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下李浩然的礼物,炎慕绯神念一入,便看到一方世界,他所在视线,不过是其冰山一角。洞天法宝,乃是破碎虚空之后,以无上灵力拼凑而成的疆土,也只有真正的地仙修士,可以铸作出洞天而来,但面积一说,也只有渺小一瞬罢了。
少年给出的法宝,是他无法以言语衡量的重物,但中年男子并没有表现的太过出格,而是守在囊中,嘴角稍稍上扬道:“算你有些良心,也好歹记住了我这人物。”
李浩然摇摇头,感叹道:“这天下间,能够谈得上亲人一词的,也为数不多,岳父定是首当其间,忘不掉的。”
少年的言语,总是这么的沉重,好似他的身上,背负着很多,说出的话,听着别有一番风味。记得他曾经所说,李浩然来自凡尘,一个凡人国土中,虽说少年手眼通天,但也无法阻挡天意离别,想来这一路上,定是不容易。
男人间的话很少,但是从片面中,也可听到只属于男人的心酸,顿时间中年男子心中稍软,算是真正的认可了这位女婿,好声言道:“既然回来了,不妨多休息几日,来此一别再相见,不知今夕何年。”
李浩然点点头,确有此意。在外星界之上游走,想着的是天边女子,今儿终归故乡,却能相见的,只有一二人物,大多凋零。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虽说不上流泪,但足矣让少年心中感受到一丝亲切之意,觉得安心放心,以及袒心。
老人家收拾好东西,将垂钓用具收好,没有一只鱼儿,有的其过程,结果早已被他人所注定。
曾言天道,早已在命运中释然,修士一道,本就是凡人当立,百岁之寿结束,等待着的就是身死,唯有逆天而行,才能于世间中走出,去看看那更高更广的山川河流。
回到神凤,三人小心翼翼,没有引得太多注视,只因炎凰儿的回归,注定会引起动作,虽说少年一手可平世间,但不至于以剑挥向。
真正的强者,只会挥剑于更强之人,他们在逆旅中,学会了成长,看过了血泪,才有了今朝这番作为,才会有一颗永无止境的心。
也是听到了炎慕绯的消息,许多人士都闻声而来,但却扑了个空,没有见到本尊。
有些好笑的就是,那炎慕容竟然玩起了失踪,带着那甄水柔跑路了,现如今神凤上下还在猜测,是不是老国主又要有什么动作了。
这些绯闻,也不过猜测,现实却是那炎慕容是被小凤凰镇住了,不敢回头,生怕给抓起来,将其一通“修炼”之道,全然打在他的身上,怕是承受不住,故而先走一步,破事留着自己解决吧!
本就是一颗无拘无束的心,被炎慕绯强行安排上了位置,早就想丢了高位跑路,自己快活去!
天高任鸟飞,作为百鸟之尊,凤凰之高傲,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所谓心性毅然如此,炎慕容一心向着苍天,今朝已翱翔九万里。
回归日常琐事,心无旁骛,很是惬意。
绿水东流山野田地,少年与少女的欢声笑语,在夕阳下落幕,平淡时光总是悄无声息的流淌,时间的长河,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终究是有聚散,各走一方之日。
半月时光穿梭,一下子又到了湖水河畔上,见微波摇曳,一旁寂静,无丝竹之乱耳,心中滋味却不是很怅然。
回家路途,笑语时间总是快的,逆流之下的长河,也回归自然。再无丝丝缭绕环音,安静又祥和一片,十余日来的规划,终究也得打上一个完结篇章。
言语千万,却闷在心头说不出,说的多了,反倒是牵挂更多,也看子女安好,未来一片阳光,中年男子也就心满意足。
很是大意的道:“走走走!赶紧走的,你两口子别搁这儿秀恩爱,看得我恼火!”
虽说不大中听,但少年依旧感觉到了男子心意,这患得患失的一切,就好似聚散的流水,看得见,却有些抓不着,叫人无可奈何。
“嗯,好的。此次走后,再归来已不知他乡,还望岳父保重身子,不逼担忧。”
少年这样说道,给炎慕绯听着,却有些不舒服,说的他好似一个风中残烛般的老人一样,什么事儿都得别人照顾,他这身躯,还没到那么孱弱的地步,无需他人照看。
只是伤人心意,总是那么无情,来来又回回,何年何月才能停歇?少年这走北创南的,谁知道下一次再见,只得独身一人了?
无论是男女,炎慕绯心中也不愿割舍,说李浩然是他孩子,有这个名分,却没这个资格。男儿志在四方,可是劳苦劳累的,何日才能停下脚步歇息,说他人心安好就是,自己背上那重担,也不知何日能够消停。
在小溪边上,流水不间断,一旦奔腾,除非灭除了源头,这水流才可能停歇。只不过这上水之源,位置在何地,谁也说不清,少年的路,仿佛是一条不归路,身影走在暗黑的道路上,只有那几盏明灯照亮他的心扉而已,倚剑朝天,不知路有归期在何方?
