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蛇群,一齐扑向沧马,按照常理推测,沧马也该瞬间就被紧紧围困起来。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因为他仍有独到的方式来处理这一切。
而要想在这个时候脱身,最关键的就是冷静,心不能乱。
除了冷静之外,还要思维迅捷。
因为冷静就是为了维持思考,光有冷静不会思考,那是木头。
沧马一直都没有动,他看着蛇群在空中形成一张密集的大网,正准备将自己牢牢包裹起来。
“太慢了!”
和剑的速度相较而言,这些蛇的进攻的速度的确很慢。
可就算是这样,天剑宗的弟子却拿它们没有任何办法。
因为没有任何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死数量如此多、身体如此坚硬的蟒蛇,所以一旦被它们欺身就只能坐以待毙。要不是他们仰仗着真气护体,恐怕只要随便一条蛇一张嘴就把他们吞到肚子里了。
沧马同样也杀不死这么多蛇,甚至他连护体真气都没有。
他只有一把剑!
一把最普通的铁剑!
可这已经够了,因为他是沧马,是天底下最优秀的剑客。
对于一个剑客来说,只要一把剑就够了。
剑客只要把剑挂在腰上,走在街上,别人就不敢轻易接近他。因为人们知道,那把剑能杀人。
但是蛇却不懂,那么沧马要做的就是让它们懂得,他的这把剑随时能要了它们的性命。
必须在最合适的时候出手,因为他只有一次机会,在这一次机会中,让每条蟒蛇都从他的剑上尝到苦头。
他猛地一拍地面。
机会就在此时!
爆吼一声,身体像旋风一样冲天而起。
剑指八方,白光四射,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刺出了多少剑。
纵然人有百手,手有百指,不可指其一端。
可他偏偏做的到,就算他只有一把剑。要非说出一个原因不可,那就是因为,他是沧马。
每一条蛇都得到了他的眷顾,或是眼睛或是蛇信。
精准迅捷,他出剑的时候连看都不必看。
因为他在起跳之前,每一剑刺出的方位、每一剑该用的力度,都已经有了定数。
就像是雨从天上落下的时候,就会出现无数个落点,因为那是天道,理应这样。
而沧马飞身拔剑的时候,也会出现无数个落点,因为这就是剑道,也理应这样。
他无需刻意计算自己一共要刺出多少剑,就像下雨的时候天也不需要刻意计算这场雨会有多少个雨滴。因为每一场雨的定数都包含在天道里,而他的每一剑也都包含在剑道里。
所以雨落下的时候,大地就应当承受。
所以剑招落下的时候,他的敌人只能承受。
这就是道。
他的剑很快,所以蟒蛇在冲击的过程中突然受到伤害,就会本能的退缩,在这一点上所有动物都是一样。
当蟒蛇退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眼睛瞎了,或者舌头被砍掉了。而在这个时候,它们才意识到疼痛,才意识到原来它们攻击的这个人是不可冒犯的——是王者、是神!
“呛啷”一声,剑已归鞘。
沧马双脚落地,以他为中心,周围形成了一个半径两丈长的完美圆形空地。
就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蟒蛇隔离在外,使他们无法靠前一般。
沧马依旧用着斗蛇人那种怪异姿势,半蹲在地上,用脚踢打地面。他忽视眈眈的环绕着四周,眼神中充斥着无情的肃杀之意。
再次听到这种动静之后,蛇群开始慌张的后退。
好一群惊弓之鸟。
而此时秦少冲已将其余人相继解救出来,他们全都学着用沧马的方法对付蟒蛇,因为本身他们这些人的修为都不低,所以每个人自保也都绰绰有余。
在打斗同时,每个人都将沧马的所作所为全看在眼里,可是他们除了瞠目结舌以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沧马的动作看似简单,可他背后却是几十年的积淀,要想全部学会那是不可能的。
这回大家总算知道,为什么天剑宗创派数百年,只有沧马一个人能闯上山门,因为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人能使出他这样的剑法来。
可怕的男人!
“好剑法!“沈放率先鼓掌道,其他人随即一齐喝彩起来。
“沧马师兄,你的剑招实在匪夷所思,令人叹为观止!”这一回,他实在是令众人刮目相看,谁能想到外表平平无奇的沧马竟会有如此高深的剑术造诣呢?
