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余没有坐着,而是带上了上好酒坛子,摆在了桌上,笑嘻嘻的道:“今儿找你们来,也是为了喝酒。只是想喝这坛酒,还得看你们自己了。”
钱宝俊撇着嘴,站起身来道:“哦,那没事了。李兄咱们走,余大爷可能又喝高了。”
说完,李浩然还真跟着钱宝俊走远,白眉老人看着这一幕惊吓了下巴,赶紧出言阻止道:“别!两位小友,刚才只是开个玩笑。也知道你们来此何意,不就是想那南天一并的事儿吗!我说可以,行了不?”
这一下子峰回路转,无论是不是真心话,少年也不可当做儿戏,回到了位置上,看着老人家有些无奈的眼神,心中不知他所想。
“唉…现在的年轻人嘞,怎么这么着急。这酒还得是慢慢品尝,才能了解其中的真味,你一口闷下,酒香全化在了肚里,又能品到什么?”
老人家解释道,随即又说:“也不跟你们看玩笑了。刚才说的话当真,我是没什么意见,咱们天宝阁啊,也就是窝在这儿太久了,没出去见识下外面的风雨,那才是真正的大好山河!南天一并我非常同意,也有些事想问问,为何双魔门出面,是由你呢?”
钱余的目光看向李浩然,很显然他知道的事儿很多,至少比钱宝俊那瞎猜的事物,要好的多了去。
话语到了李浩然这里,若是以前,想要说服这位老者,可能还需一番牵强手段,但如今不同了,大笑着道:“那是因为,南天门也是这个想法!”
…
此言一出,顿时间哗然不已,无论是老的小的,都沉默不言,这话可不是开玩笑的。虽说他天宝阁乃是最有钱,但放任名声在外,也比不上南天门等神将丝毫,若是南天门都出面了,他们不可能反对。
白眉老人有些严肃的沉思,随即问候道:“此言当真?”
“当真!”
钱余摸着自己长胡子,哈哈一笑道:“也好!老夫也正愁待着久了,沾染上一身腐朽之气,不如出去多活动活动筋骨,也看看这末世当下,星域修道到底是这么样的?”
老人的言语之间有些豪迈,虽人影依稀,但意志由在,比起所谓不屈年轻修士,这感觉要强烈太多。
“怎么?你们不信任我?老夫虽十有九醉,但说出去的话语,还没哪次食言的,我说行那就行!”
听了老人的言语,李浩然忽然觉得这眼前白眉老头儿,有那么一丝味道,若生在上古时期,也该是一位真正顶天修士。
“那便乘余前辈之言,希望此事顺利。浩然也在此多谢了。”
李浩然双手抱拳,本是一致谢,老人却如临大敌,赶紧摇手道:“别称呼我前辈,我担待不起。这因果之下,谁人也会怕事儿,还是叫我老余,或是余大爷就好。”
老人看李浩然的眼神,有那么一丝怀念,却更多的,是对于少年腰上所佩的利剑,有着一丝胆战,虽说两人本是同道,只可惜那利剑,着实引人瞩目。
钱宝俊也被老人家逗乐了,感情这样子,莫非是怕了不成?你余大爷说话,我可从未记得有如此委婉,大抵都拉着嗓子,烈气冲天。
怕还真是昨日没喝酒,见到你我喝着帝酿,心里狠的牙痒痒?
“余大爷,不说他事。就先说说,你为何关注咱们,一个大忙人的,谁说有着闲工夫在我们身上?”
胖子也有些困惑,虽说老人家的思想,本来就有些难以理解。一个酒仙,没事儿不喝酒,一旁偷窥小辈,很好玩吗?
老爷子也不服气,一下子站起来,拍了钱宝俊的肥头脑袋,做出一丝生气的模样,满嘴埋怨道:“你这小子,这儿有你说话的份?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敢在我面前造次?”
一下子给钱宝俊说的没脾气,胖子闷闷不乐坐在一旁,极其无语。这李浩然能说话,他就不能是吧?搁这儿看不起谁呢。
少年呵呵一笑,对于老人家知道多少,他不知,也没那个心思知道,无论深浅,既然老人是站在他这一方的,那就行了。
也只有醉于酒中之人,所言所谈,皆是心里话。让人感到安心放心,于是乎,李浩然也不藏着掖着,单刀挑明了道:“那么余大爷,你认为天宝阁能够同意的概率,大抵是多少?虽不可能精确,但至少可以给心里一个数。”
白眉老人摸了摸手指尖,脸上洋溢着笑容,深处一根手指道:“呵呵,往多的来想,一成!”
听到这个回答,起最大反应的,居然是钱宝俊,这胖子一下子仰了个底朝天,有些不敢置信的摸了摸自己耳朵,想要询问是否出了问题,不解问道:“当真一成?”
“这还算好的咯。你看看那些老东西,千年见不着面,待在自己老窝里,谁愿在外抛头露面?也只有我,不跟他们同流合污,喜欢安逸自在,嘿嘿!”
