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对于未知事物,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认识。一种唯心,一种唯物。
托师傅何二多年来不懈教导的福,宁凡记忆力一向好得惊人,他能轻松背出有关于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的每一行字。当然,宁凡是一个彻头彻尾地唯物主义者。
道别了四合院后,师徒二人就赶往湘西了。他们先坐飞机到的湖南省会长沙,再从长沙转火车入湘西境内。
虽然师徒二人经常世界各地奔波,但是师傅何二是一个很会享受的人,出门能坐飞机不坐火车,能坐软卧不坐硬卧。宁凡原来一直挺喜欢师傅这种作风,而这一次,宁凡已经在心底开始埋怨师傅了:好好的,干什么非要坐卧铺,明明在车站都买不到票了,为什么上车后一定要找列车员买两张乘务车厢的卧铺票?
也难怪宁凡心里埋怨,这两张乘务车厢的票,从一上车就让宁凡感觉很不舒服,怎么说呢,就是整个车厢带着一股邪气。
乘务车厢本来就是给列车员们准备的,乘务员们都要换班倒休,为了照顾他们休息,诺大一节车厢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顶灯。列车员们为了安静,一般都习惯在自己的铺位上拉上帘子或者干脆搭上一两件衣服遮挡一下,铺位上多数扔着内衣、臭袜子什么的,整个车厢里弥漫着一种让人感到不舒服的味道。
七零八落悬挂的衣物伴随着车厢行进摇曳着,把昏暗的灯光切成无数碎片。作为一个特殊职业者,宁凡本来很喜欢这种昏暗的感觉。
但是,因为有了眼前这四个奇怪到极点的人,就让宁凡感觉到很不对劲……甚至他在整个车厢里嗅到一股阴森森的味道。
宁凡从始发站湖南省会长沙上了开往吉首的慢车后,这四个人就已经在车上了――这是挺奇怪的事情。宁凡从小就和师傅总出远门,乘务车厢偶尔也坐过,列车员只能卖自己的铺位,所以,就算乘客结对而来,也很难被安排在一起。
而这四个人,竟然买到了一个大铺位的两上两中四个铺位,这个大铺位还最靠里面,也就是整个车厢最安静的地方。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这四个人很有钱,硬是花大价钱把这个铺位上四个列车员都买通了。
这么丑的人,怎么可能会很有钱呢?以现在的科技手段,如果真的有钱,那他们第一件事情就应该先去整容,而且是脸上所有部位的全面整容。
宁凡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挺无聊,不过,宁凡实在没有见过比两个中铺的家伙更丑的人。左铺的脸上长满了小包,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一对耳朵小的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整个面目让人看得心里填堵;右铺的脸上竟然长了相术上很少见的葫芦脸,就仿佛一大一小两只蝙蝠展开翅膀趴在脸上一样,根据师傅的理论,这种相貌主福(蝠),不过除了脸型很极品外,其他的部位就一无是处,一嘴黄黄的大龅牙,翻天鼻子,蚕豆眉毛绿豆眼,还不时射出两道寒光。
宁凡郁闷的是,师傅买到的刚好就是这个大铺位的两个下铺。
空气里飘着一种古怪的味道,很淡,却很刺鼻!
宁凡眉头微微皱了皱,对于气味,师傅以前给他做过很多训练,从最高级的法国香水到最劣质的汽车香水,甚至还包括一般人见都没有见过的强酸强碱,他闻过不少。这种刺鼻的味道,从来没有闻过。
太阳穴被呛得突突跳动,宁凡决定到列车另外一头呼吸点新鲜空气,刚刚站起来,宁凡又坐了下来。
车厢另外一边,又有列车员带着旅客走进来,一边走还一边交待:“这是乘务车,都是休息的列车员,到铺位上就睡觉,不要吵闹。”乘客连忙点头嘤嘤地应和着。
哟……竟然是个美女,还是一个面目清秀身材纤细挺拔的小美女,而且看样子,竟然要被列车员带到自己这边来。
宁凡的眼睛立刻就变亮了。
这不能怪宁凡没出息,他还是个刚刚十六岁的小男孩,小学毕业后以后就没有再上过一天学,在师傅的约束下,根本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到女孩。再说,北京上学的小女孩们又不喜欢也不会打扮自己,同龄女孩一般都穿蓝白相间的校服,哪里比得上眼前这个看上去也就15、6的湘妹子清丽俊俏。
小女孩的紧身牛仔裤就在宁凡的鼻子前面坐了下来……哇,就隔着一层不到3厘米的木板。一时间,宁凡鼻子里除了了少女身上特有的清香,再也闻不到任何刺鼻味道。
当然,我们不能因此指责宁凡仅仅十六岁就具有了色狼的潜质。人都说,有贼心没贼胆,而事实上,此时的宁凡,这个真的连毛都没有长全的小家伙,不仅仅是没有色贼胆,干脆,连色贼心都匮乏到极点。
列车员看小女孩坐下了,从夹包里掏出了票夹,开始挨着铺位检查身份证――这也是惯例。乘务车厢有不少列车员自己的东西,而所有的票都是列车员私自出售的,如果不检查的严格一些,万一丢了东西,难免会挑起乘务人员的人民内部矛盾。
“王慧慧?16岁?吉首大学市场营销……”宁凡不得不再次感谢师傅,如果没有师傅多年如一着自己冻练三九夏练三伏,自己绝对不可能在这个嫩得象小葱花一样的小女孩递出身份证的瞬间,看清楚上面最关键的几个信息。
“你们两个的身份证?”列车员面无表情地走过来。
宁凡马上站起来,贴着肉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
列车员拿着身份证,张大嘴巴足足呆了三分钟,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宁凡也挺不好意思,他知道,列车员在抄身份证的时候,都有一个习惯,会下意识地把身份证上的名字念一遍。而师傅精心打造的这个超级名字,已经难倒无数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