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之上,清冷的喝声陡然响起。
众人只见嬴弃敏捷的身影在擂台之上四处乱窜,一旁的明东也没有闲着,他手使长剑,每一次的攻击都在预判嬴弃接下来的位置。嬴弃暗骂一声,只觉此时的战局实在太过于被动。
虽然一直灵活地躲避走位,可嬴弃的双眼可不敢全部放在要走的路前面,他必须不时地紧盯着明东,看他出剑的方向,再看看有没有什么成熟的时机能够扭转战局。
擂台之下的旁观者都深深地为嬴弃捏了一把冷汗,这样的无懈可击的进攻,纵使嬴弃身躯再如何灵活,恐怕也不能坚持太长的时间。
最可怕的是明东一直朝四周劈砍,从未间断过攻击,而他每一次的‘三花雨’都能让嬴弃吃不少的苦头。眼看嬴弃被那一道道强横的剑气压迫得无路可,突然只见嬴弃身影迅速欺近明东,而后双手撑地,一个后空翻,一脚就要踢在明东的腹部。
明东见到嬴弃反应竟是如此迅速,暗暗吃了一惊,他收回手中的长剑,停止了攻击,这一脚可不能不妨,随即左右双脚略微撤了一步,身子向前一倾,双手呈交叉状猛的抵挡了嬴弃的这一脚。
一直在被动躲闪的嬴弃千辛万苦地才找准时机发出了一记近身攻击,却是被明东硬生生地扛了下来,嬴弃不禁有些恼怒。尤其是腿部与明东手肘撞击的那一刻,他犹如踢到了铁块儿一般,只觉小腿隐隐有些火辣辣的痛感袭来,仿佛小腿的神经都快要坏死。
一击未果,还吃了些亏,索性急忙退了回来,与明东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调整下自己的呼吸。嬴弃舔了舔嘴,看了看明东,又看了看擂台下的众人,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揉搓着着疼痛的小腿,按照常识看来,那里,应该已经一片通红…
外人看来,这场战斗无疑是明东把握着主动权,可是,明东却隐隐担心这或许只是嬴弃的疑兵之计,为的就是让自己耗费灵气,他好找准时机进攻。
明东担心不无道理,他使用‘三花雨’攻击了这么久,愣是没有伤害到嬴弃分毫,这其中或许是二人相互预判的结果,又或许是嬴弃的消耗战,不论哪种情况,仿佛胜利的天平隐隐朝着嬴弃倾斜。
看到底下围观人数实在太多,重重地深吸一口气,明东碍于面子,他只得把通红一片的手掌背负身后,不停地颤抖着。
勉强挤出笑容,嬴弃面容苦涩,这明东体魄恐怕不下于他,随即面露思索之色,寻求一下以后的对策。
望着刚才不仅躲过了自己‘三花雨’的嬴弃,明东脸皮微微一抖,咬紧了牙关,夹杂着震惊与略微的不爽,便是冲着嬴弃急冲而去,将刚才失去的面子找回来!
只见明东将手中长剑奋力插在地上,而后抽出一张淡蓝色的符咒,默念真诀,手中的手诀也是不停地变换着,霎时,嬴弃只看见那张淡蓝色的符咒隐隐发出了一阵亮光,着实震惊了下,这淡蓝色的符咒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弟子就能拥有的!
擂台下的众人也是面色错愕,想不到这明东竟然被嬴弃逼得用出了这中品符咒,着实让他们吃惊于嬴弃的实力。不过是一个灵气期四贯的弟子,实力又能强到哪里去?他们最感兴趣的还不是明东手中的蓝色符咒,而是这嬴弃究竟又会如何能够抵挡!
明东顺势甩出蓝色符咒,霎时,一阵风声四起,嬴弃只觉有些站不稳,因为面前的阻力实在太大!
在这股毫无预兆的巨大推力之下,嬴弃脸色一变,身形犹如被重锤击中一般,双脚急退了十多步后,方才有些狼狈的止住身形。
趁着嬴弃愣神之际,明东瞬间暴走,手中凝聚着灵气,手中挥拳,朝嬴弃暴打过来。嬴弃看着暴走而来的明东,只觉有些无力招架,这淡蓝色的符咒也不知道究竟有何效用,竟然能把压力释放到他的周身。
嬴弃本想着躲闪,可是这淡蓝色符咒仿佛能形成一个压力空间,大地的吸力瞬间抓住了他的脚踝,头顶上仿佛有一些一块重若千斤的玄铁,压迫着他,瞬间感到尤其无力。
明东身形敏捷,四处走位,仿佛在蓄力一般,间隔嬴弃只有大概五米的时刻,明东暴跳而起,挥舞着他的拳头朝嬴弃击打过来。
围观的弟子们看着这一幕,暗暗吃惊,顿时只觉这场的比试的胜负已经决定,根本没有再看下去的必要了,甚至有些弟子已经悄然离开了此地。嬴弃仿佛和台下众人的想法如出一辙,他微闭双眼,淡然地笑了笑,等候着明东这一记拳头的落下……
一路走来,虽然应付着实力不俗的对手,可他都凭借着随机应变的反应能力躲过了一次次险象环生的境地,可是这一次,他真的有些无力招架,毕竟虽然他也步入了结丹境,可是他的实力与明东还是有些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亲昵甜美的声音陡然响彻在嬴弃心底:“榆木脑袋,想什么呢,这压力蓝符我已经替你解开了,你快些躲避啊!”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嬴弃双目赫然睁开,而后就要作势躲避,可是貌似他的速度跟不上明东!
