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散功

　　梅香蝶欣喜中，突然意识到自己还趴在罗飞扬的怀里，那白嫩的小脸顿时腾起了一阵火云，低呼一声，带着香风逃到了一处石笋后藏了起来。

　　罗飞扬招呼了一声何冲，抱着茶叶蛋戒备着继续向外退去。

　　这老家伙来历不明，谁也说不准他还有没有什么后手，没什么好处的情况下拿自己小命去搏可不是好主意。

　　“等～等～！”

　　老人突然无比吃力的开口说了两个字，与刚刚那种浑雄有力的声音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嘶哑无力之极，再加上距离稍远了一些，如果不是罗飞扬正在全神戒备着，根本就听不到他说的是什么。

　　罗飞扬一愕，不知道这老家伙又想做什么，虽然看样子这老家伙应该已经走火入魔，没多少蹦达头了，不过为了防止对方临挂掉前拉上个垫背的，痞子依然没有理睬，抱着茶叶蛋与何冲一起向外退去。

　　下一刻，罗飞扬再次木立在当地。

　　那个老人陡然贲张双眼，红白精芒已经强烈的像两个小太阳般，闪耀着另人不敢直视的光芒。

　　而他周身的红白光雾更是冲宵而起。

　　空中纷纷洒洒的落下了无数的石粉，罗飞扬缓缓抬头望去，却是整个石厅的顶部几乎都被削下了一层，不由对这红白色的能量之精纯强横乍舌不已。

　　老人终于动了，却是高高扬起了双掌。??如泰山般的重重地轰在了自己的小腹上，看得罗飞扬心中猛跳了几下，不知道这老家伙是不是患失心疯了。

　　红白色的光雾突然向四周疯狂的涌了开去，吓得痞子抱着茶叶蛋连连向后猛跳，不知道这是不是对面的老家伙弄出来的新鲜招式，对这些光雾给他的庞大威压力，他可是记忆犹新。

　　但很快。??罗飞扬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光雾散尽！

　　老人那原本威武高大地身躯似乎忽然间缩小了三号一般，原本泛着古铜色光泽的皮肤已经完全黯淡无光。??盘虬纠结地肌肉已经干瘪得不成样子，面孔也陡然老了不下三十岁，满脸的皱纹和层层叠叠的皮褶，须发已经白如霜雪，那对原本散发着摄人精芒的眸子也完全失去了色彩，白瞳中只有不多的一些黑色。

　　罗飞扬的下巴掉了下来，这老家伙又演得哪一出戏？

　　“散功～～！”

　　何冲的声音里充满了惊讶。??罗飞扬不由转头向他望去，很显然他明白老人做了什么。

　　甔中仙再次飘了出来，同样满脸听八卦地表情凑了上去。

　　“如果我没弄错的话，这应该就是江湖传说中的散功了，不过似乎有点不一样的地方。??”何冲有点不确定，再看了老人一眼，继续道：“自古至今也没几个武者会这样做，通常走火入魔的。??大部分直接死亡了，即使是勉强活下来的，也基本上都是经脉全盘崩断或者神智疯狂的下场，想用这种方法也没有那机会，只有极少数处于崩溃边缘，还能够幸运保持神智的才有机会这么做。??而且，还得要他肯舍得那辛辛苦苦锻炼来地实力。??”

　　罗飞扬点了点头，这倒是实话，就跟现代被股票套牢的股民一样，有几个能够慧眼斩丝，勇敢割肉的。

　　“而且，这散功可不是简单的一回事，散去护持着身体的功力时，肉体瘘缩，经脉尽毁。??其痛苦绝不亚于千刀万刮。??即使强忍痛苦散去功力，侥幸保住一命。??后半生也就只能当个废人了。??”何冲用怜悯的目光看着短短时间内身躯至少缩小了四分之一地老人。

　　“这么说，他应该已经没有威胁了是吧？”罗飞扬摸了摸下巴，问道。

　　“按理说是这样的。??”何冲回答道。

　　甔中仙鄙视的扫了一眼罗飞扬，这个痞子比谁都贼，有危险的地方从不轻易靠近，就连散功的人都得反复问清了。

　　罗飞扬哪会理他，抚摸着茶叶蛋，远远地看着老人和那个焦急的在旁边乱转不休的小野人，心中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该过去。

