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无故不起风,无风不作浪,到了第一眼相见时分,李浩然心中忽油然而生的一股亏欠,也必有其因。
待李浩然寻到萱飞叶时,她正在草地上,静静的坐着,似等待。
李浩然走了过去,坐在距离她一个身位旁,如此问道:“你为何修炼太上忘情剑?”
萱飞叶答到:“因为无情,自可以无忧。不必因他人生死,而伤了自己。”
“那为何还存留一丝亲情?你本可斩去,一劳永逸,为何下不去手?”
“忘不掉,也惧怕如此。有时想哭,却哭不出,就这么耗着,直到了今日。”
三言两语,李浩然便看透了大概,一声叹息道。
“胆小之人,连眼前的灯火都有所畏惧,明明身陷于黑暗,渴求曙光,但却惧怕那一丝灯火,都是假物。”
说完罢,李浩然笑了笑,反声问道:“你可愿散去一身剑道,重新来过?大道无情,人至将灭,灭情伪装坚强,又有何用?若想哭诉,又有何妨?今日我李浩然传授你剑道,你可愿意?”
萱飞叶点了点头,但又似乎想起什么,又摇了摇头,摇摆不定,道心脆弱,前路迷茫。
“我将源氏兄弟弄死了,得知了一些事,与你有关,那百年前的灾祸,是天魔门所为,但也有源家的影子。”
说到了这里,萱飞叶那蔚蓝色眼眸,终于有了神色,转头问道:“你可以相信你吗?”
这句话,似在很久之前说过,但眼前的人,是一位老者,那位天剑宗宗主。
与那老人一般的,李浩然点了点头。
“当然。”
而后站起身来,拔出诛仙剑,直指天穹,口出狂言道:“总有一天,我会斩碎这片虚假的星空,将阴神鬼怪,魑魅魍魉全部斩于剑下,不为功名盖世,前程似锦。只为一世无忧,安得自在!”
与那垂老病发的老者不一,年轻男子有着别样的气息,总有一股说不出的信任。
当年那老人说的不一。
“你萱飞叶根骨极佳,乃成大事者。一部功法,一步登天,太上忘情,忘而无忧。跟我去天剑宗,抱你此生再不受欺。”
随着李浩然的话言而出,这句话心底深处的话,已被萱飞叶淡忘。
终于站了起来,点头道:“我愿意。”
李浩然笑了笑,罢罢手道:“太上忘情,其因在心,心结若解,自然回归。可你修炼的是半吊子功法,有些难以解决,但在我面前,没有做不到的事。坐下!”
顺着李浩然的话语,萱飞叶坐在李浩然身前,看着眼前男子。
李浩然看准部位,一指点在鸠尾穴,关内穴上,冲击着萱飞叶的心脏。
“天道无情,是常理待。人有七情,是真理至。我乃掌情者,多为牵人红线,亦可控人其他六情!无情枉然,不过为虚,若失情,则不为人!忘情法,散去!”
随着李浩然一掌而下,掌中似有无数线条,其因果之广,不能见其圆满,而可大概看清三分。
其中一条线便是至亲线,全权打入萱飞叶体内,将那身体之中,被堵塞的情欲链接。
不到三息过后,萱飞叶一口黑血喷洒而出,这便是这些年来,她所苦苦隐藏的情结,至亲死于眼前,却什么也做不到,那种苦,说不出。
而起修为更是下降之快,从元婴巅峰,直直跌落后期,中期…直到三天后,终于稳住,成为一介元婴初期,一身功法尽散自会如此。
此时的萱飞叶脸色苍白无力,但那亘古不变的脸皮子上,终于有了起伏,不再是如木偶一般,叫人唏嘘。
随着情归来,萱飞叶美目落出了泪痕,放声大哭,摸着胸前的字母玉抽搐道:“娘,叶儿好想你…”
随着情欲的而出,泪水止不住的涌现,听着少女的哭喊,此世再多一位伤心人。
一天一夜后,哭声终于停止。萱飞叶就在一旁,挂着泪珠,有些浑浑噩噩。
李浩然拿出洛水,轻轻道:“哭完了?有些事,总有一天需要面对,便是成为一方圣人,也会有苦难言处,时间可以冲淡,但不可忘却,来,炼化了它,这也算得上一点点补偿。”
萱飞叶一听,苦言道:“先生何以至此?飞叶终有了情,明了心事。也拜先生所赐,再拿先生的宝物,有所不佳。”
李浩然没有放弃道:“你我之间,因果交杂在一起,有些事尚未得知,是我亏欠你的,殊不知是何事,但若不接受,我心难安。”
李浩然都这么说了,萱飞叶再不动身也感知到了什么,最终电头,将那洛水收好。
“还有,不要叫我先生,这个词,我担待不起。叫我李道友即可,浩然也罢,都行。好好炼化,你的身子虚弱,但却坚强,待回到地魔宫,我将你父母的事,一一说来。”
萱飞叶点点头,虽尚有疑惑,未曾问出,李浩然转身离去,看着白衣身影渐渐消失,她的心中如空落落的。
待走了之后,李浩然才有些惊讶的道:“这萱飞叶根骨好生厉害!竟然是天生剑胚!传承父母之道,剑骨天成,是大气运的受者,再加上剑道灵根,资质之高,可入我所见者前百!可惜心性使然,走错了路…”
