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们闻言立刻行动起来,首先便是将大堂中的坛坛罐罐一通乱砸,原来里面装着的都是灰白色的骨灰。
见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他们又转身去后屋搜寻,过了没一会儿,就见张捕头领着两个衙役抬着一个木箱走了出来。
刘彦昌瞧了一眼,红漆斑驳,看起来十分陈旧。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倒是衙役们显得比较兴奋,有些奇怪。
“瞧你们脸上都笑出了一朵花,这里面装得是什么宝贝?”刘彦昌问道。
“银子,是银子啊!说起来,小人活了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呢!”张捕头说着话,一把掀开木箱的盖子,顿时白花花一片,当真是晃瞎了人眼。
“刘公子,这少说也有上千两银子啊,没想到这个老太婆竟然如此有钱!”
在阳光照射之下,白银的光芒分外明亮,趴在围墙上的百姓们无不露出意动的神色。上千两的银子,别说他们这些普通百姓了,就算是赵员外还活着,也得心动啊。
“你们干得不错,值得嘉奖!”刘彦昌本以为他们会眼红,说不得相互之间还要争一争,抢一抢。没想到他们竟能抑制住贪婪的内心,将白银原封不动的抬了出来。
“为刘公子办事,我们必当尽心竭力,可不敢乱来!”张捕头连忙表忠心,其他衙役也都纷纷附和。
“不敢就好,这些银子就商你们了,剩下的还得劳烦各位给我抬到家里去!”刘彦昌从木箱中捧了一大捧出来,少说也有上百两之多,至于其他的,自然是自己留用了。这年头,干什么不得花银子,想要过上好日子就更少不得。
“刘公子,为您做事儿是应该的,我们可不敢要好处。”一个个嘴上几乎都流出口水来,可说得还是好听。
刘彦昌怎能看不出他们的客套话,笑道:“赏给你们的就拿着,刚才你们的表现不孬,也不枉我救了你们一命!”
刘彦昌大步向前,张捕头他们分了白银,便抬着木箱跟在他的身后。
刚出院门,之前看热闹的百姓们全都围了过来,一个个瞪直了眼睛。所谓“财帛动人心”,虽然千两银子放在大城市算不上许多,但是在清溪镇,真称得上是一笔巨款。
连刘彦昌自己都有一种志得意满的感觉,何况其他人,怎么能忍受得了银子的诱惑?
虽然马三婆的银子都是从这些百姓的身上搜刮的,可刘彦昌并不准备将这些银子还给他们,他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而且想让姐姐过上富足的生活,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多了去了。
就单说吃喝这方面,他可不想再整天的啃白菜萝卜了,可是买酒买肉,也少不了大把的银子啊。
然而酒壮怂人胆,财更能壮胆,再怎么胆小怯懦的人,为了财富,也会眼红心跳,变得凶狠起来。平时镇上唯唯诺诺的百姓,此时竟也鼓足了勇气,阻难了刘彦昌的去路。
若前来瓜分财产的人是赵员外,他们可能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但刘彦昌一个穷书生,一没身份二没名望,他们可不害怕。再说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刘彦昌叔叔婶婶辈分的,怎么会害怕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
“你们想做什么?”见去路被阻,刘彦昌站定身子问道。
“刘公子,马三婆的这些银子都是我们敬供的香火钱,你带人杀了马三婆,这些银子是不是该物归原主啊?”
“是啊是啊!这些银子本来就是我们的,是我们受了她的蒙蔽,感谢刘公子帮我们夺回财产!”
“小刘啊,我是你王婶,这些年我找了马三婆差不多有五六次,少说也有一二十两银子啊!”
“······”
刘彦昌知道,若是让他们这样说下去,怕是要没玩没了了。也懒得废话,只冲张捕头使了个眼色。
张捕头不愧是混迹官场的人物,立马会意,抽出佩刀,昂首上前道:“你们这些刁民,想要造反不成?我奉知县大人的命令,前来查封邪神淫祀,所得财务一律充公。你们若是有不怕死的,尽管拦着,休怪我手中的快刀无情!”
一群人诺诺应是,见官家出面,刀剑在前,他们哪个敢乱说。
刘彦昌瞧的有意思,在这世俗之中,果然还是要读书做官才好使。否则,事事都要靠杀人立威,这做起事来也太麻烦了些。
将白银送回家中,刘彦昌这才打发衙役们离开,其实他们这一趟跑得也不亏,每个人都得了大实惠。张捕头对赵府上的事情也绝口不提,显然他已经有了糊弄姜大川的说辞。
刘巧云的房间里,一盏孤灯如豆,摇摇晃晃,几乎随时都可能熄灭。
廖怀安仍旧守护在床边,其实他以土地神印定魂,可惜收效甚微,仍被马三婆招走了二魂七魄,只余最后的命魂坚持着。就像是风暴中心的小船,随着风浪颠簸,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刘彦昌一把推开门,拿着铜铃走到床前道:“老廖,这就是你说的铜铃,我给它带回来了。”
“看来你此行颇为顺利嘛,既然拿到了摄魂铃,你姐姐的命肯定是保住了!”廖怀安结果铜铃,拿在手中一摇一晃,只见刘巧云的魂魄一道道被放了出来。
在他咒语的引导下,一道道魂魄被重新安置进体内,而油灯竟然也一盏盏的亮了起来。不一会儿,三魂七魄重归本体,刘巧云的呼吸声也变得粗重了起来,看起来只像是寻常人睡着了。
廖怀安将铜铃交还到刘彦昌手中,如释重负的道:“好了,大概再过两个时辰,你姐姐她就应该能醒过来了!”
“那就多谢了!”刘彦昌微微颔首道谢,又查看了一下刘巧云的状况,确定无碍后才问道:“这铜铃你给我有什么用处?”
“多少算是个法器,给崔姑娘的话,或许能有些作用。”廖怀安忽然眉头一皱,问道:“你今天有什么见到役鬼王?”
刘彦昌摇了摇头,若役鬼王白天冲动的话,倒还好对付,但是他却隐忍了下来。如此一来,说明他心机深沉,更是让夜晚变得危机四伏,需要小心防范才是。
廖怀安忧心忡忡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恐怕他正在乱坟岗厉兵秣马,找机会报复我们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