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五！”这位于家老十睚眦欲裂，他没有想到这个千云谷的弟子竟然出手会如此狠辣！
那位于家的小十五睁大着双眼，他努力的想要张开嘴，不知道是想要说什么还是想要努力的呼吸着空气，莫念南在这个时候松开了手，任由这名于家的临死弟子跌落到草地上，看着他身体的不停抽动，看着这名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垂死的面容，他的心里莫名的有种感觉。
痛快得很！
“看看，死的真难看。”少年用脚踩上这小十五的脸上，他的嘴角向上翘得有些厉害。
他要杀人。
…………
“阴霾散……嘴上说的不屑，但是做的却和我们这些棋子没有两样。真是。”马季看着洞外因滴水而形成的水帘，让头靠着石壁上，静静的合上了眼。
“真是舍得。”
阴霾散：品阶高达四阶，黑色粉末，无色无味。让服用之人服食半个时辰之后激发其阴暗情绪。传说，是九百年前一名身为一大派看守宗门监狱之人的炼丹宗师所创，所用的，乃是逼供之事。
…………
“你死定了。”于家老十几乎是咬碎了牙才从嘴里挤出了这句话。
“你这弟弟都死了，还在这跟我扯闲篇？你还是不是个男的？”莫念南看着眼中的这个于家的老十，这脚狠狠的将底下的那颗头颅踩成了红色的泥酱。
红色混着白色的汁液从这草丛里面悄悄的蔓延，莫念南抬起来了自己的脚，往着一处高一些的草堆上蹭了蹭，看着那个已经怒火燃了脑子的于家老十，他猛地有种，有种什么词来着？
哦对了，恶鬼出笼。
迈出第一步，于家老十的怒火已经让他顾不了了所有，所以他看不到莫念南从手掌中弹出了一颗石子，打在了他扔的那把细长了的有些过分了匕首的身上，从而露出了一阵薄薄的光。
第二步，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个少年的笑脸，所以他看不到那细长的匕首上面的微光已经冒出了体外。
第三步，他的眼睛看着的，只有那张想要想要揉碎了的可恶的脸，但是这一次，他注意到了就在他脚下的那把匕首，那匕首上面冒出来的白光，已经将他整个身子淹没……
“没脑子的蠢货。”莫念南习惯性的摸向腰间佩剑的位置，却摸了一个空。
“这真是。”莫念南的眼中有些不豫，“这十一十二师兄真是误事。”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把之前所用的顶尖法器，手中握着这把长剑，眼中有种嗜血的寒气。
在这不过短短的几次眨眼的时间里，那一阵白光渐渐的消去，于家老十露出了已经是褴褛的衣服，身上的斑斑的血迹，让他看上去狼狈的就像是个被打了的乞丐。
于家老十将手中光芒已经暗淡了的长刀再一次紧紧的握住，他看着手中握有长剑已经向他冲了过来的少年，眼中有着深深的恨意。
“杀人，不过只有三点。杀人之前，杀人之时和杀人之后。”
“杀人之前的准备，你要想明白你能够如何杀死这个你想要杀死的人，然后能够杀死这个人的方法有多少，在这个基础之上选择最有可能成功的准备你所需要的东西。”
“杀人不是聊天，不是睡觉。聊天可以自己找话题，睡觉可以自己找地方。但是杀人不一样，你杀人之前只知道你杀的是谁，你可以事先准备，但是永远不可能知道到时候真的动手时候的事情，所以杀人之时你要清楚一点，那就是你要有出意外的准备，永远要有第二种选择。”
“至于杀人之后，如果说你在杀人之后无力逃遁只能引颈受戮，那对不起，我们不做，我们是杀手，不是死士，不可能为了杀一个人而搭上自己的性命，除非这个杀手是个傻子。”
这是周威在行云峰谈及杀手的时候所说的话。
当时说这话的周威只是单纯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但是听到的莫念南，却将这一切都死死的记在了脑海里。
因为当时他的想法之中，有着一个刺杀郡守，潜入书房偷盗那本《燕君传》的想法。
可惜他很快的否决了这个决定。
不过今天好像是又有了几分的用处。
杀一个凝气境后期，莫念南要准备什么？
第一点，首先要做的，是尽量削弱这个人的实力。
第二点，是让自己的优势扩大到极致。
第三点，是在他杀完人之后，他要保证自己能够走得掉。
第一个方面，一位凝气境后期在灵力上的优势自然是不用多说，所以莫念南刚才扔出来的那把一次性法器的目的就是为了削弱这位于家老十的灵力。这看上去有些简单，甚至给人的感觉是那位于家老十傻得有些可爱，让他的一切都被莫念南所算计成功。
但真是如此么？如果没有莫念南那看似像个傻子一样的说出“自断脚筋”的话，如果没有莫念南犹如先知一般的将那把匕首正好的插在了那于家老十迈出第三步的位置，如果没有莫念南仅仅用着三言两语便将其惹得怒火焚心少了几分理智……等等这些，难道就真的如此简单么？
莫念南好像没有注意到，他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简直就和平常换了一个人一样。平常的他，即便在谋划和判断上依然有着不俗的表现，但是绝不会如现在这般几近对于一位陌生人算无遗策。
