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人啊!强人在老爷这院呢!”只听院子里大喊大叫,正是赵府上的下人们。他们都是凡人,只知道有一个护院被人捅死了,至于赵员外房间里的战斗他们反而视而不见。
“外面人都来了,我们快逃吧!”刘彦昌听到屋外的动静,伸手一探赵员外的鼻息,已经是死得透透的了,于是招呼崔婉儿赶紧离开这里。
崔婉儿听到呼唤,这才回过神来,泛黑的眼眸才渐渐亮开。鬼与人不同,由于没有躯体的束缚,很容易被情绪所左右。也就意味着鬼类想要保持心性是极为困难的,一旦心志不坚,就容易变成只知道杀戮的厉鬼,再不复本来面目。
崔婉儿说到底也只是个普通女子,先是家中遭逢大变,然后路途再遭小人。可以说家仇己恨郁结数年之久,一朝释放出来,就有些难以平复自己的内心。
“公子!”崔婉儿轻呼一声,一下子扑在刘彦昌的怀里,嘤嘤的哭了起来。
本应该是心头大石落地,她整个人都轻松起来,谁知道她竟没来由的难受了,就像自己突然之间成了无根浮萍,心头空落落的。有些难受,又有些感伤,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作为一个人,总有家,总有亲人。可是鬼魂呢,鬼的家在何方,亲人又在何处呢?
“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就哭起来了呢?”刘彦昌也是措手不及,不知道从何安慰。
“公子,你可千万不能不要我啊!”崔婉儿泪眼婆娑,伤心的模样犹如柔弱的小草,是那么的楚楚动人。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不停的在他胸口蹭着眼泪,转瞬间胸口就湿了一片。
“只要不是你自己想走,我永远都不会赶你走,好吗?”刘彦昌听着门外的脚步声,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心头又是怜惜又是着急,赶忙应道。
“你真好!”崔婉儿依偎着,似乎不想离开温暖的怀抱。
“喂,起来吧!你能在天上飞走,我被人围住了,可怎么办啊?”
崔婉儿不满的“嗯”了一声,依旧赖在刘彦昌怀里。
刘彦昌泪流满面,虽然温香软玉抱满怀的感觉非常令人受用,可是也得分分时间不是?还有远在华山的老婆三圣母,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对不起她啊!
“公子,妾身有穿墙术呢,怎么会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呢?”崔婉儿素手一挥,凌空虚画,黑色的鬼气如墨一般从指间溢散而出。凭空画出一张符咒来,看起来纷繁复杂,由一笔勾勒而成。
“原来你会鬼画符啊,怎么不早说呢,害得我白白担心一场!”刘彦昌没想到她还有这么一手,反倒忽略了崔婉儿自称的细微变化,盯着虚空中的灵符不满的道。
“你又没有问,妾身怎么跟你说呢?再说,以公子的实力,从赵府杀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啊!”
“毕竟红尘俗世,不好多造杀孽,若是杀了无辜的人,官府这关也不好过啊!”当然还有一点刘彦昌没有说,他还想走科举这条道路,期望着华山上的宿命姻缘呢!若是打打杀杀做一个侠客,恐怕离那个华山神女就远了。
崔婉儿画完符咒,将穿墙鬼符往墙壁上一打,冲着刘彦昌喊道:“快点儿往墙壁上冲过去!”
刘彦昌咬了咬牙,闭上眼睛,只能选择相信崔婉儿了。实在不成,大不了给脑袋上撞一个包吧!
就这么一冲一撞,刘彦昌料想中的阻碍竟然没有遭遇到,一睁眼,已然是钻到了厢房的后面,也就是赵府的后花园。
“真有意思,什么时候你也教教我画符!”刘彦昌满是新奇,鬼、神、穿墙术,这些传说中的东西一一展现在他面前,直让他满眼生花,对这个神秘的世界是越发感兴趣了。
“公子,不是妾身不愿意教你,只是妾身画的是鬼符,需要依靠鬼气激发,你就算有心却也无力啊!”
“原来是这样,那我以后再找个合适的师傅吧!时间不早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赵府上的人早就被吸引到厢房院落,这后花园并没有一人看守,刘彦昌也就无需多加小心,大摇大摆的领着崔婉儿翻出了院墙。
深更半夜,空旷的街道上早已空无一人,不过飘飘荡荡的游魂却有一些。刘彦昌和崔婉儿躲在角落,没敢打扰他们。
游魂野鬼实力底下,多半不怎么成形,猛地看起来就像是一块块飘荡在空中黑色棉絮。近一看,衣衫褴褛,青嘴獠牙,面容狰狞,已经与人类的模样相去甚远。
“公子,那些游魂是役鬼王的手下,看起来他们好像在搜寻什么,不会是在找我们吧?”崔婉儿扯了扯刘彦昌的衣袖,有些担忧的道。
刘彦昌沉吟了一下,思索道:“你说的确实有些道理,如果他们当真是役鬼王手下的话,搜寻的人必然是从赵府逃出来的我们。恐怕他们以为赵员外有陨星剑在手,能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吧!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先回到家中,看看情况之后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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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三婆的小院,寒气森森,不知何时已经聚满了阴魂厉鬼。若有人从此经过,恐怕都会不自觉的打一个寒颤。
屋子里面,人高马大的役鬼王端坐灵位,马三婆战战兢兢的侍立一旁。
“赵员外已经死了,魂飞魄散!”役鬼王寒声说道,虽然面相上看不出喜怒,任谁都知道他现在很不高兴。
蓄养了几十年的鬼魂,经营了几十年的乱坟岗,他已经能自称一声“王”了。他的日子过得比活着的时候不知潇洒了多少倍,所以他可不愿现在的拥有的一切化为灰灰。
役鬼王问道:“老婆子,你这一招驱虎吞狼失败了,虎被狼吞了。如今陨星剑必然落入刘家那小子手中,我们的胜算就更小了,生死存亡之际,我们该当如何?”
“鬼王大人,只要刘巧云在我们手中,他们就不敢乱来。若是只有廖怀安一人,我们有什么好害怕的呢?况且刘玺那小子年轻气盛,在赵府上杀了人,又被赵府下人看去了模样。只要上报官府,自会有人拿他,哪用得着我们费心?”马三婆的脸陡然变得狰狞起来,一阵的诡秘的咒语从口中吐出,手中同时摇起一个铜铃。
屋中顿时阴风四起,一个刘巧云模样的阴魂从铜铃中缓缓飘出来。
役鬼王同时发出阴森的大笑,鬼气森森,阴煞之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