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了之后,沧马和傻柱还正在院子里逗雪牙玩呢。
平日宗门里并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沧马把雪牙带上山后,傻柱连活也不干了,围着雪牙跑前跑后,又是端水又是喂奶,一个劲儿地冲着雪牙傻乐。
要怪也只怪这小家伙长得太可爱,就连沧马这样糙得汉子也不由得母爱泛滥。眼睛一刻都不敢从雪牙身上离开,当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萧青璇和萧天驹一看到雪牙,立即便被其颜值征服,蹲下身子加入了围观的行列。
这小家伙光是跑两步就能逗得众人捧腹大笑,就连它撒尿的样子也让人觉得是可爱的。
萧天驹忍不住赞道:“它真有意思,它的毛真漂亮。”
“哈哈,喜欢么。”沧马慈爱地看着萧天驹,“这是送给你的礼物,你要是喜欢,就把它带回去养大。”
“真的吗?太好了!”萧天驹兴奋地看着沧马,他一下子就觉得面前这个人简直太好了,好到不知该怎么去形容,之前的反感也都忘光了。
萧青璇脸上也洋溢着喜色,没想到这个男人还有如此温柔细腻的一面。当然,她高兴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萧天驹也开始接受沧马了。
“它的名字叫雪牙,它刚刚出生还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是好好照顾它,以后它就只听你的话了。”
听完沧马这么说,萧天驹更开心了,“雪牙这个名字真好听,我喜欢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它的。”
“你那么毛手毛脚的,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要你来照顾它,我可不放心。”萧青璇轻轻抚摸着雪牙身上的绒毛,“还是先把它留在这里,等它长大些你再养它吧。”
“不行,我就要养!”萧天驹气鼓鼓地道:“你不让我养它,它长大了就跟我不亲了。”
萧青璇道:“可是它每天要吃奶的,你又没有奶喂它。”
“那姑姑你跟我一起养它,你来喂它。”
“我怎么喂它?”
“你不是女人吗,女人不都有奶吗?”
“尽胡说!”萧青璇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女人不生孩子,哪来的奶。”
“是这样啊。”萧天驹也不说话了。
沧马也差点笑出声,不过还好忍住了:“你要是真想养它,就来找我,我每天早上都会去镇子,到时候可以带一些羊奶回来。”
“好,那我就用羊奶喂它!”
萧青璇调笑道:“那你可不要馋嘴偷喝哦。”
“我才不会呢!哼,我都长大了,早就不喝奶了。”萧天驹郑重其事地对沧马道:“我发誓我一定能照顾好雪牙的!”
“我相信你。”沧马身手握住萧天驹的肩膀,“你一定能把它喂得和你一样结实。”
“嗯!”得到沧马的肯定,萧天驹便更加神气了,他回头望着萧青璇,脸上的笑容得意极了。
姑侄俩又在这里和沧马聊了许久,直到时间不允许了,才决定带雪牙回去。不过他们二人已通沧马商量好了,明天上午要一起来这儿取羊奶。
回去的路上,姑侄二人还不停的议论着沧马。
“他人真好,我们那天不该把他绑在擎天崖上的,幸亏他没死。”
“咦?”萧青璇摸着萧天驹的脑袋道:“他就送你这么个小礼物,就把你收买了吗?我记得那天可是你气急败坏地说要我帮你教训他的哦?”
“那、那是我误会他了,不行嘛?”萧天驹道:“你不觉得他特别好吗,那天你都把他给打吐血了,他也不生气。”
萧青璇不说话,却在心里偷笑,她又想起擎天崖上的那一幕,想起他手上捏着的那枚香囊,她想知道,沧马心里喜欢的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那个女人还活着吗……
……
夜已深,油灯昏暗。
沧马的心跳有些快,他十分用力地将布条一圈圈箍在八方战的剑柄上。心跳并非源于紧张,而是激动,已经有十年,他没和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交过手。
他吹熄油灯,潜入黑夜,往紫竹林去了。
月光踩在脚下,夜风吹在耳边。
剑系在腰上,一个最得心应手的位置,以确保出剑之时不会留有遗憾。
进入竹林以后,沧马的步子开始放慢,他的内心也逐渐变得平静起来。
“来了。”
“来了。”
二人相距三丈,借着月光,可以互相看到对方脸上的笑容。
和沧马不同,封铁言的剑负在背后,这是天剑宗的习惯。
“出手吧。”
“你知道,我一贯不懂得谦让。”尽管沧马这样说,可他却并没有抢先出手。他按住腰上的剑,就像按着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
封铁言的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因为他感受到了沧马身上散发出的剑意,不可小觑。
周围的一切景物都静止下来,除了云在飘动。
陡然间,一股风刮过,树影婆娑。
在这零碎的月光中,黑影一闪而过,紧接着,两团人影交错到了一起。
“叮!”