也不可能用如此残酷的手段，来让敌人的心绪大乱。
雨水好像依然还在变大，越来越密集的雨珠滴落在那无头的尸体上，竟然一时间将那红白两色的汁液冲淡了许多，只有那几块被踩成数块的头骨依然还散在这尸体的一边上。
被踩爆时滚到了角落里面的两只已经没有半点光彩了的眼珠，好像有了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一样，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相同的地方。
莫念南的长剑毕竟不是随身佩戴的那把，而且在品质上，不论是再如何优秀的法器，也绝对比不过一件灵宝，而那名于家弟子也不知道是在藏拙还是其他，此刻手中拿着的，同样也只是一件绝品法器而已。
于家老十从一开始便用长刀抗住了对方那堂堂正正的一刺，之后的这几次交手竟然完全都被这名年纪比他还要小上一些的弟子彻彻底底的压制住！
莫念南虽然从凝气境之后便练习着这套剑法，但毕竟不是剑云峰其中的基础剑法之一，虽然早已经烂熟于心，但是到底还只是普通的剑法，对于眼前密不透风的防守无能为力。
“丁丁当当……”刀剑相交所接触的声音不断，莫念南对于眼前的这种局面十分不满，不知为何，原本应该是极其平静的心态上，此时此刻竟然浮躁的像是烧透了的柴火上面蹦跳的火星苗。
于家老十有些意外的看着这猛然变化风格了的剑法，他从刚才被那把匕首所算计开始便在心里对于这位少年定位成了一个心智超群的妖孽人物，不论是所用的酷烈手法，亦或是刚才的一步又一步的让他掉入陷阱的言语，都明显的让其感觉到这名少年的恐怖，按照常理而言，这样的人物也应当有着与之智慧相当的冷静才对。
双方几乎是同时收手，两人交错间，莫念南的右拳有些可惜的从这名于家老十的头皮上擦过，而他的左拳亦是抵住了这于家老十的膝盖。
两人错开之后相互对望了一眼，该忌惮的继续忌惮，该相互惊惧的地方也未曾不再惊惧。
于家老十感受着体内的灵力含量，眼中闪过一丝坚毅，将手中的长刀插到了地上，双手开始掐诀，一道火光直接便从着莫念南的脚底腾起！
莫念南自然不是等闲，虽然在境界上面远远逊色这位凝气境后期，但是在刚才的交手来判断自然是知道对面体内的灵力绝非能够经得起挥霍，他轻身一跳躲开脚下的火焰之时便已经在思考对方接下来的手段。
但是不等他思考，几道尺许来长的冰刀便已经贴在了他的背后！
“该死！”莫念南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只能硬生生的让自己的身形猛地拔高数寸！就和周威之前在他眼前演示的一样，错开了所有重要的器官。
于家老十原本在这几道冰刃身上赋予了一击毙命的信心，却没有想到这数道冰刃竟然连这名少年的身体都未曾穿过！
莫念南在落地之前便已经将插在自己身后的那几道冰刃拔了出来。他原以为自己在这一下之后必定是减损三成以上的战力，但是却未想到这几道冰刃竟然只是入肉几寸而已，受到的伤势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好像忘了一点，自己的肉身是传说中的十万斤的圆满境界。
莫念南抬眼，刚才的伤势可是在背后，对手完全不可能料到自己的伤势，既然如此……
于家老十看着落地直接半跪吐血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刚才的攻击果然是有效的，只是凑巧没有将这小子对穿罢了！至于刚才莫念南凭空拔高的数寸，则更像是一种小手段而已。
小手段。
莫念南看着已经拔刀而来的于家老十，眼中一阵血芒闪过，原本已经白如纸张的脸孔猛然出现一抹不正常的嫣红色！
当那于家老十的长刀从上而下以力劈华山之势从上而下而来之时！莫念南的右手犹如橡皮一般在这一瞬间竟然凭空弯成了一个半月！竟然先一步的用剑刃直直的刺破了这于家老十的脖颈！与此同时直接用肩膀直接撞到了这来势汹汹的于家老十怀里！
“哧。”
这是莫念南长剑从于家老十的左肩刺入于家老十脖颈而后刺破而出的声响。
“嗤。”
这是于家老十的余力之下用长刀的侧面斜着看过莫念南左肩膀的切肉声。
“当。”
这是于家老十手中那把长刀落地的声音。。
于家老十那双已经开始有些涣散了的瞳孔中渐渐的浮现出一抹不甘心，他怎么可能被这名不过凝气境初期的弟子给干掉？他不相信！
莫念南从这将死之人的怀里探出头来，看着这人眼中的生机渐渐失去的同时越来越浓的不甘心和怨恨，他不顾左肩上被削去一大块皮肉的疼痛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将嘴巴贴到这人耳朵上，他说了一句话。
然后这于家老十在听完这一世能够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之后，最后的念头，是一种后悔。
他不该招惹这个将杀人看做舒心方式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