“过奖了。”沧马笑道:“我根本打不过这些蛇,充其量只是吓唬吓唬它们罢了。”
他缓步向前走去,所过之处蛇群纷纷避让,看这些蛇的样子似乎心有不甘,但又似乎心有余悸。沧马却全然不放在眼中,他就如同走在鸡圈里一样淡然自若。
瞧着沧马说的这么简单,可大伙心中还是一惊一乍的,他这不光是吓唬蛇,真的是吓唬死人哩。
秦少冲站在人群后面,胸脯挺得笔直,他感到骄傲极了,终于让人看到了大哥的风采,这就是他骄傲的理由。
二人目光相接之时,秦少冲抿住嘴唇却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放上前道:“多亏了沧马师兄,要不是您,我们刚刚可就悬了,真亏了有你在。”
柳如风也道:“是啊,说起来惭愧,我们之前还觉得你拖了我们后腿,可你却把我们大家伙全救了。幸亏你你跟我们一起渡了江,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沧马师兄,我们给你作揖了!”众人一起拱手冲着沧马拜了拜。
“大家都是好兄弟,这样可就见外了。”沧马连连扶起众人,道:“我们一路同行,本就该互帮互助,我不会御剑飞行,不还是由沈放带着我渡过江的嘛。每个人都各有所长,该谁出力的时候就谁出力,这本来就是应当应分的事情,哪里需要这么客套。”
听到沧马这样说,大家心中对他便更加心悦诚服了,果然不愧是霸天寨的大当家,如此气魄、如此胸襟,怎能不令人敬佩!
大家纷纷点头称是,但看向沧马的目光也全都变了,三分敬畏、三分欢喜,剩下的四分尽是自豪。此生能结识这样一位人物,怎能不令人感到自豪呢。
沈放道:“沧马师兄阅历要比我们丰富的多了,刚才的危机都是因为我指挥失误才造成的,如果大家都听沧马师兄的,恐怕局面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秦少冲也道:“对,如果再遇到那样的情况,不如沧马师兄你就直接对我们下命令吧,我们全听你的。”
大家也都觉的二人说的有道理,而且沧马的沉稳也的确更让人安心,所以也都表示赞成二人的决定。
“那就不必了。”沧马摆手道:“沈放是一位具备优秀领导能力的年轻人,我只不过仗着几分年长,偶尔在经验上胜过他罢了。其实我很多地方都不如他,刚才他的指挥虽然有失误,但是随后他却很快就能做出调整,稳住大家的心态,这是很难得的。所以我觉得我们都得信任他,我相信通过刚才的磨练,他一定又成长了很多。年轻人总要经历一些摔打的,所以我觉得你们要想办法自己克服困难,这样才会变得更加优秀,不是吗?“
说完,他望着沈放笑着点点头,“其实你很多地方,我都做不到,我又怎敢大言不惭地指挥这支队伍呢?”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沈放身上。
只见他重重点了点头,“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好!”沧马道:“年轻人就该有这种魄力,哈哈哈。”
大家也都一起笑了起来,没有人察觉到,沈放的眼睑里藏在一种亮晶晶的东西。那是感激,沧马总是无声无息地交会他很多东西,而这中间,最重要的就是做人的道理。这样的教导总是令他觉得发自内心的温暖,所以他变得越优秀,他的心里就越感激沧马。
就算有一天,需要为沧马舍弃性命,他也在所不辞。
但是他知道,沧马绝对不会要他这么做。不过,他总有这样的决心,因为他必须有这样的决心。这一切仅仅是因为,那个人是沧马。
一行人快速穿过这片湿地,此时已近黄昏。
经过先前那一丈,每个人都格外小心起来,因为过江之后环境变得更为凶险,这里的每一种动物都极具攻击性。
风越来越大,他们离山谷越来越近,按照地图的指引,这山谷是他们的毕竟之地。
“天色晚了,不如我们先向西行,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明日再进谷。”沈放谓众人道。
但是突然,柳如风指着远处道:“快看,那里的房子!”
所有人循着他的手势向东边望去,远处的山脚下的确有许多茅草屋。
单单只是房子的话,的确没有什么好惊奇的,可是远处的房子全都是长在树上的。十来丈高的参天大树上分布着几十间草屋,这些屋子远远看去就像是结在树梢上的果实。
“看来那里有人家。”
“不如这样,我们就先去那里看看吧,既然有人住的话,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那就快走吧,天色不早了,等我们走到的话估计天也就黑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