一瞬之后,二人的位置互换过来,风又止了。
八方战犹在剑鞘之内,封铁言的剑悬在身前,二人的表情也都比先前更加凝重。
“吱吖”一声,被齐齐削断的竹子折断在地上,在月光之中溅起尘埃。
尘埃未落,封铁言再度出招,双指并向沧马,那柄飞剑环绕在他手臂前,一同逼向沧马。这一回,却是封铁言先出招了。
人剑合攻,那柄飞剑似乎自有意识,就像是第二个封铁言,使的是封家剑法。封铁言指尖的剑气凝成另一把剑,同样凌厉无比。
已经分不清剑光还是月光,因为月光已经被绞碎,绞碎后又再度化为剑光。
似乎是封铁言占据了上风,因为沧马一直在后退。
两团激斗的影子没入黑暗,竹柏纷纷向两侧倒下,月光再次将两人映了出来。
封铁言的两把剑配合的相得益彰,越来越快而且后继无穷。
八方战舞得密不透风,所以封铁言仍未找出沧马剑招上的破绽。
但二人绝不会就这么永无休止地斗下去。
因为沧马的剑越来越慢了。
他先前一剑能刺出十几招,现在他一剑却只能刺出七八招。
他的剑越来越慢,他后退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沧马退的越慢,封铁言的剑就越快,他额头的汗也就越多。他流汗是因为,沧马已经完全看透了自己的剑招。
一开始沧马必须刺出十几招才能防住自己的攻势,但现在他只需要七八招就能抵挡住自己的攻势。
封铁言却看不透沧马的剑招,所以他怎能不流汗。
任他的飞剑再快,任他的剑气再凌厉,沧马竟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他已不能再将沧马逼退一步。
周围三丈之内的竹林全被封铁言的剑气砍光了,他的剑虽然很快,却也很杂,他不能完美的控制好自己的每一道剑招。
但沧马似乎更加不在乎自己的剑招,他的剑招既不华丽也不具备进攻性,可好像具备某种意志,那种意志完全凌驾在封铁言的攻势之上。确切的说,那种意志像一条看不见的线,一直在牵引着封铁言的剑招,使他的剑招都打在这条看不见的线上。
那种意志——封铁言终于明白,是剑道。
原来他已不再拘泥于剑招,他追求的是剑道。
人剑合一,当沧马握起剑的时候,他就像一根钉子。无论对手的剑有多快,有多准,都只是打在这根钉子上。
所以他不断地后退,就像是钉子被钉进木头里。一开始他退的很快,这是钉钉子的特性,当钉子被钉深了以后,才需要更大的力量,如果钉子钉到头以后,无论用多大的力量他都纹丝不动了。
因为此时,这根钉子已识破对手所有的招式。无论多么花哨、多么迅捷的剑招,最终其力量都是会落在一个点上的,只要顶住这个点,锤子的力量再强也砸不弯钉子。
可沧马又绝不是一个只会挨打的钉子,他猛然弹射出来,从背后的束缚之中突破出来。
当一颗钉子,越过锤子,射向抡锤人的眼睛,无疑是可怕的。
八方战呼啸一声,极速盘旋着,像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猛虎狠狠咬住飞剑。
封铁言也终于感受到了这把诡异的剑的可怕之处。
剑身在旋转,可沧马的手腕却没有动,当他的腕力一抖,极速旋转的剑身便定住了,然后以迅雷不及之势爆发出来。
沧马不退反进,这是他的反击,是他剑招压制的开始。
封铁言不得不将飞剑收回手中,他的剑招开始以防守为主,先前逆流而上,这回只能一泻千里了。
封铁言的剑横在身前,挡住八方战的剑尖,他的剑腾不出空,自然无法反击。他和沧马不同,他也明白,单单拆解剑招,没有人是沧马的对手。
他唯一的胜算,是凌驾于沧马之上的元婴期修为。
原本他不打算靠修为取胜,因为他觉得那样不公平,但现在不同了,他必须全力以赴,这应该也是沧马乐于看见的。
既然剑腾不出空,那只有人腾出去了。
封铁言反手拍在剑身,一股浩然之力顺着剑身传入八方战剑尖。
沧马忍不住一顿,而此时封铁言已借着这股力量闪出了十数丈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