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杀的!”
刘巧云也忙帮衬道:“知县大人,我弟弟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你一定要相信他啊!”
刘彦昌却道:“其实他们俩助纣为虐,想要将那姑娘之死栽赃嫁祸于我,死得其实也不冤。”
孟庭轩双眸凝视刘彦昌,并不说话,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真假来。只可惜过了许久,刘彦昌的脸色也并不见变换,只好作罢,沉吟道:“本官凭什么相信你?”
“只凭你我的目的相同,都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我想你也知道上一任知县崔英轼的下场,并不想糊里糊涂的,就走了他的老路吧?”
孟庭轩眼睛一眯:“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在威胁本官?”
刘彦昌摇了摇头:“我为什么要威胁你呢?我来到紫阳县的目的之一,就是想弄明白崔知县的情况,我想这也是你来此为官的责任之一吧。”
“实不相瞒,崔知县曾经有恩于我,所以在下来紫阳县为官的一大目的就是完成崔知县的未尽之愿。只可惜本官能力有限,不仅没能改变紫阳县现状,反倒还有愈演愈烈之势,当真有羞愤欲死之心。不知你与崔知县又有什么关系,竟也有此心思?”
“受人之托!”
“受人之托?”孟庭轩稍一思索,猛然想起崔英轼还有一女流浪在外,不知所踪,忙问道:“莫非你见过崔知县的女儿?”
刘彦昌道:“你也知道他有女儿?”
“这是当然,当年崔知县一家三口被皇帝下令抓捕,送往刑部法办。然而当刑部衙门差人前来拿人的时候,只有崔知县夫妇二人,他们的女儿不知所踪,一直到如今也不见下落,莫非你知道?”孟庭轩忽然来了精神,双眼炯炯的望着刘彦昌。
“我正是受她所托,还希望孟知县能不吝援手相助!”刘彦昌拱拱手,他本以为事情会很难讲清楚,没想到现在倒与孟庭轩攀起关系来了。
孟庭轩并不傻,当然不会相信一面之词,凝眸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本官自当竭尽全力,只是你如何证明自己所言非虚?除非你让我见一见崔知县的女儿!”
“现在还不成,到了紫阳县城,我会安排的。”
刘巧云和柏骜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的望着两人,完全不知道他们俩说的是什么。不过两人之间的对话不像是兴师问罪,反倒像老友重逢,让他们安心许多。
孟庭轩问道:“你也准备前往紫阳城?”
“正是,察查案件少不了官府帮忙,没想到在这里就遇到知县大人,倒是天公作美。再者我还想来此求学,完成未尽的学业。”
经过巨柳的点拨,刘彦昌越发体会到人间种种身份的重要性。比如,有机会做一方官吏的话,一举一动都会关系到数以万计的生民,只要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就很容易积累到无穷的功德。这对一个修行者来说,虽然会浪费掉一些修行时间,但是功德带来的好处却更加可观。
当然积累功德也仅仅是其中一个方面,若是能肉身封神,集仙道、神道修为于一身,更是一种令人无法拒绝的诱惑。只是这条路充满无数险恶在其中,一旦迷失在红尘俗世的各种欲望之中,反倒会迷失本心,彻底断绝修行的根基。
有一句话说得很对,那就是付出与回报往往是成正比的,想得到的更多,想要变得更强,自然会遭遇更多的艰难险阻。
因为崔英轼的缘故,孟庭轩也不再紧抓着眼前的事不放,毕竟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紫阳县也不缺这三条命案。只是现在的他是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丝毫理不清头绪,从何处放手去做。
最重要的是自己根本没有可用之人,孟庭轩想着想着,望向刘彦昌顿时有了想法,笑道:“刘小兄弟,你这身武艺本官也算见识了,既然有心同为崔知县平反昭雪,何不留在衙门内助我一臂之力?”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县令,他也算是知道了,自己原来的班底根本不可用。要真想有一番作为,必需另起炉灶重新开始,而刘彦昌就是他第一个准备招募的人。
刘彦昌道:“大人说要让我做一名捕头?”
“正是,你也知道衙门里的差役捕快都是什么样的人,如果有你帮忙,我想事情会好办的多!”孟庭轩很明白自己的问题,就是仁义有余而勇武不足。但是这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刘彦昌真得认识崔婉儿,并且是真得想要崔英轼平冤昭雪。
刘彦昌道:“如果大人只是想要一个好捕头的话,我倒是有一个更好的人选,待回到紫阳城之后,我自会引荐。至于现在,巨柳镇不可久留,我们还是趁早离开吧!”
“这?”孟庭轩皱起了眉头,听了刘彦昌的话,他心头是疑虑丛生。只是刘彦昌他们要走,他也留不住,只能迟疑了一下道:“希望你是一个可信之人,至少不要欺骗你的姐姐!”
“这一点大人尽可放心,我这人虽然算不上十足的好人,至少言出必践!”刘彦昌目光坚定,虽脸上还有些未曾脱去的稚气,但却充满了自信昂扬的正气。孟庭轩那些劝告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这少年身上,有一种打动人心的力量。
孟庭轩犹豫了许久,最终看了刘巧云一眼,还是选择了相信,忽然站起身道:“好!那我们现在就走,赶回紫阳城!说实话,留给本官的时间不多了,干脆就陪你赌一把!”
临走之前,刘彦昌又将在白仙庵的遭遇大致向柏骜说了一遍,言明其中确实有鬼,让他回村之后仍然不可懈怠。若想要过得安稳,也只有等他彻底剿毁白仙庵之后。
柏骜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毕竟以人力斗神力,光有勇气是不够的,没有人能不心生怯意。但是他最终还是表示,若是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只要差人送信,他必定率领全村猎户相帮。
马车缓缓驶离巨柳镇,渐渐消失在夜雾之中,村口的火光仍在继续,估计至少会烧到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