李浩然所见者前百资质,别看似低劣,实则不小,古之大帝,他所见者没有一千,也有两千了。比起这些人来,萱飞叶资质更上一筹,只高不低,其日后成就,不可揣摩。
可惜的是,心性原因…此事不可强求,只有改变,人都是会成长的,从此心性也会发生改变,日后之事,便由她萱飞叶自己掌控,李浩然最多只在一旁提醒,或是教导三分,再多的事,便不是他能干预的。
炎凰儿自知李浩然事多,不再打扰,乖乖离去,放任他一人苦修,而自己在远方遥望。
打开《天雨仙经》,李浩然看了不少时日,可以确定,此书所撰写之人,是为仙尊之上,是个高手,对于雨道之研究很深,很广。
雨落尘埃,如人的一生,只是时间不同,但大抵还是殊途归径,有一丝妙用。
其有一章,写的一招仙法,聚雨成河,将天地之雨凝聚,化作河流使然而出,如那中央大帝寂灭一指般,有着相似的道法。
如此可借鉴三分,让剑指一术,更加厉害。
顿悟法术,最重要的便是悟性,以及对于大道的理解。
对于后者,李浩然自不多说,已是道尽之人,自理解了许多,而悟性算得不差,看懂这篇雨经不在话下。
“剑指三合,一指破灭!”
李浩然缓缓点出一指,将三指之力汇聚于一指之上,再将周围灵力抽之一空,无上未能似末日来临,万里山河坍塌,飞花失色。
再见当下,皆被一指所镇压,大地崩塌,对此李浩然很是满意,剑指比起曾经,多了三层威能,是个大杀器,但若到了碎虚,修炼出剑骨,更不可想象!
放眼李浩然的欣喜,天剑宗内可是算的上乱成一团,但见源氏一族,从上到下,从老至少,纷纷站在家族议事堂中,大大小小数千号人。
排列先后以修为为准,在最中心处,有一位老者,焦黄的皮肤,如枯木般的身骨,一动不动,气息尚无,乍一看还以为是个死人,唯有走近了,仔细一瞧,此人不正是源氏一族画像上,第二百六十五代源家主,源知空。
实力深不可测,虽外界传闻此人已死,但如今活的好好的,就在眼前,此谣言不攻自破。
许多源氏分支族人,根本没有见过本家如此神人,自是大气不敢喘一口,生怕惹怒了这尊大神!
“今日召集各位,是为一事。我重孙魂灯已灭,死于天机阁之中。”
嘶哑的言语一出,源家剑修各各眉宇一皱,天机阁那种存在,超出炎黄管辖,不属下位界势力,乃是南天上古仙帝遗留,这等庞然大物,他们怎敢得罪?
但见乱糟糟的,源知空轻轻一哼!如万剑刺过心魂一般,让人冷汗直流!
顿时清净了。
“源知空前辈说话,尔等听着便是,不要妄自扉议,小心祸从口出!”
在源知空不远处一旁,是为青年男子,有着碎虚修为,有些眼熟,正是源安,乃是现任少主为首第一人,碎虚四重天,实力之强,心机深不可测!
这一老一少,有些渊源,这源知生的女儿,乃是其源安的婆婆,与那死去的两兄弟,有些血脉关系。
源氏家主之位,必须碎虚五重,而此人便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家主,而源知安,则在其后,待为碎虚五重时,再接受家主之位。
“各位听着,老夫以大神通,换取了一丝天机秘闻,总结而出一个字“李”,此人便是杀害我重孙之人。”
源知生淡淡说道,虽说不上动怒,但言语之中,有几分沉重,以及严肃。
源安眉宇一皱,想到这个结果,他很是在意,遥想在炎黄凡尘的事情,有些让人在意,也是一位李氏男子。
“碎虚之上,不可轻易动手,待那山海秘境结束,青平会给我一声消息,到时最高谋杀令,便是此人!”
源家之中,不知为何出现了断层,在炼虚之辈中,几乎全死于劫数,与心魔之中,乃是当下心头之患,否则也不可能做事如疯一般,蛮横不讲理!
“还有就是,天机阁一事,不必在意,此人不是天机修士,而是一位剑修。活捉此人,得灵石上亿,立本家祖坟!子子孙孙无上荣耀!杀了此人,取其头颅者,灵石千万,源家剑法一部!”
说道此来,许多人有些眼红,这灵石千万上亿,那可不是一笔小数字,可以培养数多炼虚,以及上百化神修士!
而且可以设立祖位,受到朝拜,享受香火之力,修行一路畅通无阻!一本源家秘法,也是不可多得的好处。
俗话说,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本就是扬我源家风威,又可以得到好处,怎能不心动?
“谨遵老祖号令,擒李贼!”
数千人马浩浩荡荡的同声而出,震耳欲聋!
但是这块鱼肉,终究会花落谁家?这便是谁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