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远的距离——
“嘶啦——”
“啪!!”
一块白色的布帛从庄铭地眼前自上而下地飘落,只是还未继续往下,就被一阵寒风给刮出了雪窟,然后再也不见踪影。
“……大千……”
庄铭抬头,先是看见了那个先前挟持自己的女孩,然后是在女孩乌黑的后脑上方,大千冷峻的脸。
被冰冷渗透了的手掌里,渐渐地传来了温热。
女孩咽了咽口水,视线在白晓辛的脸上略微地停了一会儿,最后定格在紧紧扣住的两只手上不再动弹。
刺眼的红,缓缓地从抓住她手的手指尖流了出来。
他有伤。
女孩判断出了这个事实后,再度地咽了下口水。
在此之前,男孩怎么受伤都无关紧要的事,但是在现在这个紧要关头,女孩最不愿意见到的是白晓辛放弃了庄铭,其次,就是白晓辛没有能力将二人给拉上去。
她的手指,忍不住在白晓辛包裹着她的手里,仅有的一点狭小空间里轻轻地动弹了两下。
“别动。”
冰冷的风送来了毫无温度的声音。
女孩听着白晓辛的话,深深地吸了口气,倒是没再动弹了。
“你要是不拉我上去,我就把这个登徒子踢下去。”
虽然心中害怕,但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威胁道。
“你个臭婆娘,给我说清楚了,我什么时候成了登徒子!?”庄铭搂的是女孩的腰,在这种关头虽然说是无可厚非,但要是严格地计较起来,登徒子这名头扣在他的脑袋上也不为过,“现在还要大千拉着你!?有本事你放手!?”
“是他拉的我,是他要救的,你最好搞清楚这点!!”女孩毫不犹豫地反驳道,“还有,是男人你就放手!!”
“我放就……”庄铭被激得刚想说放就放,结果想到自己不能放手,但是男人不能不当,这样一直撑着便表示了自己一直不是个男人,于是便朝着白晓辛改口道,“大千!!你坚持一会儿,我现在爬上去!!”
“别动。”白晓辛冷冷道,加大了声音。
“你敢!!!我现在就踢你下去!!!”女孩暴喝一声。
“咋回事啊大千!?”庄铭仰头朝天扯着喉咙,也不管寒风化针扎喉咙了,“他娘的,你坚持不住啦!?不是,我说你……你还是不是男人了你!?就一小会儿啊!!我很快的!!”
“不能动。”白晓辛再度说道,然后瞥了眼脚底下——
只差半根手指都不到的距离,掉下去的不是两个人,是三个人。
他所蹲着的地方,雪早便被刚才在探查雪窟的黎月等人踩得干干净净,而且此处恰好无一丝阻碍,被风一吹,在眼前甚至得以发亮,只要他动了,或者是在吊在半空中的人动了,后果便难以预料。
女孩的生死他管不着,但是庄铭不能死。
“他说了,不能动!!!”女孩低头朝着庄铭喝道,言语间已然出现了几分隐藏不住了的焦躁,“你个傻瓜子,我们都会掉下去的!!”
本来蠢蠢欲动的庄铭,闻此,再也不敢动弹。
“那,那大千……你倒是说说,你你……什么情况……”庄铭瞄了眼下方不见底的黑,咽了口口水,他开始怕了,“我们要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等。”白晓辛道。
等人来。
所有的方法早就在白晓辛的心中过了一遍,但是都缺乏实施的条件,最为主要的,还是自己不能动。
不管是抽出匕首还是其他的动作,自己都会不断地向前滑行。
“都怪你!!没事下什么药啊,我都说了,等大千把那只熊给抓了回来了,就会把你给放了……”
“我怎么会相信祁府人的鬼话!?”
……
六子跑着跑着,有些累,也有些喘。
但一想到刚才在盲目兴奋着的祁府众人,他便生出了一种莫名想要恶心的反感来。
而且,想要见到白晓辛的想法一直盘踞在六子的脑海中,所以他的脚步不曾停下。
直到他靠近了刚才的那个雪窟,听到了模模糊糊的叫骂声。
“你说……什么!?臭……婆娘,我……告诉你,你……嘴巴给我放干净……”
“我说不清楚?那还要我再说一遍?但我劝你还是少说几句,你的同伴大千满手血,估计伤的不轻,你最好少说点话省得惹人嫌!!”
“喂……这婆娘……开玩笑罢?大千……你倒是说两句话啊你,你……受……伤啦!?”
“……”
“大千!!”六子听到火陌生的女孩声音几乎盖过了被逼的乎步步退的浅浅男声时,本是有些疑惑的,但是在看到一头黑发,蹲在雪窟前的背影时,顿时开心地叫道。
白晓辛刚要回头,突然眼神一冷,犀利了起来。
动不了。
“去死罢!!”
“嗯!!”
背后被拍了一掌,白晓辛一声闷哼,一直在把持着自己身体的另一手猛地往这块光滑的地上一砸。
是桎梏。
“啊——”白晓辛一晃,女孩也跟着晃了起来,她不由得因为这突兀的变故发出了尖叫声。
但感受到了白晓辛依旧是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手时,女孩不由得松了口气。
“大千!!”庄铭连忙在下面喊道。
所幸,桎梏砸出了一个痕迹,微微地扣住了地面,但是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白晓辛的一只脚已经出了雪窟。
“你的同伴在下面。”白晓辛回首,脸色苍白地盯着黎月道。
“什么!?”黎月一惊,上前两步,来到白晓辛身侧,连忙探头往下看去。
“桩子,快上来!!”黎月连忙解开了自己腰间的绳子,朝着庄铭扔了过去。
“你……黎月,你他娘的干的什么混账事!!”庄铭被晃得害怕,嘴上骂着话,但还是抓住了黎月抛下来的绳子。
“咔嚓——哗——”
“啊————”
就在庄铭松开了女孩腰的一瞬间,白晓辛跌摔了下去。
桎梏在那块光滑的地上磨出了长长的一道痕迹——
他本已经松开了抓住女孩的手。
可惜,已经反攥住他手的女孩再没有给他放开手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