　　再仔细观察了一下老人，这一会再次勉强恢复过来的一点神魄力也落在了对方身上探查起来。

　　说实话，这不能怪罗飞扬太小心，实在是老人刚刚开始时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了。

　　空气平静下来！

　　罗飞扬看了几眼依然深插在坑中的点星枪，再打量了一下寒潭，他总感觉着那些像莲花地植物是好东西，得出这个结论地原因很简单。

　　因为痞子从没见过能够在这种低温下还活着的植物。

　　最终，罗飞扬还是没抵挡住它们地诱惑，在千叮万嘱妹子梅香蝶继续留在石厅外后，与何冲一先一后，戒备着向潭边摸了过去。

　　老人却没有了半分动作，斜倚在小野人的怀内，任由小野人焦急的呼唤着，似乎失去了生命一般，如果不是他全身依然在剧烈的痉挛着，罗飞扬就几乎判断为这老家伙挂掉了。

　　痞子小心翼翼凑到了点星枪炸出的坑内，伸手运力一拨。

　　纹丝不动！

　　罗飞扬一愕，看了看没入近半的点星枪，九尺的枪身露在外面的不足五尺，再加上寒岩那坚逾精钢的硬度，也就无怪他没拨出来了。

　　懒得跟地面较劲，痞子认为那模样暴傻。

　　掏出天星令牌，把怪猿召了出来，它抓在左爪中的狼牙棒，还有右肩膊上的铁甲页都分别带着鸭蛋粗细的一个圆洞，那是银衫客那雷霆般的一枪所造成的伤害，罗飞扬没有去检查怪猿肩膀伤的如何了，就算看了他也不懂如何治。

　　不巡看怪猿的模样，至多也就是右臂无法使用罢了，对它的行动好像没有什么影响。

　　罗飞扬估摸着，这大概就是灵神宗秘炼术的作用了。

　　从他一招出怪猿来，小野人就露出了警惕的眼神，移到老人的身前，满身戒备的模样，显然也感觉到了它那身浓郁的九幽冥气。

　　而刚刚悄悄回来的梅香蝶也惊叫了一声。

　　她也是第一次见到怪猿，看到那阴气森森，鬼气冲天的模样，女孩子对于鬼怪的恐惧感顿时袭上心头，尖叫着再次藏回了洞口旁的巨石笋后面。

　　而缩了水的老人则有气无力的张开了一线瞳孔看了眼怪猿，就又满脸痛苦的闭上了眸子。

　　怪猿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力大无穷，在罗飞扬的命令下，放下左爪的狼牙棒，单爪轻松的把点星枪从寒岩中拨了出来，交给了罗飞扬。

　　罗飞扬打量了一眼点星枪，差点没笑出声来，那原来亮丽细长的红缨，已经像被拨了毛的孔雀，光秃秃的就还几缕留在枪身上，其他的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被那剧烈的爆炸和摩擦弄下去了。

　　不过枪身倒是没有什么大的损伤，虽然多了几道细长的刮痕，但依然晶芒闪烁，不愧是掺了红晶矿和闪辉银的宝贝，换了普通的兵刃，承载了这么大量的土行元气，再与寒岩地面剧烈碰撞，早就不知碎成多少片了。

　　至于那些刮痕，也不影响使用，只要回头找到高明的铁匠加钢打磨修复一下就OK了。

　　先前没有召出怪猿来，那是因为老家伙如果实力完好无损，再来十个怪猿估计也是白给，它的速度还影响罗飞扬开溜。

　　但现在不同了。

　　怪猿是最佳的探测器，全身寸厚的铁甲页，足够让那个小野人头疼的，手无寸铁的情况下，就算它的爪风再凌厉，罗飞扬也不相信能够轻松抓破这么厚的铁甲。

　　罗飞扬的眼神刚刚扫向了那老人，对方就嘶哑着嗓子开口了。

　　“你……不，不必试探了，我已功力尽失，寿不过三日，没有恶意的。??”老人虚弱而无力的道。

　　小野人顿时急的连连尖叫，不时瞅向罗飞扬的双眼中凶光大作，大有再次冲上来的模样，显然是将老人现在的下场完全怪到了他头上。

　　老人摸索着拿过一节细长如手指的嫩白色东西塞入了嘴里，脸色顿时好了许多，看上去也有了不少的底气。

　　罗飞扬顿时眼红不已，这是什么宝贝，居然有这种效果？

　　罗飞扬懒得理那老家伙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他已经功力散尽，应该没什么威胁了，带着何冲再次走进了寒洞，隔着小野人五丈开外站定了。

　　自然，怪猿是肯定要挡在身前的。

　　“老～～，呃，老头，这次的事情，可完全是你面前的那个小野人惹出来的，我们在店中好好的吃饭，它来抢我们的食物不说，还三番几次的动手，试图抢走我儿子。??”罗飞扬摸了摸肩膀上的茶叶蛋，继续道：“如果不是我儿子跟它一见投缘，你认为少爷愿意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吗，结果你二话不说就动手袭击我们，现在又来说没有恶意，你说少爷我会相信么？”

　　老人那两只已经枯瘦的手臂突然猛撑在了地上，直起了身躯，面上突然透出了潮红之色，眼中的怒火让他看起来恢复了不少的生机。

　　“我雷中天横行一世，无人可以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