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排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照亮着姜尘脚下的街道,这条街白日并不热闹。
不过,一旦太阳落山,街道恍如闹市。
姜尘一手握刀,不紧不慢地走向最为典雅的酒楼,完全无视街、楼花枝招展的女子。
“就是这里!”
他沉下心来,看着那块红色匾额。
“最红楼!”
龙泽城的人都知晓,这里是奢靡的风月场所,其中最红楼最为有名,深受血气方刚男子的喜爱。
这几天晚,齐子涵邀请天门宗弟子喝花酒,天门宗弟子大多出身不俗,和他也算是臭味相投。
“大爷!”
两名绿衣女子行礼,声音轻柔令人浮想联翩。
姜尘似乎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直接往里走,一旁守门的黑衣汉子也没有阻拦。
一进入最红楼,里面充斥的**之气向他扑面而来,浓度之大他不禁蹙眉。
姜尘视线扫视大厅,将寻欢作乐的男人扫视了一遍,没有发现齐子涵的所在。
他皱了皱眉:“没有?”
看着红毯铺就的楼道,心想,以齐子涵等人的身份,也不会和这里的普通人为伍,想来是在二楼。
于是,他迈腿朝楼道走去。
“大爷,请留步!”
他刚要踏楼梯,一令人恶心的声音传至耳边,他回头一看,只见一身体严重发福的老鸨朝他走来。
老鸨摇着圆形花扇,一扭一扭的走了过来,那一身肥膘随着她的扭动,如水波一样一圈圈荡开。
“这位大爷,这是要哪儿去?”
老鸨刚走近,几乎是同时,姜尘就嗅到了那令人窒息的香味。
很难想象,在本就弥漫着浓烈香味的大厅,姜尘还能感应到老鸨身的香味,她身的气味之浓无法想象。
“还能哪儿去,当时是到楼!”
姜尘被靠楼梯扶手,斜看着老鸨。
“到楼去?”老鸨露出轻蔑的眼神,从头到脚将姜尘打量了一番,心道一个穷小子也有资格去二楼。
“不瞒大爷,二楼包厢有限得很,现在已经没有空位了!”
老鸨用圆扇指了指天花板,以她多年的经验,姜尘不外乎是护院打手之类的苦力,算不有钱人。
楼一名红衣女子走下来,从姜尘身旁经过,青丝拂过,散发一缕缕异香。
姜尘伸手摸了摸,秀发却调皮的从他指尖滑出。
他眯眼,叹了叹气道:“少他妈啰嗦,我是来找人的,没时间和你在这里折腾!”
“找人的?”老鸨一愣,急忙道:“不知是?”
“齐子涵,齐公子!”姜尘一字一句道。
“我们这里没有姓齐的公子,是不是你搞错了!”老鸨回道。
“放你娘的屁,你才搞错了,他就在这里,我难道不清楚吗?我是他师父派来的,有事找他!”
说完姜尘就往走,老鸨身后的黑衣大汉赶紧将他路挡住。
“闪一边去”姜尘大声道:“耽误了府主的大事,你们吃罪得起吗?”
黑衣大汉有些犹豫,但还是没有退让,老鸨则开始有些不淡定,她知道姜尘所说的“府主”是何等人物。
她小声试探道:“府主,莫非是?”
“不错,正是柳无生大人!”
在天门宗的地盘,还没有人敢违抗天门宗的意志。
姜尘亮出自己的腰牌,腰牌刻着他的名字,以及象征柳无生的手下的下府标志。
“原来是柳无生大人的人,是了是了,齐公子他们就在楼,我这就去禀告他们!”
老鸨惊讶道,但还是没有让姜尘去的意思,姜尘想了想,索性不打算二楼。
“慢着,只需告诉齐公子一人就好,莫要打搅了其他几位的兴致,只需将我的来意向他说明即可。”
姜尘让开楼道,老鸨一人就足以将楼道堵塞。
“什么?我师父找我?”
齐子涵看着左拥右抱,喝着美酒的陶然等天门宗弟子,很是奇怪为什么师父突然找他。
“难道是明天明天回去的缘故,或者是依依的意思?”
他想了想,看着老鸨:“那人长什么样?”
老鸨想了想:“高高的不胖也不瘦鼻梁挺直眉毛很浓,声音有些粗,脾气不好穿着黑色的”
听完老鸨的形容,齐子涵已经知道是谁了。
“原来是他这狗奴才!”
齐子涵笑道,打发了老鸨十两银子。
“也对,他是柳府的下人,在龙泽这个地方,也没有比使唤他还方便的人了。”
齐子涵这样一想,觉得柳无生找他的事很有可能是真的。
“走,我们下去。”
齐子涵向陶然几人示意离开小会儿,然后跟着老鸨下楼,此时的姜尘坐在大厅的西南角。
这里能清晰看到楼道的情形。
“来了!”姜尘立马站起身,恭敬走到齐子涵面前,“公子,大人让我找你,让你立马去雀来酒楼见他!”
