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听到这里,愤怒地一拍桌子,挥了挥绣袍,面色极为难看,他盯着嬴枫,随即又戏谑地问道:“怎么,如今的狗也可以咬主人了?”
嬴枫闻言,席座而起,拔出了他的长脸,指着中年男子道:“你!”
“怎么?看这阵势,你是要与我一战喽?”刘逸晨戏谑地笑道。
眼看这谈判就要陷入到僵持,秦浩赶忙打圆场,“我说二位,现在可还没到打架的时候吧。赢家主,你来刘家庄可是为了救你的三个宝贝儿子,如果因为一时之怒火,乱了方寸,可就不好了。”
刘逸晨倒是无所谓的样子,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伸出手来,平静地说道:“既然如此,赢家主,这一场架咱们以后再打,若是你仍然不服气,觉得我说话过了些,那你大可以随便找个时间,我刘逸晨随时奉陪!”
项城眼看嬴枫又要动怒,随即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大局为重,救孩子要紧,切莫因为这几句无伤大雅的话语让他们兄弟三人再陷入水火之中。
嬴枫的拳头不由得更捏紧了几分,迫于形势,他也只能把这口气暗暗留在心底。而后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刘逸晨,道:“刘庄主,开门见山吧,我们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要怎样才肯放了我的三个儿子。”
刘逸晨闻言,眼角自然地流露出了一丝杀意,但很快又被他收了回去。他喝了口茶水,不紧不慢地说道:“简单也不简单,就看你赢家主的表现喽。”
“我的表现?什么意思?”嬴枫此时异常疑惑,故而发问道。
“难道,贵夫人没有对你说起过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吗?”刘逸晨倒是没有过多的去表露出太多,只是反问了一句罢了。
“事情我已有耳闻,只是孩子毕竟还小,不懂事罢了,待我回到家中,定会好好惩治。”嬴枫内心焦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说了句软话。
在这期间,秦家和项家一直保持观望态度,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安静地喝茶,二人倒是在席间不时地小声闲聊,聊的都是些修行之类的话,看这模样,倒是也有几分志同道合的感觉。
既然嬴枫已经服软,事情倒是没有那么棘手,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加之,嬴社三兄弟也是项城的外甥,他也附和道:“是啊,刘庄主,要不这事就这么算了吧,都是孩子,不打不相识嘛。”
刘逸晨听到这样的言语,一股滔天的怒火由心而来,他狠狠地拍了一把桌子,茶杯顿时打碎在了地上,道:“哼!那三个小子留给你赢家主惩治是天经地义,可是我又何曾为我儿出气?还有什么又是不打不相识,我的孩子被他们三人欺负,难道他还因祸得福,交了三个朋友?”
下人见状,赶忙从堂外赶来,打扫了茶杯碎屑,而后又重新泡了一杯茶水放于桌上。
此时的气氛不免得有些尴尬,再说,秦家与另外两家并称凌阳城三大世家,不仅生意上有许多往来,而且同气连枝,秦家本来是不打算发言的,但是这种境况,不说话的也说不过去。
秦浩这时候的面色也有些不好看,但是为了大局,还是陪着笑脸,打圆场,道:“动怒置气可解决不了问题,既然这样不行,那就各自说一套方案,再谈谈,总归可以解决的嘛!”
说完这些话,秦浩分别看向三人,见到三人都没有说话,秦浩又道:“既然都不说话,那就表示默认我的提议了。这样,刘庄主,你先说说吧。”
经过了好一阵,刘逸晨才冷静下来,随即他才开口,“来人,将公子带到厅堂来。”
这时,一位身着白衣,个头刚刚超过一块案板的少年走来。只见他面色发白,不时地咳嗽,步子走的有些凌乱,一时间,三大世家不知道如何应对。
刘逸晨看到少年,也顾不得面子,快速上前去扶着他,慢慢地走到厅堂来。
近了,方才看到少年模样,眼若星河,眉如长剑,还有一袭飘逸的长发,只是有些病态。
“三大家主,看看吧,这就是被那三兄弟欺负的孩子,我的孩儿,昭平。”刘逸晨说着,慈爱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项城此时再护短也没有用,尤其看到这少年时,他的心也没有偏袒三位外甥的意思,毕竟,三个人欺负了一位体弱多病的少年,先不说传出去名声受损,就说他项城修行了半辈子,最看不得的便是欺负弱小。
只看见他微微地转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说道:“刘庄主,此事你做何处置我项城绝不会有二话,既然那三个兔崽子做了这样的事情,你说如何便是如何吧!”
