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即将完成最后一道印诀的妙禅忽然间顿住，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恐惧的神色。
她也感觉到了那股越来越强的吸力。
庞大到恐怖的撕扯力量强加在身上，让她连最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完成。
仿佛要将她整个人连同法器一口吞噬干净。
身为洞天尊者的后代，妙禅称得上见多识广，自然清楚这股吸力代表着什么。
那是有人不遵守穿梭降临最基本的规则，直接引爆虚空碎片中蕴藏的时空之力，所制造出来的时空裂缝！
除非是她的母亲亲身降临，以洞天尊者的强大实力强行封闭虚空裂隙。
不然绝没有第二种可能可以让她逃脱掉被流放于无尽虚空的命运。
不......
不行！
仅存的一丝清明将岳霖从混乱状态下唤醒。
他猛地将战争空间内沸腾的能量压制平息下去，牢牢稳定禁锢住愈发活跃的四门碎片。
忽然间间，绝望等死的妙禅惊讶发现，来自虚空裂隙的吸扯力量正在飞速降低，很快就已经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她心中一松，强忍住疲惫欲死的难过，双手倏然合拢于胸前，完成了最后一道法印。
“杀了他，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杀掉他！”
只要没有了虚空裂隙的干扰，她全力发动法器，一定能将那头妖魔残虐至死！
因为这是洞天尊者亲赐宝物，这就是她最大的底气。
头顶突然暗了下来。
妙禅愕然抬头，只看到一座大山正缓缓盖压下来。
“这是......”
轰！
一座千丈高山重重落入水中。
被压在下面的蓝色巨眼和大山比起来，就像是砖块下的蚂蚁，单从体积上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
岳霖面色漠然，站在漆黑如墨的山顶，低头向下看去。
山体的震颤越来越大，脚底仿佛在被钢针攒刺，让他甚至生出自己站在一只硕大无朋刺猬背部的错觉。
丝丝缕缕的光芒从山体内部射出，其中一部分照在岳霖身上，直接破开防御留下一道道伤口。
“这就是蕴含着洞天之力的剑气吗，果然厉害。”
“凭我现在的实力，即便是全力以赴，最多也只能和她一起被吸进虚空裂隙。”
岳霖低低叹息一声，啪地捏碎了手上的一块山石。
嗡......
急速扇动翅膀的声音响彻耳边。
山石破碎后，从里面飞出数百只狰狞战蜂，环绕着岳霖欢快舞动。
“那么，就让我看一看，到底是数量压倒质量，还是质量胜过数量。”
他轻轻一跺脚。
整座大山轰然崩塌。
顷刻间化作无穷无尽的战蜂，朝着水面下越来越璀璨的光芒飞去。
“好像还不够。”
“果然，在层次上的绝对差距下，只凭数量并不能取得优势。”
“或者说，数量还不够多。”
“那么，只好再翻出一张牌面了。”
岳霖漠然注视着铺天盖地的蜂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死尸堆满正片水域，伸手按住了胸口。
一尊造型古朴的九层小塔被他从体内慢慢取出，抛到半空之中。
九层镇灵塔迅速变大，顷刻间便达到接近千丈高度，再次向着水底缓缓压下。
咔嚓！
九层镇灵塔底端大门洞开，无数被改造过的修士妖兽蜂拥而出，嘶吼着朝水下冲去。
半途中，有些性急的妖兽已经开始捞起死掉的战蜂尸体大快朵颐，但更多的却将炽热的目光集中在那只蓝色眼睛上面。
对他们来说，这就是最渴望入口的美味。
水下再次亮起璀璨夺目的光芒。
继铺天盖地的蜂群后，纷至杳来的修士妖兽再次受到无差别攻击，顷刻间死伤惨重。
但飞溅的鲜血骨肉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凶性，以更加悍不畏死的姿态决然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水底深处，妙禅第八次呕出大口鲜血。
她已经记不得自己催动了多少次法器，杀掉了多少敌人。
更不知道还能再坚持多长时间。
她已经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原本万无一失的围追堵截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那个最后冒出来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本来一对一的战斗为什么突然急转直下，变成了她单人对抗一整支由修士妖兽组成的军阵？
而且是那种极为罕见的，纪律森严、号令统一，悍不畏死的战阵。
就算是她的母亲，妙一尊者亲手调教的道兵，恐怕都无法在伤亡超出八成的情况下依旧拼死冲杀。
妙禅表情麻木，眼神空洞。
这些疑惑都无法在她心中掀起任何波澜。
剩下的唯有麻木与死寂。
咔嚓！
一缕剑光斩开某个重甲男子的头颅，尸体噗通一声掉落下去。
将堆积起来的尸山砸出一个小坑。
尸山底部，妙禅状似疯狂，依旧在不停激发着一道道剑光，浑然不觉上方已经没有任何一个还活着的敌人。
直到耗尽她自己最后一丝力量。
蓝色巨眼确实厉害非常。
作为洞天尊者亲自炼制的法器，里面蕴含着一丝洞天之力，从品质上来说，已经绝对立于此方玄境的最巅峰。
但是。
再厉害的神兵利器也要看使用它的是什么人。
如果是妙一尊者亲自御使法器，岳霖恐怕不能坚持超过一个呼吸时间，便会被碾压至死。
可惜现在操控它的是妙禅。
勉强将法器内蕴含的那丝洞天之力催动少许便已经耗费掉她绝大部分的精力。
更何况现在是不计代价地连连催动。
几乎已经完全耗尽了她的力量。
在陷入沉睡的下一刻，她似乎看到一个男子站在自己面前，露出温和的笑容。
百里外，失去了力量加持的演法杀阵骤然崩溃。
数十名降临修士惊骇欲绝，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场血腥至极的杀戮。
没有了洞天尊者亲赐法器的加成，没有了演法杀阵的庇护，他们在几位愤怒的归虚修士面前，比路边的野草还要柔弱不堪。
.....................................
“所以说，这次遭遇战对面的敌人是星玉阁的修士？”
岳霖半躺在云床上，身体表面缠着厚厚的绷带，散发出浓郁的药石味道。
极影点点头，“从战后收拢的尸体分析，对方的确是星玉阁修士。”
“至于主上亲手杀掉的那个女子，身份很不简单。”
“哦？”岳霖微微直起身体，接过极影递来的一枚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