“师父在雀来酒楼,他在那里干什么?”
齐子涵有些疑惑,师父不在季府,在雀来酒楼干什么。
“这点我不是很清楚,大人的做法我不敢揣测,不过我隐约听到大人说什么无常会要进犯火牛镇,也不知和这有没有关系。”
“无常会?”齐子涵更疑惑了。
忽然他神色一凛,想到了什么:“莫非是飞影堂?前些时日,师父杀了飞影堂的火鬼,难道他们想要乘师父不在”
“莫非师父打算今晚离开?”齐子涵率先朝外走去,此时他已然猜到柳无生的用意。
“公子,等一等!”姜尘从里面追来,“车我已经找好了,您看那边!”
姜尘指了指远处。
齐子涵望过去,果然,一辆黑色的马车停靠在边,这是老鸨楼请他的空档,姜尘在外叫的马车。
了马车!
“你有心了!”齐子涵淡淡说了一句,“依依她还好吧,你来这里以前她有没有说什么?”
这几天他和天门宗弟子喝花酒,算是冷落了依依,依依对他颇有些怨言。
“来的时候,小姐没有对我说什么,只有大人吩咐我,让你务必赶过去。”
姜尘扯开布帘,看着车轮压过的街道,街道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齐子涵问道:“对了,竹云婆婆还好吧!”
“竹云?”姜尘微微一怔,这人他有些印象,可不是柳府最为神秘的三大统领之一吗?
莫非此次,他也跟着来了?不过他没有见到这人,难道是齐子涵在试探他,可是试探他为何偏偏用竹云。
“她还好,出来的时候她和小姐在一块!”姜尘随口说道,眼睛一直看着车外。
“哦,在一块?”齐子涵忽然抽出佩剑,朝姜尘疾刺。
“他根本就不是女人,何况他还是个瘸子!”
剑尖刺在姜尘胸腹的刹那,齐子涵笑了,中了他一剑必死无疑,除非那人不是肉做的。
不过,他的笑容渐渐凝固!
姜尘探出窗外的头转了过来,脸色红润,丝毫没有中剑的异常,眼光中闪过一丝戏谑。
“不可能!”齐子涵愣在当场。
此时,马车渐渐慢了下来。
车夫的声音也已消失。
“你怎么?”齐子涵很是惊讶,此时他也发现了马车的异常,迅速将剑抽回再次刺向姜尘。
姜尘手泛白色光芒,一把抓住刺来的利剑,轻轻用力,齐子涵连剑带人栽倒在他的面前。
“剑是好剑,可惜你的速度太慢,力道太小了!”
姜尘将剑扔出马车,空荡荡的车厢只有他们二人。
“这里是龙泽城最偏僻的地方,白天人就很少,更不要说现在了,没有来救你的,说,你为何派人杀我?”姜尘瞪着齐子涵。
“姜尘,你敢弑主?”齐子涵一脸狼狈,那柄漆黑的朴刀落在他的肩膀,他只得退回坐下。
“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姜尘将刀晃了晃:“它可是不长眼的!”
“你敢杀我?你就不怕我师父追杀你到天涯海角吗?”
齐子涵冷汗直流,面对死亡威胁他还是第一次。
“你师父?还是先管管你自己吧!”
说罢刀锋切破了齐子涵的颈部皮肤,鲜血一丝丝溢出来。
“你不说我也知道!”姜尘丢出一块罗刹牌:“这是你派来杀我的人留下的,说吧,这是哪个杀手组织的。”
齐子涵看着姜尘,弯着身体捡起罗刹牌,端详罗刹牌片刻,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清楚这玩意?我看你是搞错了,我根本没有派人杀你,此次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也不会告诉师父,你还是赶紧走吧!”
他一边说着,试图让姜尘放下杀念,一边他的手不动声色地摸向腰间,企图做最后一搏。
姜尘眼露凶光:“不清楚?”
“去死吧!”蓦地,几十根细针从齐子涵腰间飞出,霎时间灯灭,黑暗。
随之一柄寒刀朝车厢出口一斩。
血溅,马惊!
“大意了,这小子的暗器居然能刺穿硬化过的皮膜,幸好这小子没抹毒,不然就麻烦了!”
他的肩膀、胸膛,双腿都被细小的铁针刺进,躲过了大半还是被得逞了七八根。
铁针被悉数拔出,一颗颗小血珠渗出来,还好是他,一般人早就死在齐子涵的手。
看着跌下马车的尸体,那具此刻被惊慌的马践踏的尸体,姜尘不禁感到深深的紧迫感。
“我杀了他的弟子,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吧!”
由于油灯碎落,车厢很快燃着大火。
“看来凉州是真呆不成了!”火光四射,姜尘挥刀劈断缰绳,跨马朝远方的黑暗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