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殿主默不作声,只是眼睁睁看着李浩然三人直入,未曾有一丝阻拦,其他弟子更不说,纷纷躲在暗处,瞧着这三位“仙人”长驱直入,到他们清明佳境。
待到人影不见时,才有长老出来,有些畏惧着问道:“殿主,这三人是什么来头?”
清明殿主摸了摸脑袋,无奈一笑,轻轻回应道:“元婴之上的大能。”
此言一出,听清的修士先是一惊!后有更加畏惧,他们不过金丹势力,哪能挡得住元婴高人的手段,话说一脚塔平这地儿,也不是难事。
回想起来,似乎也从未惹到过这么大因果,不知三人其意何为。唯有殿主脸上露出令人寻味的沉思,眼眸之中神色不断闪烁,似在想着什么法子…
山脚下宗门定是不知李浩然等人的事,那龙峰望月门也不敢生长,自己儿子调戏人家道侣被打了,这叫人如何说的出口,恨不得憋在肚子里,一辈子都不提起。
李浩然所想去的,正是这清明殿忘忧境,此地是清明殿一大奇观,山水秀丽暂且不说,这浓厚的灵气,加上一些鬼魅作祟,更是铺上了一片神秘的色彩。
大抵是这样的,曾经有一长老入忘忧境修炼,五年之后出山,出来之后却忘记一些磅礴杂事,更儿不知从何学习到了一些不明觉厉的剑法,一跃成为清明殿二把手。
故而后来晚辈入境时,必有长老先辈陪同,若不是如此,怕是会迷失在此地中,忘记一切,甚至自己存在的本身…
祸福相依,说的正是如此,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事事遵循因果循环,有其因,必有果。
来到忘忧境,一片大好绿水,放眼望去,花草丛生,漂染而美丽,让人身心在此沉寂,很舒服。
眼观一旁草木丛林处,李浩然无奈一叹,手掌撰成拳头,有些愤怒,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嘲讽,更想到若是有一天如此,她们也会在这世间,找不到回家的路吗?
“先生为何有些动怒?”
萱飞叶有些疑惑的道。洛秋灵走到李浩然一旁,牵起他的手来,那熟悉体香飘散于他的鼻中,依旧是那么温暖,很有温度。
李浩然放松了些,无奈一叹道:“我看得见的东西,你看不见。有些事说不清,道不明。你还是先做自己的事吧。”
少女点头,胸前的子母玉似回到故乡,正在发出“叮叮”的声响。
萱飞叶随着引导,一路走到花丛茂盛之地,此地野花盛开至极,似那最美之地,也是最凄凉之地…
熟悉的小坡稍稍隆起,一朵黄色蔷薇更是显得耀眼,看着这朵花儿,萱飞叶不知为何眼泪落了下来。
还记得小时候,她修道受到时,躲在小院后屋一个咬牙坚持,不曾哭喊半声,因为她知道,她父母是多么期望她成为一个顶天的女仙子,为了这宗门复兴,为了不被这世间残酷镇压,就算忍着伤痛也不服输。
到了这时,一位年轻妇人会悄然而至,手中带着一支蒸蒸向上的黄色蔷薇,用自己的身躯温暖这坚强的女孩子,并且将漂亮是花儿插在她的身边,示意着无论遇到什么,也不能放弃希望,要笑着面对明天。
现在回想起来,只能在梦的记忆中温存,再也无法实现了。
李浩然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没有动声色,这是她萱飞叶的事,再多的不是他能管的。而且到了此地,还有另一桩事,等着他去做。看着少女面朝蔷薇花轻轻下跪,白衣少年走在另一条大路上,前有孤苦灵魂未曾解脱,无法去到轮回,无法转世重生,只能在这片天地,被人当做鬼魅看待,实在叫人唏嘘。
彼方的净土对于这群无根浮萍来说,实在是难以奢望,走到一处老树下,李浩然看着眼前漂浮的孤魂,有些似在疑惑,有些正朝着他做鬼脸,千奇百怪的,很多很多…
“你们可想回到星域轮回?”
李浩然发言了,那老树下坐着的年轻男子杨起了眼眸,正视着眼前这位白衣男子,而其余鬼魂更是一惊,这人莫非还真能看到他们不成?!
“劫域乱天,轮回方圆不见,唯剩下飘渺残魂,这样的生死,真的是你们所想吗?”
树下的年轻男子终于站起身来,第一次正视这位白衣剑修,虽他已死去多年,但只凭借过往眼力,便能看出眼前这位剑修,非寻常人也。
眼神之中清澈似净水,从瞳孔中的倒影,而真正的看见了自己本身!
