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凉地界一个小镇上的酒楼里,卿歌换了一身素白的衣裳。镂空轻薄的外袍在阳光的照射下,透着若隐若现的美感,让她原本纤细的胳膊更加诱人。
冥寂坐在一旁,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卿歌今日似乎比往日更加明媚了些,虽不知是为何,但我却是越来越喜欢了。”
此话一出,卿歌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汤差点喷了出来。
她自己觉得没什么,毕竟从认识的那天开始,他便总是将这种戏谑之言挂在嘴边,以至于自己都习惯了他的玩闹。
可是周围的人并不那么想,世风日下,一个女子被男子随意戏言却不羞不恼,在他们看来就是伤风败俗。
甚至有些妇人看着自家相公偷瞄卿歌的眼神,隐隐口出秽语。尽管声音很小,但对于修炼的人来说,却是听的是一清二楚。
冥寂怒目而视,中指点了杯中茶水与拇指对接成圆。指尖灵气凝聚,正要准备教训这些出言不逊的妇人,却被卿歌单手握住。
“我都不介意,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吃饭吧!”
像似想起了什么,卿歌头也没抬,紧接着说道:“哦,我忘了,你不需要吃饭。”
“如果卿歌喂我一口,我不介意尝尝这人间的东西!”
卿歌抬眸,见他神采飞扬的看着自己,淡金色的眸子里泛起狡黠的光。
原本握着他的手直接握住一根手指,狠狠向后掰去,冥寂很是配合的做了个十分吃痛的表情。
“哎呀,疼疼疼,好疼!女侠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他这个样子惹得她一阵低笑,笑声如同银铃声一样清澈,让人听的十分舒适。
那些污言秽语变得更加难以入耳,正当冥寂又准备出手教训之时,那些口出秽语的妇人纷纷抱着头叫喊。
“哎呦,哪来的小兔崽子,居然拿果核丢老娘。”
“谁?谁吃饱了撑的,手贱啊……咳咳……”
有人话没说完,便咳嗽起来,随后吐出一颗红果的籽。
“谁,赶紧给老娘出来,看老娘不扒了你的皮,小蹄子!”
冥寂笑容满面的看着乱作一团的几名妇人,随后又看了看一旁的木柱。
卿歌扭头看到了一片露出的衣角,一旁放了个纸袋,纸袋里装着好多沾着红果核的竹签。
等到柱子后面那只手把最后一根竹签放在纸袋里时,忍不住打了个嗝,有些稚气又甜美的声音随之响起。
“吃的真饱啊,就是听到好多腌臜秽语,真是扫兴!”
话落,从柱子后面走出一名少女。
少女穿着一身色彩斑斓的衣服,就像那林中五彩的鸟儿。
头上梳着两个花苞,齐眉穗儿下一双乌黑水灵的大眼睛闪着明亮的光,如葱玉般的鼻子下一张小巧玲珑的嘴边还沾着少许的晶莹。
冥寂和卿歌的眼睛紧紧盯着少女,眸中满是欢喜。
正当少女准备离去之际,方才几名妇人挡在她面前将她拦住。
“臭丫头,欺负完人了就想走?”
少女望着眼前几位五大三粗的妇人,眨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双手握拳搁在下巴,一脸的无辜害怕。
“几位……大妈,你们在说什么?我……我好害怕!”
一名身材丰满的妇人伸出一只手推了她一下,叫嚣着。
“你喊谁大妈呢?年纪轻轻眼睛就不好使了?”
少女无辜的看了一旁的卿歌一眼,又看了卿歌隔壁一名温婉的妇人一眼,对着眼前的三人撇了下嘴。
“爹爹说,遇见这样年轻漂亮的要叫姐姐。遇见那样嫁了夫君,苗条温柔的要叫姨娘。遇见……遇见这样凶巴巴又爱说脏话的就叫大妈!”
冥寂刚喝进嘴里的水,一下子喷出来。
三名妇人将她围了起来,原本就娇小的少女,在她们庞大的身躯对此下,就更显得小巧。一度让人觉得她们在仗势欺人!
“臭丫头,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就别想走!”
“就是,好好的为什么拿红果核打我们?”
少女被她们的气势汹汹吓的蹲在地上大声哭喊。
“呜呜……我,我没有!我爹从小就教育我要与人为善,不能口出秽语,更不许主动欺负人。啊……我好可怜,今天第一天出门便被人欺负了。啊啊……”
随着少女哭天喊地的声音,不止在座吃饭的,就连门外路过的都挤进了门里,指指点点的窃窃私语。
三名妇人左瞧右看不知如何是好,随后挤上前来三名男子将她们分别拉起,灰溜溜的挤出人群片刻间便没了人影。
没了热闹看,众人也就自然散开了去。
少女起身得意洋洋的拍了拍手道:“哼,就这点本事还跟我斗!”
她转身回到柱子后面,将那个装着竹签的纸袋捡起,便要离去。
冥寂两步跨上前去,欣喜若狂地将她紧紧抱住。
“七彩,我终于找到你了!你这个贪玩的小东西,为何不在冥瀚之都等我?”
少女在他臂弯里使劲扭了扭,挣脱出来。双臂抱着自己,一脸防备。
“你谁啊你,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干什么?”
冥寂双眉微蹙,卿歌也是同样的疑惑。为何她好像不认得他们?
卿歌起身走上前去,问道:“七彩,你……你不认识冥寂了?那我呢?你认不认得我?”
少女眼中一副看白痴的神情来回看了他们一眼,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而且我又不叫七彩,我叫陌离!”
少女说完便拿着那个纸袋出了门,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人。
冥寂的神色有些失落,眼中有些微红。
卿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她知道七彩的存在对他来说是怎样的意义。那是千年的陪伴,更像是他的孩子。
“冥寂,你……不要太担心了。也许七彩真的已经化成人形了在某个地方生活呢?”
“怎么可能?那只小东西跟了我近一千年,从来不好好修炼,就只爱吃人间的糖葫芦。
呵呵……从我元神苏醒的那天便开始寻找,始终没有她任何踪迹。说不定那只笨鸟早就被人抓去烤吃了,我以前就总爱那么吓唬她,也不知道她被烤的时候有没有害怕。
她一定是有叫我救命的,可是……那时候我已经不在了。”
说的越多,他的眼眶就越红,藏着满满的怀念。
如果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当初他就该将修为渡给她一些,化成了人形终归是方便生存一些。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不敢想象自己不在的时候她是怎么生活的。
刚才的少女,明明那么像他用法术助她幻化成形的七彩。但是,一句‘不认识’打破了他所有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