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辛正待要追上,但却突然抬头,眼睛锐利地盯着两扇窗户中的那条缝隙。
依珊被那眼神一盯,稍稍一愣,几瞬过后,汗毛竖起,不由后退了几步,撞在了房间内的桌子上。
等等,这样的眼神……
不,她看过了无数次,不会错!
依珊将双手放在胸前,她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是疯了才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来,但是心中无法明说的隐隐期盼就像一只手在她的后背推着,在推着她不断上前一般,她心跳如鼓,一边祈祷着,再凑上前到了窗户边。
然,再没有那双眼睛,那个人,唯有清冷的月光洒在了地上。
依珊伸手,猛地将窗推开了些,撑在了窗边,向下看去。
适才的一切,都像是,幻觉。
是她的幻觉吗?
依珊颇为失落地关上了窗,一袭中衣的她有些恍惚地回到了床上。
只是她今夜,注定无眠。
……
身着中衣的一对夫妇哆哆嗦嗦地起来查探自家窸窸窣窣的动静发现了不明人的身影,就将要喊出声来时,几根银针射出,已使他们昏睡。
“是部落的叛徒吗?”被白晓辛一拳打伤了的人,名为端木枫,钟情鸡腿,他趁着白晓辛分神的瞬间,兔起鹘落已然逃出,而恰好白晓辛也根本没有追击的痕迹,在此间,他便随意地进了一户百姓人家里,开始疗伤。
“看着不像,开始出手时傻里傻气,哪有半分精明?”端木枫满嘴嫌弃,却不免要伸手去抹嘴角的血迹,“光有一身蛮力……”
“可他,怎就会这舞呢?”端木枫说着说着咬牙切齿了,“爷爷辛辛苦苦想出来,无人能破的金蚕阵就这么给破了?破天荒地头一遭!”
“不行!是不是族人这点必须弄清楚了,这样我才好决定下不下死手,免得自乱阵脚。”端木枫说完嘿嘿一笑,掏出了一支箫来。
箫声起,不久,一条青蛇游了过来,懒懒地在他身边将自己围成一个圈,蛇脑袋紧紧地对着昏倒夫妇的方向,吐着信子趴在了他的脚下。
“你是蛇又不是猪,睡什么睡?这么晚来不说,还看什么看?不准看,我怎么教你的?不能吃人,”端木枫嫌弃地踢了踢青蛇,“起来了,有正事要你干,干完了给你他们家的酒喝。”
青蛇扭头,盯着端木枫看。
“这东西送回去给我妹子,”端木枫伸手刮了下青蛇的脑袋,催促道,“走了走了,别看了。”
青蛇衔了端木枫手里的铁球,然后走蛇。
“哼,这红翎楼还真是点东西,待明天爷爷一探去!”端木枫没好气道。
……
“你回来了?”苏灵见两扇窗打开,便下床,抱着婴孩迎了上去,“今天晚了些。”
“嗯。”白晓辛淡淡应道,将一碗粥放在了桌上,再取了五个馒头。
“你的衣服?”苏灵借着月光,打量着白晓辛全身上下,实在有些惨不忍睹。
“烧火热粥。”白晓辛面无表情地取了一只馒头,迅速地啃了起来。
“噗。”苏灵憋气笑,然后在白晓辛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将婴孩递给了几嘴吃完馒头的白晓辛,然后鼻子凑着在他身上闻了闻,也取了一只馒头,啃了起来。
“不过,你腰带也烧掉了?”苏灵看白晓辛敞着胸膛,露出了中衣,再度问道。
“和人交手。”白晓辛道。
“昨晚那人?”
“是。”
“你杀了他?”
“跑了。”
“呼,那就好。”苏灵松了口气,在白晓辛手下跑了,那应该不会再来自找麻烦才是。
“啊呜啊呜?”婴孩倒是没怎么哭闹,白晓辛一直呆在她身边,因此除了吃喝拉撒,其他时间颇为安静,而近来白晓辛带她奔波,见了不少风景的她,一双眼睛里除了好奇和疲惫,也少有其它。
只是因为她的眼睛在白日无法视物,所以大多时间都在睡觉,而白日倒转,来到黑夜时,反倒是她精神颇佳的时候,光是打量周围,便已是目不转睛。
待落入那个熟悉的怀抱中,婴孩便哇哇了两声,然后闻到了香味的她张着嘴,按照平时的喝粥频率,一点一点地喝起了粥来。
待苏灵吃完,婴孩也喂完了,白晓辛便重新将婴孩交给了苏灵。
“作甚?”苏灵问道。
“杨渺渺,三剑十二式,第一剑,第一式,不会,”白晓辛道,“我,太弱。”
苏灵接过发出吃饱喝足后哇哇声的婴孩,一愣,太弱?
“小子,不用你的宝贝匕首,用我这把废铁来做什么?”斜剑在脑海中冷冷地嘲讽,“刚才不是打得很欢吗?那中年老头也不在了,还要练什么练?以你的身体素质,只要放开你的意识,继承我的力量就足够杀了所有人了。”
“你,废话。”
“哦,哦~~~小子,没错,没错,废铁就该说废话!!”
白晓辛跃窗而出,重新来到后院。
苏灵连忙也来到了窗边,看着一个翻身,落在了地上的白晓辛。
现在,这里除了苏灵外,没有眼睛。
那么,就开始罢。
白晓辛闭眼。
那女人,第一剑,第一式,只有刺。
刺。
他睁眼,抽剑,向前一步,顿住。
不是那个感觉。
他垂手,回步,斜剑指地。
是刺。
苏灵看白晓辛反反复复一个动作,微微一笑。
而怀里的婴孩,却是激动起来,看着天上的月亮哇哇大叫。
苏灵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捂住了婴孩的嘴,连连嘘声。
“小姑娘,你可不能叫啊!”
苏灵有些心虚地叮嘱着,环顾周围,然后看怀里婴孩的反应一点一点地松开了她的嘴。
不管婴孩是否懂了,但她总算,只是小声嘤唔着。
……
都死了……
都,死了……
苏灵、庄铭、六子、张七、席六……
黎月浑身发抖,他缩在了无人的角落里。
他不明白为什么黎翰要打他一拳。
然后醒来时,自己便身处异处。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想及此处,他的眼泪簌簌流下,无法可止,心里,也痛苦着。
他已经听人说了,祁府所在处,无一活口。
府主,府主夫人相拥而死于火中,甚至衙役在处理二人尸体时都无法将二人分开。
还有,听说那死在二人面前,双手俱无的不明中年人。
唯有,水淼淼和一下人,不知所踪。
为什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