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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黄金乘骑军

帝问天下 如龙公子 6414 2022-10-31 13:41

  日升月落,清亮的朝阳从东方传说中的汤古之地升起,太阳光辉撒满整片大地。

  清晨的风里夹杂着湿漉漉的水汽,带来丝丝缕缕沁人心脾的凉意,可太阳一出来,温度又陡然升高了,炙烤着人们纷纷躲避,晚秋的天气从来都是如此变化莫测。

  在一片浪潮般的反对声中,大将军明昼选择了武士,早已带着他的数百名刀盾武士纵马出击而去。

  没有人能理解这近乎送死的行为,纷纷出言劝止,有人极力反对,说,大军刚值新败,不应贸然出击,如若再败身死,必然会使军心动摇,普通的军士哪里知道大将军只是带了几百个人去以卵击石所以败了,他们只知道我们又打了一场败仗,哪里还会有士气!

  然后这样义正言辞的谏言皆被摄政王慕容周一概否决了,他立马站在营帐的高地,凝神注视着远方数百匹战马奔腾扬起的烟尘弥漫,眉头微微蹙了蹙,他也是没底,可还是在众人面前尽力的保举了明昼,谁也不知道这位王爷究竟是在想什么,就连他身侧的颜孤也并不是很明白师兄现在心里的想法和思虑。

  颜孤策马走进他身侧,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下远方,天际处的烟尘已经越来越远,很快就看不见了,他说:“师兄既然你也不相信他要做的事,可为什么还要放他去呢?”

  慕容周收回了视线,徐徐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因为他说,只要我肯相信他这一次,那日后他也一定会相信我。”

  “他那样的人不该是想去送死的。”

  颜孤略有所动,喃喃道:“只希望他能活着回来,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慕容周的眼里深处飞快的掠过一丝复杂莫测的神色,那些纵马奔驰的人影已经完全消失在了清晨青烟袅袅的天幕下,他又朝那里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旋即调转马头,吩咐了一声:“走吧,回去整顿大军随时准备出击。”

  新君元历四年九月初九

  在一个下着细雾的深秋清晨,大将军明昼带着他的数百武士走上了战场,无论是谁都认为的一场无异于自取灭亡的‘刺心’之战,在这个天光尚未大亮的早晨迅速拉开了帷幕。

  甚至没有人给他们靠近的机会,在明昼麾下的数百持刀武士走进西荒阵前不过五百步远时,漫天的箭矢便撕破了晨曦清幽的天空,箭雨如蝗,纷纷落下。

  羽箭铺满了盾牌,射穿了甲胄,武士们浑身浴血,同胯下的战马一起接二连三的倒在了纷飞的箭雨里。

  西荒候骑马矗立在阵中高地,开山钺与他并骥而立。

  韩束遥望着远方,扬鞭指着那些栽倒在血雨里的武士,低声笑起来,他的声音似乎比深秋早晨雾里的寒风都要冰冷几分:“那个人就是你说的明昼?”他唇角动了动,“看起来就像个孩子。”

  开山钺颔首微笑:“正是,末将昨日差点就死在了这个少年的手里。”

  韩束平视着前方,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似的,淡淡问道:“那他今日来是想前来送死的吗?”

  开山钺微微侧目,看了一会儿,低声道:“他是个胆子很大的人,应该是想兵行险招,突进军阵刺杀君侯吧?可不想君侯早已有所预料。”

  “那他应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来,那时的防备还弱些。”韩束遥望着战局,回头问身旁的开山钺,“你认为我能收服他吗?”