他们本该是被轮回抛弃之人,待到念散时分,这六道轮回也无他们身影,更看不见他们的存在…
“哇!这人真能看见我们!”
“哟,好俊俏的小哥儿!一看就是高人前辈!”
“此子…有些门道…”
在一片吵杂之中,那树下年轻终于说话了。
“敢问前辈,我等因何所困?因在何方,这世间真能有我们安息之地吗?”
李浩然点点头,将诛仙剑出鞘,一剑插在老树下,三尺长剑的剑念如山洪一般爆发,老树下红色劫息纷纷逃出,李浩然以指为剑,向天边一划,忽然虚空之中出现一道缺口,将那不该存于星域之物排斥到无尽星海之中,再无声息。
“将人找来,我送你们一死!”
那树下年轻人不敢置信看着眼前一幕幕,而后终于反应过来,号令周围魂魄数十,将曾经天剑大大小小修士全部召集于此。
李浩然则坐在老树下,一心做着符箓,勾画法阵纹角。
三个时辰后,老树下已经围绕残魂上百,纷纷站在阵中央,等候着发落。
李浩然拿出逆星塔,轻轻的放在阵心处。
“我以天星仙皇之名,送魂魄归去,去往轮回,从此解脱于世,落叶归根。尘归尘,土归土,方圆不在天道,而在人心。”
无数残魂似有感应,那天上的太阳越来越火热,似见到自己的往生,自己的轮回…
“多谢道友!”
大恩不言谢,虽说不以为报,一句肺腑之言,定的上千言万语,比起那飘渺的海誓山盟,更有说服力。
“一路走好!”
李浩然望着残魂远去,心中感概居多,一时间想到,其实做个好人,也是不错的。
但可惜,手上的罪孽太多,只能做自己心中所想是那个好人,而不是那世间上所赞颂的“好人。”
等到残魂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还是先前树下那年轻男子,正看着远处有些发神,而其身影越来越飘渺,如风中残烛。
“怎么有些舍不得?”
李浩然打闹着问道,从年轻男子眼光看去,那一方向的尽头处,正倒映着萱飞叶的身影,以及那朵开的有些茂盛过头的黄色蔷薇。
“是啊,真想多看看她两眼,可惜了。我时间不多,也没能尽好责任,是个失败的人。”
年轻男子很是自嘲,连她一丝丝残魂都没留下,这世间所挂念的,就只有她了…
“呵呵,这世间之事,不顺心大有七七八八,若是一个劲纠缠,执迷于此,那这一生还有什么意思。但有些事,放不下就是放不下,便是天地无息,轮回无我,有些事也要去做!”
年轻男子听后,有些出神,最后会心一笑,双手抱拳道:“多谢前辈指点。那叶儿的事,就交给你了,我相信被她称呼为先生的人,不是个坏人。”
李浩然呵呵一笑,点点头道:“我若身在,天地之间无人再敢伤她!”
听到这句话后,那青年男子终于闭上了眼,如最闪亮的明星一般,飞跃上了天穹之中,不知去到了何方。
三天时间过去,清明殿主正在殿门口好生等候,正巧来了四位“不速之客”。惹得宗门内弟子又是一阵非议,是不是我这清明殿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一天两天的啥大人物都往我这儿跑?
“清自得,他们三人呢?”
说话的正是龙峰望月门宗主,阮天刚,身后三位则是他的老丈人,以及自己父亲,还有老朋友,冯轲。
清自得出于礼数,不敢怠慢,双手抱拳回应道:“正在我忘忧境内参悟。不知阮大人有何吩咐?”
“找那三人有事。既然他们在忘忧境内,那本人便登上一番,看看他们到底有何等能耐!”
清自得不敢多言,看这架势怕是要拼个你死我活,给四人带路,来到一处安静小殿内休息,只说道:在三人出来时候给大人通报。
阮天刚不在意细节,点了点头,挥挥手示意他清自得退下,自己拿出一件方印法宝,而两位老者手中一把飞剑,一个罗盘,正在调试着法宝威能,只想到,这一站不能败!
清自得安排好事物后,写了一道秘信,随之一手赤色灵气转化成信鸽模样,叼着那秘信去往其他十地。
李浩然走到萱飞叶身后,有些心疼着道:“哭够了吗?”
萱飞叶点点头,脸上的泪痕依在,只是眼眸比起曾经,光亮了不少,简直判若两人。
“得知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吗?”
李浩然再问。
少女转过头来,洋溢着笑容道:“知道了。多谢先生赐予飞叶这个机会。”
白衣少年转身离去,将大道走在脚下。
只是曾经孤单的身影后,又多了两人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