‘砰!’
一声闷响传来,嬴弃只觉胸口处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口里多了些一丝温暖的感觉,随后喷出了一口有些腥咸的红色液体。他瘫软地趴在地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脚略微颤抖着。
台下的思缘躲在人群后面,探头看着这一场比试,再看得嬴弃被这一记拳头打到了身上,只觉心疼无比,纤细白皙的双手在胸前紧紧握了握,盈盈的秋水眸子中微微抖动了下,眉头紧锁,面露愁容。
略微昏厥了一会儿,嬴弃方才醒来,他无力地瘫软在地上,这一刻,他想到了远方的嬴樱,那个始终保护着自己的女子,之后,他又想到了温婉可人的绮罗,他咬了咬满是血迹的嘴角,一抹坚毅在脸上缓缓浮现。
他双手奋力地抓在地上,双腿磕着擂台,吃力地缓缓起身。而这,都只是发生在瞬息之间,再看明东,在嬴弃被捶打至地上,他的面颊此时也是流淌着大汗,喘着粗气,可面色却是放松了许多,甚至,嘴角多了一抹特别的韵味。
明东缓缓转过身,背对着嬴弃,就要去拾捡插在地上的长剑,可就要他拔长剑之时,一个身影从地上站了起来,声音突兀地传入众人耳朵里:“明东师兄,还没完呢!”
闻言,明东一怔,嘴角微微抽搐了下,而后郑重地回过头,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的嬴弃,发出了一阵惊呼:“嬴弃师弟,你!”
看着神情精彩的明东,嬴弃略微笑了笑,而后轻声笑道:“明东师兄,我还没倒下呢,怎么就要走了吗?”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明东面色凝重地看着嬴弃,而后缓缓说道:“嬴弃师弟,看来我还是轻看你了,既然你还能站得起来,那便继续吧!”
深深地吸了口气,嬴弃的脸上貌似也没有那般痛苦。若非刚才绮罗替他抵挡了明东这一击攻击,恐怕他现在已经趴在地上起不来了吧。
稍微活动了下酸痛的手臂,扭动了一番身体,嘴角喃喃道:“明东师兄,现在该我表演了!”
话音刚落,嬴弃便是身影迅速移动,众人只见一道道嬴弃的残影,而后奋力一击,也是把刚才的那一记拳头还了回去!
明东可能是有些力竭的缘故,他竟然有些看不清嬴弃这花里胡哨的身影,最后,与刚才同样的情景出现了,明东来不及躲避,就被嬴弃一拳轰到了擂台之下,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而后不敢置信抬着头,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一时间,只觉得嬴弃实在是太可怕了一些,作为一个还处于灵气期四贯的弟子,竟然能逼得自己祭出淡蓝色的压力场符咒,在接过自己的全力一击之后,还能站的起来,完成反击。
“还是小看了他吗……不,我尽了全力,我用了自己最为强横的进攻方式了,从‘三花雨’开始,紧接着之后的淡蓝色压力场符咒,以及拼尽全力的最后一击,我都没有松懈过啊,为什么?”明东实在太过于吃惊,为何这嬴弃会是这般恐怖,随即自言自语地说道。
不止明东,就连擂台下围观的弟子,也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看见了嬴弃被打趴下了,而后又匪夷所思地起来,朝着明东打击过去,最终获得了这场比试的胜利!
人群中爆发了激烈的讨论:
“嬴弃这人是怪物吗?”一名男子仿佛还没有从刚才的战斗中回过神来,后怕地说道。
“怪物,一定是怪物,面对明东师兄这几次强悍的进攻,还能还手,不是怪物是什么!”另外一名面容有些俊朗的男子说道。
“太恐怖了,谁说嬴弃只是一个废物来得,我看那人一定是个智障!”
“你们说这嬴弃是不是隐匿了自己的修为啊?”
“听你这么说倒是也像,话说会不会是他使用了邪魔功法,所以才会这般恐怖?”
“哼哼,邪魔外道的妖法他也好敢学吗,那咱们的这个嬴弃师弟可真是令人钦佩的存在啊!”一名男子阴阳怪气地说道,面色清冷,还隐隐地有一丝狠毒之色。
有的人就是这样,当你很弱之时,所有人都会骂你,看不起你,说你是废物;当你强大了,所有人都不会相信你,心底依然觉得你是个废物,对你的成就置若罔闻,他们会诋毁你,说你是邪魔外道,依然狗改不了吃屎。
虽然并非所有人都是这般,可也足够应付了。
错过了这么精彩的一场比试,离开的一些弟子只觉有些吃亏,悔恨着没有见到嬴弃反击的一幕。
同样地,这一幕也被青松道人和易玄道人看在眼里,虽然他们二人也见过了不少的大风大浪,可是像嬴弃这样的场面他们二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震惊之余,青松道人面色凝重朝着易玄道人问道:“易玄师弟,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碍于嬴彰师兄的面子,所以帮着嬴弃隐匿了修为,希望能以此保护他?”
