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修炼就是三日的时间。
阿桃醒来后,发现神识又扩大了几分,最重要的是不仅能预感到敌意,也能感到别人对她的善意。
这点变化对修行来说并没有帮助,但对阿桃喜欢这个变化。
修士们与凡人比起来更自我,在与人说话更注重表达自己的意义,而不会去想自己的语气神态是令人误解。
说出的话本没恶意,但的听起来始终比较生硬的。
门外传来几个女子轻笑声,银月趿上鞋子走到门边,“动作轻点,阿桃还没从入定中醒来。”
“这都三日了,不会出事吧!”涟漪有些担忧。
阿桃听见她们的对话,心头一暖,就连跟在涟漪身后的疏影她也不在乎了。
“我已经醒了,这三日多谢你们照顾。”阿桃挥手撤下屏风。
银月扑了过来,“你最终醒了,你知不知道派内在大肆搜寻杀害绿绾的凶手。
还有绿绾那三个哥哥虽然跟白扇师叔说好,证据确凿前不准在画骨派闹事。
但卓生一直守在清素院,遇见我时还说一定会找到我杀害她妹妹的证据。”
“将你的贴身物品收好,小心被他们拿走了。”
清素院并不大,卓生守在院子外面,阿桃能感觉到他对院内的她们有恶意,但他若真是认为他妹妹是因为她们而死的,那应该还有恨意。
看来跟师叔们说的一样,绿绾的三个哥哥只想找个替罪羊向他们母亲交差。
银月瞟了眼桌边的涟漪和疏影,“我知,涟漪师姐这三日总是带那女人回来,我不仅将我的东西都收到了芥子袋中,还将你衣柜妆匣都收了。”
阿桃感到疏影对她的恨意在减弱,不过隔阂厌恶仍在,但现在都入了画骨派,还有涟漪横在中间,她和疏影除了嘴上不对付,倒也没发生多余的事。
“多谢你了。”
“不客气,我们毕竟是同一时间入门的。”银月对阿桃的信任,要比其他人多得多。
阿桃转了转身体,身上骨头咔咔作响。
“入定了三日,我头还有些昏沉想出去走走,你要和我一块吗?”
“因为卓生在外面守着,我一直待在这儿,我再不去演法阁练练双股刀都得生疏了。”
银月用的武器是双股刀,双股刀就是两把有银月肩膀高的大刀,还能合成一把比人高的大刀。在国都试炼时,阿桃看见银月在擂台上用双股刀将人大腿削成薄片。
听银月说她以前有个带她修炼的师父,不过她师父在修炼上遇见瓶颈,一直止步不前,她跟着师父修炼了八年后,师父便陨落了,随后她就继承了师父的遗产,双股刀和两本功法。
演法阁
一切东西都得收费,这是画骨派的传统。入演法阁得缴纳两晶块,钱不多,主要用于演法阁的日常维护上。
守在门口收费的外门弟子见两人是第一来,说着注意事项,“演法阁内可以喂招,但不能打架斗殴,如果破坏了演法阁内的阵法,造成演法阁内物品损坏得两倍赔偿。”
阿桃和银月在演法阁内找到块空地对了几十招,出了些汗身体便爽利多了。
“你先自己练着,我去旁边看看他们练笔的。”
“嗯。”
阿桃还记得答应盂清明的事情,在离开演法阁人群聚集的地方后,就往演法阁后院去。
后院住着管理演法阁的师叔,阿桃躲过守在院门的外门弟子进到院内,但并不靠近师叔住的屋子。
她的运气很好,很明显感觉到里面有人灵气在和她产生呼应。但似乎那人也感受到她,令她不得不收起带有坠幽冥的灵气。
虽然《坠幽冥》是魔宫最高的功法,但在实力差距面前,任何功法也不是万能的。
门被“嘭”的推开,演法的师叔与白管事同时从内出来。
“今日该我给弟子们讲法,你若无事就在书房中看书等我。”
“我还是等晚上再来找师兄。”白管事说到。
这是阿桃第一次见到演法阁的师叔,但怕被发现也看了一眼,就去到演法阁的讲法堂。
讲法堂内二十多名弟子零零散散等待在此处,说起来在师叔们之间也是存在着差别的。
像白扇元君、白袖真人、白泽真人、药奉管事等人的课程都是人满为患。像白管事、演法师叔他们,实力画骨派前辈中只算中等,有的还修冷门功法、用冷门武器,来听他们讲法的人本就不多,有的还听到一半就走了。
阿桃来听法打得也是这个主意,只要探出演法师叔是否和魔宫内奸有勾结就离开。
可演法师叔是个认真负责的人,在阿桃想偷溜时将阿桃叫住臭骂了一顿。
如此近的距离阿桃也确定了演法师叔没有任何问题。
“我和你说话,你眼珠转什么转?”
