在了经文上,盛开出一大片的水花。
坐下听经文的仙人们一个个的吃惊脸,上下打量着我,那样子倒是在寻找答案,寻找一份我这么毛躁的人怎么能够是来六道轮回墟的学艺的,又是怎么能够成为大名鼎鼎的战神的关门弟子的?
我呢,自然是不满意那些仙人的表情了,可眼下师父的名声比较重要,趁着擦拭的功夫低头认错,“师父,我错了,您赶紧换件衣裳吧。”
“为师觉得这件挺好,显得为师比较年轻,有活力。”
我无地自容,“师父,您这不是显得年轻有活力啊,是惊悚啊,会被人笑话的。”
师父拍了拍我的脑袋,“好了,为师喜欢就好,不管他人看法,坐在我旁边听经吧。”
我一连串的叹号,师父在逗我吧,他竟然喜欢七彩大头娃娃!
当然,师父讲经我从来都是哈欠连天,上下眼皮老想着打架,我怎么劝说都不管用,我摇摇晃晃的东倒西歪,师父大概是看不下去了吧,将我靠在他的肩上。
睡相不佳的我,一路磨磨蹭蹭的到了师父的怀里又一路磨磨蹭蹭的到了师父的腿上,找了个极舒服的位置,嘟囔了句,“师父,您接着讲,徒儿在听呢。”
师父拍了拍我的脸,柔声道,“睡吧。”
“上神,你这徒弟把讲经堂搞得鸡飞狗跳,你也不生气啊?”
“什么鸡飞狗跳啊,我可是没看见鸡也没看见狗啊。”师父眉峰一冷冽,端着茶盏的手都在冒着寒气。
“哈哈。素来听闻战神宠爱自己的关门弟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今日一见果然所听不虚。”
“上神这样宠爱自己的小弟子,恐怕这小弟子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
面对众人七嘴八舌唇枪里带着舌战,师父淡淡开口,“她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只不过能吃能睡能闹腾,甚得我心。”
众人一片哗然,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战神!
各位仙人们议论我议论的热火朝天,我躺在师父的腿上睡的昏天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