一旁的易玄道人更是吃惊,他可不知道嬴弃什么时候这样强大了,他错愕了下,而后朝青松道人说道:“师兄,我想护着嬴弃不假,可是我可从来没有帮着他隐匿修为啊,前不久我集训过紫云峰众人,虽说实力有些精进,可是嬴弃确实还只是灵气期四贯呀!”
青松道人仿佛不相信易玄道人,而后又是试探性地问了一次:“易玄师弟,嬴彰师兄帮了我们俩多少,为闻啼门做了多少,我都记在心里,虽说我之前不愿意嬴弃入门,是为了宗门考虑,可是不代表我不想护着嬴弃。如果你真帮助他隐匿了修为,我也不会怪你,咱们师兄弟几百年,你还怕我对嬴弃不利吗?”
易玄道人不明所以,面色稍稍有些愠色,而后清冷地朝着青松道人说道:“师兄,难道你不相信师弟?你也说了,咱俩师兄弟几百年,我几时欺骗于你?”
青松道人点点头,而后接着说道:“莫非他学了什么那些个邪魔外道的功法,恰好帮着他隐匿了修为?”
“不可能,嬴弃一直在紫云峰,不可能接触过那些邪恶的功法!”易玄道人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可就奇怪了,为何嬴弃这般强呢,今日这场战斗,修为实力恐怕已经超过了闻啼门三分之二的弟子了。”青松道人摩挲着下巴,面露思索之色,喃喃道。
一旁的易玄道人也不再理会,只是看着不远处的嬴弃,时而忧愁,时而欣慰。可是在他脸上,更多的还是担忧,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再者他是嬴彰与那狐妖的孩子,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一半的狐妖血统是他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
再者,当年嬴彰当年虽然背叛了世间修仙宗门,可也不会因为凌阳城的刘家家主一事就被几大宗门追杀,被逐出闻啼门。
嬴彰心性耿直,嫉恶如仇,残害苍生的事情他是断然不可能做的,即使他与那狐妖相爱,不理会宗门,可也不会落到这样的境地。
易玄道人一直很想知道究竟当年在刘家发生了什么,又是因为什么,让他抛下自己的孩子,与狐妖浪迹天涯呢?他隐隐怀疑着这件事情,更加怀疑着此事是青松道人设计的局,所以,其他事情可以信任青松道人,可是嬴弃的事情,他谁都不会相信,他只信自己!
慧心法师缓缓地走了过来,面容和善,朝着二人说道:“青松掌门,易玄道人,二位在讨论什么呢,气氛怎会如此尴尬?”
见到慧心法师过来,易玄道人倒是淡然地朝他笑了笑,只是一旁的青松道人面色依旧凝重。
“慧心法师,我和我师兄在说嬴弃的这场战斗呢。”易玄道人说道。
闻言,慧心法师面露震惊之色,而后说道:“这嬴弃实在太过于恐怖了一些,竟然能扭转战局。”
易玄道人点点头,并未说话,慧心法师会心一笑,也知道了二人刚才在讨论什么,也不戳穿,只是淡淡地说道:“刚才嬴弃并没有躲避另外一名弟子的进攻,只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帮着他抵挡了下,他才能完美的完成反击。”
顿时来了兴趣,青松道人和易玄道人均是齐齐地将目光投向了慧心法师,易玄道人而后打量了下慧心法师,颇为感兴趣地问道:“怎么慧心法师刚才也在观摩那场比试吗?”
尴尬地笑了笑,慧心法师也不掩饰,而后他的那张老脸之上便是划过了一抹凝重:“嬴弃这小子(长辈对晚辈的称谓)倒是真的很不错呢,知道何时应该避其锋芒,何时又该出手,只是可惜他的修为还只是灵气期四贯,否则,这闻啼门的弟子中恐怕无人能胜他。”
被慧心法师这般说道,青松道人面子上着实挂不住,而后戏谑地问道:“我闻啼门的弟子打不过他,那波若寺的弟子就可以了?”
察觉到自己有些失言,慧心法师赶忙摇摇头,摆了摆,道:“青松掌门莫要多心。我不过是把这几天看到的随口一说罢了。嬴弃若是对擂我波若寺的弟子,我自觉能打得过他的还是有不少的。”
听闻慧心法师言语,颇觉他太狂妄了些,莫说青松道人,就是易玄道人听到这般言语也是有些坐不住了,而后道:“慧心法师,莫非你看不上闻啼门弟子的实力吗?”
闻啼门与波若寺的实力相差不大,慧心法师这般言语也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他并没有看不上闻啼门的意思,同样地,他更没有吹嘘波若寺,只是这几日的比试都还只是中等实力的弟子比试,稍微强大些的,他并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