白眉老人说着还得意起来,那不是,老东西都喜欢躲在俺屋天地下,就只有他一人,站在阳光大道下,享受着世间风尘的安逸,自在又得意。
李浩然静静的沉思,对于老人所言,不是闲来胡说,也是有理有据。不似双魔门,屹立于南天,成为其双雄的存在,无数宗门在一旁窥视,从未有过什么安乐之心,即使有,也只在一时而已。
但是天宝阁不一样,曾于上古时期,就是一个大宗门,平日里的纠葛,也在建宗之时,便全然解决了。那些所谓恩怨纠纷,已随着时间而去,现如今早已成为人们生活的一部分,都认为,买东西什么,还得是天宝阁的货真价实。
也正是因为这种心里,现如今的老修士一辈们,大多都不曾出面,大概数万个年头,才会有一次响动,稍微看一下天宝阁大概,随即又闭关去了。
对于这等人物,少年没有好说的,人所走的道,是慢慢累积而来的,他们只是选择了一个最正确,最稳妥的做法罢了。
放任上古时,没有丝毫问题,但若在如今,就有些时不待人了。
要说木祖散道,就是一柄双刃剑,反哺天地,使星域上下灵气复苏,万物开春!却也正是因为如此,星域若是在停滞不前,只会加速凋零…
既然有一成机会,那总得是个机会,比起虚无缥缈的,要好上太多。也说是其中一成的含量,钱余老爷子占了大半,剩下的一部分,钱宝俊有着一席之地,而其他的,便不好说了。
“余大爷虽是这样说着,只不过一点不担心,敢问是否有什么妙计?”
少年这样问道,便是现在,钱余也无丝毫变化,无论是老者性格使然,还是胸有成竹,不妨多问一问。他也不是全知全能,也只是一个修士,一个小小剑修,能做的事儿,也只有那么多。
老人家哈哈大笑,点点头应声道:“确实如此。老夫着实有个不错的计划,但是嘛…也需要李小兄弟付出一点代价。”
“说来听听。”
既然白眉老者有计划,暂且听闻便是,若是简单事由,他稍微憋屈一番也不是不成。
钱余盯着少年上下,如看一块珍宝,缓缓道来:“天宝阁那些家伙,说白了也是做生意的。对于你所看到的未来,路途中的风浪,可谓是凶险。他们不愿投资,因为风险太大,但倘若有着摆在眼前的利益,他们能置之不理吗?我看不是。”
李浩然听此一言,眉头一皱,不解问道:“那么敢问余大爷,尔等想在我身上取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钱余笑了笑,解释道:“从很久前,天宝阁便伸向了西天,并不是为了那瑶池什么,而对于妖族,有着极大的兴趣…譬如说,你今儿带来的那只小凤凰,他们很有兴趣。也无需多付出什么,只需几滴精血就行…”
“此事免谈!”
“砰”的一声,少年瞬间做出了回应,面无表情,眼中尽是那冷漠,使得一旁钱宝俊吓了一跳,有些担惊受怕的样子,也从未见过如此无言之怒,让他感觉到一丝心悸。
“哦?真是连一点点可能都没有?”
老人家这样问道。
良久后,李浩然终于平复了心气,缓缓道:“此事没得谈,除非我死了。”
平静的言语,让人意不能平,毫无喧嚣的承诺,最是沉重不已。
钱余赶紧收起自己打笑,辩论道:“别紧张,只是开个玩笑。我可不想与你为敌,那下场嘛…自不多说。”
其实李浩然这人,那天宝阁上位都看在眼中,之所以不曾行动,就是怕了少年身上的因果,实在牵扯甚远,巴不得他赶紧走!
结果没想到,钱宝俊直接给他带了进来,不如装作没看见,除了一个真正不屑于隐藏自己的人儿,来此相见外,其他人恨不得给少年愉悦送走!
但是没这个胆子啊…
作为与瑶池圣女有关,甚至与远古大圣有因果,且说被劫域围杀之后,仍活在世上的人物,他的身上,着实有着太多令人畏惧之处。
越是站的高了,越是明白是非,李浩然身上所展现的因果,如一道无尽深渊,一但踏入,便生死无知。
未知的恐惧,任然是高位者的担忧。而抛开这些不谈,李浩然的身份,一个剑修,一个情义至上的剑修,宛如疯魔般的执着于情念,惹上这等人,下场只有一个…
看看那地魔祖,以及荒天剑主,还有西天那位,一想到这几人,便是头疼不已。可如今少年找上门来,却不得不迎接,便是钱余到此,准备与少年好生说说。
而李浩然所不知道的,也就是这般,在老人家所指出“一成”机会,之所以那么低,也是有着他自己存在,只因没人愿意见他,扯上其中关系…
可叹,白眉老人对天一笑,只嘲着世间人,总是被琐事牵挂,何日才能逍遥?
星域末法,南天静花处,白眉老者踏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