小凤凰走的时候没有哭闹,只是眼神只是,依有不舍之情。炎慕容也回来了,出门在外许多日,这告别一事儿,还得回来一绪。
都说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但下一次重逢,可能已是天人两隔,别无路径再见。
“保重!”
少年抱拳,对着几人一别,中年男子自顾自的点点头,喃喃道:“一路平安。”
再回首时,两道身影不见,只留下一丝气息,还有握在手中一座小方塔,才显露出,少年等来此,并非一场幻梦,只是心中仍旧有些空虚,好似一切走的太突然,让这个精神抖擞的男子,瞬间苍老了容颜,转身缓缓离去,天下间风雨,再多一份怀念。
炎黄凡尘间,还是那般,随着落日余晖,大小人儿皆走在回家的路上,经历一天的辛劳,回到家里,别有一番滋味,一颗沉重的心,也因此得到放松。
看着大街小巷行人无数,却始终没有少年熟悉的深渊,认不得了。曾经的古唐,古秦国等,早已掩盖于历史的尘埃之中。
而少年曾亲手立下的坟墓,也变作了无人之地,来到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象,少年走在当初三年跪拜之地,将一旁的杂草掀开,打理好了有些孤寂的坟冢,看了又看,风吹过少年白鬓,感受到了一丝寂寥。
有些柔软带着一丝香甜的气息从李浩然身后袭来,炎凰儿扑在李浩然的肩上,没有言语,无形之中,让少年感受到了一丝温和。
笑了笑道:“生离死别,本就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他们走的时候心安,人生一路本就无常,能够释然,对天地无牵挂,算得上丰富多彩一生。我没有寂寥,只是听不到他们言语,只能够怀念罢了。”
对着三座坟墓一拜,少年端起一杯酒碗,倒在了地上,了然道:“然儿安好,还望爹娘一生无忧!还有欣然,人生一路,不仅限于眼前琐事,身前身后,更是有人值得重视,别忽略了他们,这是一生最美好的景象。”
说完,少年笑了笑,心中畅快不已,转身离去时候,未曾发现,一朵野花长在杂草旁,很是亮眼。
独孤云柔坐在院中,夜深人静,水波泛滥着月色,两道身影而入,直之小姑娘身边,一旁等候多时的男子有了起色,看着不远处的三人,轻声一叹,却没有太大牵挂。
儿孙只有福气,也用不着他一个老家伙关心,只是今日离别后,不问归期,来日相望,又得何年?看着三人远去,独孤无意也回到了后山处,那属于他的禁地,除了云柔,无人可以入内,坐下萌芽旁,指着天上一颗璀璨星辰,低声依稀道:“看,那就是咱们女儿,已经长大了。”
这一趟归故乡,来的快,走的也快。除了三五熟悉人士,其他的,都是无果之人。多留一刻时间,便多一分牵挂,对少年无异,却对两位姑娘不舍。
若让她们继续待在炎黄,少年可以答应,只是两女都没有认可,天上之琐事,多如繁星,于星海中迷失方向的人有大把,也不可再让少年徒增一分烦恼。
来到炎黄星辰之上,有些意外的,发现一道陌生人影,那人高座在星河之上,仿佛等待着什么。
当少年出现在他跟前时候,睁开了眼,缓缓问道:“李浩然?”
“前辈是…”
便是到了近处,才看清此人身影,毅然是一位老人家,对此没有过多映像,只是五官间,长的有些像一位故人。
此人以道法掩盖了气息,外人所见之下,只能看到一团云雾,无法窥视其真容,是一位高人。且说散去道法掩盖一瞬,被少年捕捉到了他的厉害,是一位仙帝,一位老牌仙帝。
“你对我没有认识。可我却听说过不少关于你的传言,最多的,就是在父亲那里。曾言道,有一位出师的徒弟,乃是他一生骄傲,手揽风云莫测,一字一言,便可撼动星域大小。”
老人家说出这事儿后,李浩然终于明白了,能称得上“师傅”二字的,以古往今来,只有三人。
而此人不由分说,便让李浩然一下子认出来了,那是炎黄界的根底,是真正为炎黄带来这一名号的人物,玄东流之子玄炎黄。
“按照辈分,我该叫你一声叔叔。”
老人家微微一笑,搞得李浩然有些不自然,被一个仙帝老者,这样称呼,着实有些不尽人意,却无意间发现他身上所佩戴的饰物,少年坦然道:“南天门,南天根。天无路,我自开!即为同道中人,何谈你我,一声道友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