“我在认真思考师叔对我的教诲,每当我思考时眼珠都会情不自禁的转起来。师叔说的对修炼需要耐心,我不应该听几句觉得枯燥就离开,我现在就坐回去。”
演法师叔这才满意了些,他修为在画骨派第二代排不上前五,但走出去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哪轮得到这些小辈来嫌弃他。
“都坐好了,现在开始学习《冰魄术》第一章第一节何为冰。
清微炁兮玉清境……”
演法师叔在教学时习惯先将一本功法全都朗诵一遍,然后就让弟子们自己领会,有不懂得再上去请教他。
这本功法年代久远,里面的遣词造句,还得根据语境分析到底是何意。这门枯燥的课,一直上了三个时辰才结束。
结束时,演法师叔毫不留情打击着弟子们的积极心,“难怪做了这样久的内门弟子,一个个的都愚蠢至极,这本书我已经念了三遍。
若是聪慧的弟子,我念第一遍时就能体会书中的意境,脸上出现微笑的表情;第二遍时,理解加深会出现疑惑;第三遍时茅塞顿开,还能与我探讨一番。
你们这群呆子,我真是在你们身上白浪费了三个时辰。”
众弟子赶紧道歉,“弟子愚钝、请师叔息怒。”
“罢了,我已让人将你们的名字记下。此后三日还是我给你们讲法,你们今日回去后会与人将书籍送到你们手中,今夜就别睡了,将整本书给背下来。明日我会带着你们理解此书。”
“有劳师叔费心,多谢师叔。”
走出讲法堂后,阿桃和身边人闲聊,“这是我第一次来听师叔们讲法,没想到师叔们凶是凶了些,但却这般认真负责。”
师姐瘪瘪嘴,看到周围无人才说道:“以前演法师叔不是这样的,是被白扇师叔骂过之后才便得认真起来。
其他师叔讲法时虽然弟子也不多,但他们在讲法前都做了充足的准备,里面也有许多经验之谈,向他们请教时也十分耐心。
不像演法师叔随便从藏书楼拿本古书就开始讲法,有不懂的地方去问他还得挨骂,如果他这次讲的不是冰魄术,我是绝不会来的。”
“听起来《冰魄术》很厉害,师姐能和我说说吗?”
“简单来说就是在任何用水汽的地方,都能凝汽成器,暗算别人那叫一个快准狠。
《冰魄术》算不得秘籍,又因太过古老还有许多与她相近的简单易学的法术,所以学习《冰魄术》的人很少,这次演法师叔将《冰魄术》我也比较意外。”
“……
阿桃回到屋子后,见银月已经回来了,还拿着演法师叔派人送来的《冰魄术》看。
“不好意思,我本想听一会就走,没想到师叔不准我离开。”
“没啥,我本来到讲法堂找你了,但听见你在里面挨骂我就没进来。送这本书来的师弟,让你将这本书背下来,这里面写的什么意思?”
“我还没学会,等学会告诉你。”
疏影将书拿了过去,“我看看”
阿桃看见疏影脸上流露出了演法师叔所说的三种的表情。
“你看懂了吗?”
“这功法是薛元君所创的,我对她的事迹很感兴趣,对她的生平记事极为了解。冰魄术是她在巫山时所著,结合她当时的境遇,我对修炼此法时的心境,气穴开合都能领会。”
涟漪知道阿桃和疏影不和,在她看来,这是让她喜爱的两个妹妹建立友情的绝好契机。
“疏影,你将你领会的告诉阿桃如何?”
“阿桃,你学会了这个功法,得记得疏影的好。”
“好”两人同时说到。
夜晚来得很快,阿桃和疏影在院中翻开同一本书,星光洒在两人脸上两人相视一笑。
“这几日我听涟漪师姐说过你的身世,也知道你也是有些乖张的,所以在熔焰山脉我误会你时,你才会懒得解释反而讽刺我一番。”
“你真是这样想的?”
“在船上遇见你时,我像个奴仆一样,给人清理秽物打扫房间,还得被人调戏,船上所有人都知道我被人欺负,却无一人帮我。来到画骨派的日子虽然也没好上多少,但至少有了涟漪师姐这个好友,我也心情也平静了许多。日子虽苦,但还得继续过。”
阿桃冷冷一笑,疏影的日子才哪到哪呢?
“你曾是天之娇女,才说现在的日子难过。可日子本就是这样的,处处不如意,处处得低头。你若是在凡人村生活过,该觉得那儿是地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