  闻言,开山钺低头沉思了许久,之后方才缓缓道:“那是个只能择君主,而君主却不能择他的人。”他的话很短,意思却已经足够很清楚了。

  “那便杀了。”韩束不再看他,只冷冷的说了一句,便掉头走走进了汹涌的军阵中。

  “诺。”开山钺垂首低低应了一声,便目送君侯离去。

  他抬起头望了望远方,然后提起了他的蟠龙枪,将枪柄用力的握在了手里,风雷般突刺出了军阵,一声厉喝之下,身后五千名逐月紧随其后,策马呼啸着冲向了战场。

  箭雨停歇,浴血奋战的明昼从无数的尸体中站起来,望着那些向他冲过来的骑兵,明晃晃的战刀光芒刺进了他的眼睛,感受着那些逼人的杀气,他朝他们笑了笑随即沉默。

  开山钺提枪看着他:“我不认为你是这么愚蠢的人。”

  “我也不这么认为,不过将军倒是真是大勇之人啊,虽然昨日让你逃了,可并不代表我会一直让你逃下去。”明昼漠然说道。

  开山钺冷笑:“如今你是俎上肉而我为刀斧。”

  明昼摇了摇头,说:“就像打猎一样,猎人和猎物的关系是很有可能在一瞬间转变的。”

  他唇角忽的勾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眺望向远方,喃喃道:“比如现在。”

  “现在?现在又能怎样?”开山钺疑惑的问,语气里却带着些不以为意的轻蔑和讥诮。

  明昼缓缓站直了身子,然后在满地血腥的尸体堆积场里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几步,伸手指着那些被战马踩踏在铁蹄下的堆积如山的尸体,淡淡道:“我说过要杀死你,而你正巧也想要杀我,所以我知道你一定会再次来到我的面前,当然就算你不来我也会逼你来,但那样会很麻烦,但好在你来了,现在便退不了了。”

  开山钺忽然不笑了,因为他不想再浪费唇舌,他要取他的性命,他眉峰一挑,胯下猛地用力,战马长嘶一声旋即抬蹄向前踏出,尘土混合着血水漫天飞扬,无数的尘埃弥漫里,凶猛的枪势划过长空,却没有伤到近在咫尺的那个人一分一毫。

  他侧目四顾身旁的那些尸体,不由的蹙了蹙眉:“这是什么?”

  “一个阵法——六门阵。”明昼幽幽道,“用尸体和血肉搭建的一个阵法。”

  明昼看着开山钺愈加凝重的表情,声音越来越平静:“我在外面,而你在里面,所以你杀不了我。”

  开山钺冷笑:“但你也进不来杀不了我,而你进来,我便能杀死你。”

  明昼不想否认,点了点头道:“为了引你出来我特意受了些伤,一旦进去自然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正如你所愿,我不会进去。”

  “难道就一直这样耗下去?”

  明昼摇头,伸出一只手指向了遥远的天际,那里有朝阳当空,冉冉升起,光耀大地。

  开山钺眯着眼睛,眺望过去,初升的朝阳依旧灿烈如金,但清晨的光线却并不耀眼,有些柔和,所以他看的并不费力,可他有些不解,本应该无比纯净的金色太阳里为何会忽然多出了那么多的黑点,看起来就像是一张炸的金黄的饼上撒了一把黑色的芝麻。

  再然后,耳边响起了无数尖锐的箭啸声。

  开山钺瞪大了眼睛,目眦欲裂,心中惊叹一声,那是什么箭?竟能从那么遥远的天际射来!

  箭雨呼啸而至,簌簌落地,洞穿了满地尸身,发出一连串噗噗噗的沉闷的声响,血肉四溅,尘土满目,满身的铁甲鳞片被无数箭簇撕碎,有血染红了衣衫,开山钺看向明昼,目光渐渐变得深沉可怖。,甚至有那么一瞬的恐惧。

  所有的箭矢都被他闪躲开,没有一支箭能伤到他,对此,明昼并没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不过是下马威罢了。

  明昼也不去看开山钺,只是抬起手神情平静的指了指身后的远方。

  开山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有那么一瞬间脸上所有的表情都被一抹惊咦恐惧占据,甚至忘记了呼吸。

  那些是什么?!

