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过了一刻钟,世星涧越过重重墓碑,走到了陆鸣所在的坟墓跟前。
“也不知是哪家姑娘如此有幸,将来能嫁与你作娘子。我若是个姑娘,就是死缠烂打,也要嫁你为妻不可!”
本就是戏谑之言,却惹得世星涧一阵脸红,衬着幽幽的烛火格外的引人注目。
“陆鸣说笑了,我还没想过与人成亲之事。你先到墓前,可有什么发现?”
他一语带过了他的玩笑话,询问着正事。
“有!我刚才看过了,这吴明泰的墓碑比其他墓碑看起来要干净许多。
而且,你看!这墓碑前的花虽说已经枯萎,但明显是不久前放在这儿的。
所以,肯定是有人常常来看望吴明泰。若是吴家家主早已离开了南冥,那来看他的又是谁?”
世星涧盯着吴明泰的墓碑若有所思。
“吴家下人早已被遣散,而且这吴明泰行事作风向来不好,自然不会是吴家下人来此看望。惟一的可能便是只有吴逊一人!”
“可是,若杀害郑家满门的凶手是吴明泰,尸身肯定不在墓中。那吴逊为何又前来探望呢?我们还要不要挖开来看看?”
陆鸣对此也有些不明所以,征求着世星涧的意见。
世星涧扭头看了看吴明泰墓旁的柳氏坟墓,深深皱起了眉头。
这柳氏的墓虽说也还算干净,可是跟吴明泰的墓比起来,还是稍稍脏了些。
这吴逊前来探望吴明泰,没道理不顺道打理一下自己妻子的坟墓。
深思了片刻,世星涧道:“挖柳氏的坟!”
陆鸣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却还是扛着铁锹开始行动起来。
似乎是往日里干惯了活,挖起坑来并不在话下。
不出一个时辰,陆鸣便将柳氏的坟墓挖好,漆黑的棺木在灯笼散发出来的微光下,显得阴森恐怖。
世星涧指尖灵气充裕,将钉在棺木上的钉子取了出来。
“开棺!”
陆鸣听到他的招呼,双手推着棺盖,沉重的‘吱呀’声在寂静我山林里更是让人闻之一颤。
棺盖推置一半,世星涧提起地上的灯笼照在了棺材的上方。
微弱的烛光布满棺口,棺材里空无一人。
“空的?”
陆鸣已经做好了,开棺之后看到一具腐烂尸体的准备。然而,这空空的棺材倒是让他吓了一跳。
世星涧唇角勾起,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这吴逊的妻儿葬在一起,吴逊怎么可能只打理吴明泰一人的坟墓,而将自己妻子的坟墓弃之不顾!
而且,这吴明泰只是干尸一具,根本没有可能化作厉鬼找郑家报仇。
自从郑家归来那日,他便查阅了不少卷轴。知道这世间有一种御尸之术,可将死人炼至成傀儡,然后驳使它行动。
而且,这种邪术,女尸要比男尸的攻击力强。
所以,当晚灭了郑家满门的根本就不是吴明泰,而是吴逊的妻子柳氏!
“不是说吴逊的妻子在吴明泰死后不到一月就病逝了么?为何棺材里是空的,那这柳氏的尸身呢?”
“先将墓埋上吧,我们回客栈再说!”
陆鸣闻声,便将那半开的棺盖合上,而后用铁锹把土盖在了棺材上,将柳氏的墓重新埋好。
做完了一切,两人便提着灯笼往镇上赶。
陆鸣的铁锹又摩擦着地面‘咯铃咯铃’的响。
世星涧无奈摇了摇头,也就由着他了。
回到平安客栈已经到了亥时末。
陆鸣没有回房,而是去了世星涧房中。
“星涧是不是知道了事情的答案?那柳氏的棺里是空的,是不是根本没有死?”
他言语之中有些浓浓的好奇,想要急切地知道事情的真相。
“没想到陆鸣对这种诡异之事竟然如此有兴趣!”
陆鸣抬手挠了挠头,面上有些尴尬。
“我小时候就特别喜欢听我家祖母讲那些诡异的故事,虽然听起来有些害怕,可总是忍不住想继续听!”
世星涧对他这种心态倒也不陌生,因为自己小的时候也曾缠着师父给他讲故事听。
每每听到害怕的地方,总会钻到他白色的广袖下面,然后探出一只脑袋,睁着好奇的双眼问师父‘然后呢?’。
如今看着陆鸣这般好奇的样子,竟让他想起了许多往事。
“柳氏是死了,只不过尸体应该被人用来炼成了傀儡。
吴明泰死的时候我是知道的,根本没有可能化为凶尸来找郑家寻仇。
而且,这种邪术女尸的攻击力更强!”
听到他说世间竟有如此邪术,陆鸣打心底生出一阵恶寒。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以前祖母的故事里会提到青面獠牙的僵尸,还从未听过这种!”
世星涧轻笑了一声。
“这僵尸是人死后,尸体过了很长时间仍未腐烂,集天地怨气、晦气而生。不老、不死、不灭,被天地人三界摒弃在众生六道之外。在人世间以怨为力、以血为食。
而这种御尸邪术,是在人死后不久,将尸体浸泡在特制的毒水或者蛊水之中,以达到刀枪不入的效果且攻击力极强。”
陆鸣听得津津有味,伏在桌上撑着下巴静静地望着他。
“我真的觉得星涧是这个世间最完美的人,完美的让人不忍伤害!”
他毫不掩饰的夸赞声,让世星涧似乎产生了免疫力,没了之前的羞怯。
“那是你没有见过我师父,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人,完美到无可挑剔!”
陆鸣直起身子,神色有些落寞。
“早就听闻潮生涯招收的弟子向来都是清新俊逸、怀瑾握瑜之人,也不知我这么一个乡野村夫有没有那个资格进入潮生涯门下。”
他言语之间带了些酸意,竟让世星涧感觉到了几分去涯的影子,当下便欢喜得很。
“陆鸣模样俊俏,为人又正义凛然,此等虚怀若谷之人,潮生涯岂有不收的道理?”
得了他的夸赞,陆鸣脸上那抹落寞褪去,眼睛映着房中的烛火闪着明亮的光。
“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歇着。明日,我们再去那山间查探一番,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好,那你也早些歇着!”
应了世星涧的话,陆鸣起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信潮生涯的作息,此时早已在睡梦之中。
今日事出有因晚了些,世星涧送走了陆鸣便闭了门,息了灯后睡下。
世星涧睡后不久,床前的通讯灵镜闪着耀眼的光,世承泽的虚影出现在了他的客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