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火光将树的影子拉得很长,众人甚至可以看见地上,树和人影的张牙舞爪。
就在大部分人睡意依旧,没力气地拿捏着手里的刀枪棍棒时,一个肥胖的球忽然就从树林里朝着他们这边滚了过来。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裴师借着身形看清了是金源商队的领头人。
裴师本不想管这事,因此叫众人清醒了,但是手上脚上却是将火把给灭了,不想招来注意,但这人不知怎的,肥胖的身躯动作却是过分灵活,竟是跑到这边来了。
裴师刚要开口问些情况,但眼神一瞥,却猝不及防地看到那边再度窜来了七八个人,身上的焦味血腥味纷纷传了过来。
“镖队,救救我们罢!那群土匪太狠了啊!”还不待裴师和金商开口说话,那人便开始惨嚎,“东西都给他们抢了,女人也给他们了,还要杀人呐!!”
“还有女人?”贾九睡眼朦胧,就听到了这句话。
旁边一站着守夜的弟兄闻此,没好气给了他一脑拍。
那人惨嚎完,便窜进了镖队里,镖队的一些弟兄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就蹭到了马车旁边,蹲下了身子瑟瑟发抖。
“守好自己的位置,不准乱,做好准备!”裴师蹙眉,手上刀已出鞘。
“镖局啊,靠你们了!一定要杀了他们!把我们的货抢回来”金商颤抖着肥胖的身子,只说了这么一句,便缩到了裴师的背后,“只要帮我们,我金商必有重谢!”
话到此时,对面火一黯,一众黑影借着枯树游了过来。
裴师没有上马,在这样的枯林和黑夜里,纵马是傻子才做的选择。
辨声,听位。
裴师行镖已久,这样的场景不是没有经历过。
众镖师也都屏息凝神,武器在手。
……
“晓辛,你要去帮忙吗?”黑暗中,苏灵趴在白晓辛耳边问道。
白晓辛只觉得耳朵有些痒痒的,他连忙摇了摇头,抱着馒头离苏灵远了点。
“不。”
“你不怕他们吓坏小琰?”苏灵看着白晓辛怀里的馒头,她正咿唔地小声叫唤着。
“馒头现在没有哭。”白晓辛瞥了苏灵一眼。
“小琰要是哭了怎么办!”苏灵小声质问道。
“馒头必须学会习惯!”白晓辛的声音难得带上了些波动。
这事关怀里的馒头,以后会不会成长为一个坚强的人。
“要是镖队挡不住怎么办?”苏灵咬牙切齿。
“他们不杀馒头,我不杀他们。”白晓辛一贯坚定。
兵刃交接,发出了铿锵的声音,还有和肉的摩擦声。
开始有人受伤了。
裴师杀了三个人,血溅到了自己的身上,他开始感觉到了不对劲。
但事情如此,容不得他多想,分神容易受伤。
再度杀了三个人之后,镖队里突然传来了惨叫声。
“大家小心!!他们是一伙的!!啊——”
裴师终于知道心里那股不对劲是打哪来的了。
是金商他们!
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圈套!
“好了,镖队里的,你们要是不想死,就他娘的把脑子给老子放聪明一点!”金商的声音从镖队中间传来,刚才叫惨的声音在现在却是显得格外的阴恻恻,“那领头的,将手里的刀放下!老子要货不要人,不然老子手下不留情,你弟兄要一个个死光!”
裴师手上青筋凸起,然而他只能蹲下缓慢地放下了手里的刀。
刚放下刀的裴师,立刻被一脚踹在了胸口上,直接摔在了地上。
立刻就有两人上来制住了他。
镖队里传出了一声口哨,忽然,众人的视线一下亮了起来。
“可惜啊,镖头,你虽警惕,但奈何我还是技高一筹啊!”那金商嘿嘿笑道,一下摘了头上的商帽,捏着微微在胸口上扫了扫,“好了,弟兄们,全部都杀了罢!”
“你怎么,怎么说谎?”说话的是贾九,这货被第一个制住,闻此,脸上顿时一慌。
擒着他的土匪顿时笑出了声,“你这厮也忒逗,刚才我们大当家说了什么,你忘记了吗?”
“必有重谢啊!”金源不屑地冷哼道,“这不是用你们的命来答谢你们给的厚礼吗?”
“你,你怎么这么无耻?”贾九咬牙,“有种放了我们,我们再战!”
“不不不,小兄弟,你要知道,女人是不需要有种的。”就在这时,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款款从林中步出,她抱着刀,笑容满面,杏眼翘鼻粉唇,是个美人,面容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温柔可人,“这计划,是我想的。”
“二当家的!!”土匪们纷纷叫道。
“好了,夜长梦多,大当家的还是下令让人都处置了罢,大家好早点回寨里去。”女人靠着枯树,一脸不屑道。
裴师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女人,心生悔意。
“啊呜啊呜……呜呜呜……”
恰要动刀时,忽闻林中一阵婴孩啼哭。
众匪徒纷纷望向哭声来源。
苏灵浑身一僵,看着在白晓辛怀里哇哇大哭的小琰,倒吸了口凉气。
她可真要叫小琰小祖宗了,你哭得也太挑时候了罢?
“馒头饿了……”白晓辛蹙眉,现在,没有馒头可以拿来泡水了。
苏灵朝白晓辛使着颜色。
一匪徒在金源的眼色下,来到了白晓辛和苏灵所在的枯树后。
白晓辛一抬头,正好和匪徒四目相望。
“呃……大当家的,俩……流民。”那匪徒打量着白晓辛道。
“噢?”金源眼睛一眯,“让他们出来。”
“滚出来!”那匪徒便朝着白晓辛和苏灵喝道。
苏灵一哆嗦,躲在了白晓辛身后。
而馒头则是哭得越发大声了。
“你,吓到馒头了。”白晓辛的眼神冷了下来,死死盯着那匪徒。
“哈哈?馒头?”那匪徒抽刀指着白晓辛,“是饿疯了罢?给老子滚出来,不然就杀了你们。”
白晓辛眼神越发的冷,他一步步地走了出来,和苏灵一起,暴露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下。
“他们不是镖队的人,”裴师终于忍不住道,他开始不想说认识白晓辛二人,但是末了,看匪徒有要杀白晓辛二人的趋势,不由得出声道,“两个脑子有点问题的流民罢了。”
“可是,他们看到了啊~~”那女人笑道。
“杀了。”金商面无表情道。
话音落下,斜剑出鞘。
刺啦声响,那拿剑指着白晓辛的匪徒,已然身亡倒地。
“你要杀我,我便杀你。”
斜剑染血,发出喧嚣——
“好样的,小子!!一个个的,都杀光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