  巨大的太阳底下,无数颗金灿灿的小太阳缓缓从地表起伏处升起。

  惨烈的战场厮杀远没有结束,漫天的喊杀声滔天震耳,西荒逐月与炎华的援军厮杀的正憨,可一支突然出现在西荒军背后的金甲骑军瞬间却便扭转了战局。

  当他们出现在了日光下的时候,有人只远远的看到了他们,心里就莫名的生出了恐惧。

  他们胯下的战马在不停地嘶吼着,浑浊的白浪从金色猛兽盔甲罩住的口鼻间喷薄而出。

  马上的骑军们皆披一身整装的龙鳞金甲,甲片衔接紧密毫无空隙,每一片甲片上都雕刻着繁复诡秘的花纹,仿佛昭示着某种来自远古的力量。狰狞可怖的面甲也同样遮住了他们的样貌,面甲的阴影甚至将双眸都遮蔽,让人无法看见他们的眼睛。

  每个人的腰间都配了一把制式古朴的弯刀,安静的插在刀鞘里,看上去很不起眼,可在他们将手中弯刀朝着敌人的脑袋斩下的瞬间,水刃轻而易举的切开了重骑身上坚固程度仅次于沙钢铠的瘊子甲,湿重的血水从盔甲里涌出来时,凛冽的刀锋让敌人恍然大悟,那是可以切透任何坚甲的染月刃。

  两军对射,快若疾风的金甲战马刹那间便突破了紫衣长射的封锁,马上的骑军露出了他们一直紧紧握在手里的一把弩弓,他们的背后都没有箭筒,只带了一张弩,凄厉的箭啸声冲天而起,逐月轻骑引以为傲的长弓箭术对上了那些灰沉沉的弩弓。

  一箭,两箭,三箭,四箭······二十箭!

  逐月轻骑们一直对射到身后的箭筒里的羽箭全部射完,对面的那些张弩弓仍在不停从机括里射出一支支怒气喷薄的箭矢来,劲道比普通的长弓射的更远,射的更重。

  逐月的箭落到那些金色的铠甲上“砰砰砰!”震荡抖落,丝毫都伤及不了对方,而那些鬼一样的金甲骑军的弩箭,却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暴戾的落下,贯穿!

  射到逐月的盔甲上,盔甲立时被洞穿。射到血肉上,躯体便整个被箭矢贯过,只留下一个汩汩流血的血洞。有不幸的逐月士兵被那弩射到脑袋上,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瘦小精悍的身体直接从马上坠落,带飞出了好远,落在烟尘弥漫的马阵中,然后很快被散乱的铁蹄踏成了一滩模糊的血肉。

  等到弩弓里的第二十三支箭矢落下,逐月军阵里终于有年纪较大见过世面者忍不住低低恐惧的叫出了声来“追风弩!那是追风弩!”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悚然一惊,目光直直的落到了敌阵中去,拼了命想要去看清那些黄金骑军的手里被封为“神弩”的追风弩究竟长什么样子?也许更多人并不知道追风弩到底是什么,但他们却知道当上千把弩弓,数万支箭矢迎头如雨般落下的时候,遮蔽天空和视线的不是箭雨,而是无边无际的绝望。

  黄金乘骑军身上的龙鳞金甲在太阳光线的照耀下,反射出璀璨夺目的金光,远远看上去,就仿佛是一颗颗坠落大地的太阳,带着毁灭和不可抗拒的气息。

  重新填充完毕的追风弩马上袭来了第二轮铺天盖地的轮射,在无数箭矢光影的翼蔽下,金甲的战马铁蹄汹涌的暴怒起来,马背上的武士们一言不发,手中染月刹那间脱离铁鞘,发出金属的嗡鸣,然而那些武士们却只是沉默着骑着战马奔向了他们的敌人。

  然后,带去了无止境厮杀和死亡。

  两个人都将视线收回来,慢慢聚焦在对方身上,片刻沉默之后,明昼笑了笑,抬起脚往前走了一步,六门阵的结界瞬间变幻,封识五感,四周再无一点声息,一片无垠的死寂。

  他轻飘飘的说:“现在,我走进来杀你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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