嬴枫压根儿想不到嬴社三兄弟会联合欺负这样一个病弱的少年,此时,他的心中,真恨不得将他们三人带回家中家法伺候,可是,他不仅是赢家的家主,更是他们三人的父亲,他又不得不管。
带着无比的歉意,真诚地对刘逸晨说道:“刘庄主,请原谅我孩子对昭平的欺侮,此事,你看作何处置?”
少年此时开口说话了,他纯洁的眼神看过在座的任何一人,包括他的父亲,转而回过头来,对着刘逸晨说道:“父亲,此事就这么算了吧,虽说他们三人欺负了我,可是他们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就算是两清了吧。”
随着少年的话语落下,众人都有些猝不及防,谁能想得到这般年龄的孩子竟会如此的宽忍,一时间,嬴枫觉得自己在教育孩子方面真的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刘逸晨看到少年那股如清冽的小溪般的眼神,点了点头,可是他眼角的泪珠却缓缓地划过了他的脸颊。
“您就是他们三人的父亲,嬴枫叔叔吧。您是不是以为我会让我的父亲狠狠地给他们一顿教育来解我的心头之恨呢?其实,不论你怎么想,结果都是一样的。父亲经常教我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待人处事都要秉承着一颗宽容的心,他们做错了事情,应该得到惩罚,可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重要的是知错能改,您说对吗?”
“我自小体弱多病,娘亲也去世地早,一直都是父亲照顾的我,见我这样,父亲虽然不说,可我能理解他心中的痛苦,那种不能给予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不能给予孩子健康的愧疚感,同为父亲,您能理解的吧?”刘昭平的话里没有任何的怒气与怨恨,更没有说出来什么大道理,他只是借刘逸晨教育他的话语来说给他们听。
闻言,嬴枫羞愧难当,一个少年能懂得这么多,他真的觉得自己丢人了,同时,他更羡慕能有这样一个孩子。
“对不起,昭平,是叔叔的错误,没有教育好那三个混蛋,从今以后,我一定好好的教育他们。”嬴枫羞愧地说道。
“来人呐,听少爷的吩咐,将他们兄弟三人带到正堂来吧。”刘逸晨慈爱的看着昭平,吩咐下人道。
“哦,对了,赢家主,我有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帮忙。”刘逸晨仿佛想到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一般,开口说道。
“但说无妨。”嬴枫坦荡地说道。
“你们也看到了,我刘逸晨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体弱多病,此次回来,便是为了找一味药材,名为回命草。我知道,这味药材是凌阳城特有,所以还请你帮忙费心寻找。”刘逸晨的口吻倒是多了几分请求的语气。
“这个忙我可以帮,只是你也要有心理准备,毕竟你也知道,回心草很多时候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不论你找到还是找不到,我都会记住你这个情。”刘逸晨很是兴奋,他看见了希望的曙光,当然更多的是对嬴枫的感激。
项城和秦浩看着这一幕幕,触动颇深,他二人皆是叹了口气,齐声说了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
“父亲!”嬴社三人看到嬴枫,一时思念的情怀涌上心头,亲切地喊道。
“向昭平道歉!”嬴枫面色严肃,没有理会三人。
知道自己闯了祸事,嬴社三人只得乖乖听话,真诚地说道:“公子,对不起。”
昭平坦然地笑了笑,咳嗽了两声,说道:“没关系,都过去了。”
项城得见三人安好,心中的大石头瞬间落了地,但回想起他们的所为,又是生气异常,“你们兄弟三人回到家去若是你父亲不惩罚于你们,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三人吓了一跳,扯着项城的衣襟撒娇道:“舅舅……”
“刘庄主,既然如此,我等就先行告辞了,你托我办的事情我定会尽心的。”嬴枫拱拱手,就要带着好人离去。
刘逸晨点点头,也没有说要送他们的意思,只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开口说道:“赢家主,故人托我带个话给你。”
本来都要出得厅堂了,嬴枫听到这句话时,充满了疑惑,他转身问道:“故人是谁?传给我的话又是什么?”
“你大哥,他托我告诉你说,将嬴弃送往仙门修行,嬴樱的话就让她先在嬴府。对了,他还给了我一个东西,让我交给嬴弃。”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块龙首形状的石头,递给了嬴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