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柳儿努力地压制着脸上的的惊恐对着正在修整自己指甲的水淼淼恭敬道,“奶娘……奶娘她……”
“她怎么了?”水淼淼并不在意,她张开了自己的手,像一只花孔雀似的展示着自己保养得体的指甲,上面粉嫩的颜色一下便可激起普通男人的保护欲,“你,慢慢说。”
有什么好着急的呢?只要那孩子不是快要死了就成,哪来这么多事?水淼淼心中想道,只是不喜欢,却依旧还要听着。
“奶娘……奶娘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柳儿想起自己看到的景象,忍不住瑟瑟发抖,“小公子他……他好像也染上了……”
“什么东西?”水淼淼挑眉,终于将视线从指甲上挪开,漫不经心地移到了柳儿身上。
“就是……就是……”柳儿努力地鼓起勇气,眸中却已经有水在微微打转了,那奶娘的样子惨不忍睹,虽然屋内温暖,但她的膝盖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罢了。既然你说不出口,那我便亲自去看看。”
水淼淼起身,率先出门。
……
“轰隆——”
身着黄嫩裙袍的白晓辛在奋力地朝着黎翰挥了一拳后就被黎翰给轰了回去。
伴随着锁链浑浊不堪的撞击声,他凶狠如石头砸大蟹般地撞在了重新铸造的墙上,而后快速起身,再度朝黎翰奔来。
黎翰盯着白晓辛,手臂微微抬起,想要再发出一拳——
变了!!
白晓辛脚步一错,脚腕上的桎梏并没有成为他前行的阻碍,仿佛只是他脚上的装饰物一般,他猛一突进,让习惯了他速度的黎翰挑了挑眉。
但还不至于到手忙脚乱的地步。
黎翰变掌为胳膊肘,腿略分叉,看着狂袭而来的白晓辛。
苏灵抱着“呱呱”乱叫的小姑娘看着白晓辛的举动顿时恍然大悟。
难怪要拼了命地练跳红绳,原来……黎叔真正的用意在这里……
一只凶狠的狼该有的不仅仅只是与之撕咬能力相匹配的力量,还需要的是速度和反应。
狼哪怕有了足够强大的力量,倘若没有与之相匹配的速度和力量,也很容易在搏杀的过程中受伤,乃至失去性命。
一点一点。
白晓辛盯着黎翰的胳膊肘,在黎翰的拳头落在他身上前,豁然出拳。
他要的不是和黎翰硬碰硬。
因为他的爪子很可能断掉。
而是——
那个存在已久的……很早的破绽。
爪子搭在了黎翰的手腕上。
“轰隆隆——”
“稀拉稀拉……”
一触即离,犹如刚爬上山满头大汗的人,被在上面的人一脚踩了下去……
如先攀爬而后坠崖,白晓辛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撞了回去。
黎翰看了看手腕上裹着条条裹布,松开拳头,复而又握了握。
“今天到此结束。”黎翰看着费力站起来,上身狼狈,挂着仅剩的几条黄丝白晓辛道,随后看向了目瞪口呆的苏灵。
这姑娘已经看了白晓辛一月有余了,但脸上有的不是习以为常,还是毫不掩饰的惊讶。
这狼崽的每一天,都和前一天不同。
在早些,他也许就发现了自己的弱点了?
黎翰想着,竟是露出了个笑容。
真是厉害啊……小狼崽。
释然的笑容,在初春的阳光下如悍冰融水,给这依然寒冷的院中,添了几分温暖。
然而这笑容,却是没有任何人看到。
那……就再快一些罢,小狼崽,你的时间,快没有了。
“你没事罢?”苏灵上前,蹲在了正在晃脑袋的白晓辛身边,看他几乎全裸的瓷玉般的胸膛前挂着的几条破烂黄白丝……虽然每天都能看到这番景色,但在此刻还是生出了啼笑皆非的感觉来。
白晓辛见苏灵靠近了,便停止了摇头,恐半身雪溅着她怀中的婴孩半分。
许是祁府内的饮食改善,白晓辛的头发在变长之余,已经渐渐地失去了之前的黄色,新长出的头发黑得浓稠,只有在末梢才能看出他一个月前的光景。不但脸上有了些肉,他的身高似乎也长高了那么一些,只是依旧还是比她矮,手脚在黎翰各种的“刁难折磨”下比之前的干竹好上了太多,其胸膛看似单薄,但却十分的坚实有力。
苏灵视线下移,停在了他欲露未露的小腹上。
想到白晓辛跃红线的样子,苏灵不由得想到,腰,也实在是极好的,至少……比自己好太多太多了……
“那个……先进屋罢?”苏灵看白晓辛的视线停在了自己的怀里,收敛收敛了自己的想法,用熟稔的口吻问道。
“嗯。”白晓辛应了一声,头一后仰,便站了起来。
在苏灵怀里的婴孩半睁着眼睛,眨了眨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子,小红唇轻轻地啵了两下,眼里隐隐有光出现。
她……要睡觉了啊……
白晓辛淡淡地想着,只侧着脸盯着苏灵的怀里的那一小团走着路,脸上的线条在此刻和往常一样柔和了些。
雪地上很快便留下了两排离得很近的脚印,一深一浅,错落有序。
……
“姐姐,”杨渺渺的手在墙上探了探,轻轻按下了一块砖,原本开着的石门便“轰”地阖上了。
“可惜了,他今天还是陪着那个新娶的夫人,并没有来问我,”杨渺渺在密室里再度地上了两盏油灯,好让这个暗无天日且死气沉沉的密室亮上了几许,她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嘲讽,“今天,你依旧处于赢的阶段,但是明天,也许就说不定了。”
“毕竟,每见我一次,他的思念就与日俱增一点,总会有他自己控制不住的时候。”
“渺渺,每日进来都是这一句,”躺在床上的女人虚弱地笑着,双颊已经深深地陷进了骨头,她听出了杨渺渺话里的赌气以为,但她的眼却如温柔的大海一般充满了包容,“你什么时候换换?”
“我等你什么时候输了,我就换。”杨渺渺冷着一张脸帮床上的女人小心翼翼地坐起来,“我等你告诉我所有的事情,我就换。”
“喔,”女人应了一声,“那还是等你输了的时候罢。”
“我不喜欢你。”杨渺渺的话语里竟是带上了几分根本就不曾在外人面前显露过的委屈来,“从小,我就一点也不喜欢你。”
她的眼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眼底凝聚,然后一滴一滴地滚落在了女子干柴般的手臂上,“我一点,也不喜欢你这个傻瓜……”
如火炙心般的疼痛同时出现在了两个女子的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