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凶神恶煞,身着黑服的刀疤汉子,跨步来到店内,目中泛着冷光向店内细细打量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来到近前的路三身上。
“哎呦...哎呦...虎哥,就是这个小白脸把我手指拧折的!”
刀疤汉子微微眯着眼睛,向路三仔细观瞧,一个似街头流痞一般的青年,挤开了围拢在门口的众人,来到了这个被他称为虎哥的刀疤汉子身前,他一手捂着断指,面色异常苍白扭曲,在痛苦的音调声中,望向路三的目光充满了恶毒。
“嗷呜...”
大黑斜躺在路三肩头抚摸着自己的肚皮,撇了一眼刀疤男与青年流痞,随即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显得兴趣缺缺,似是刚才因它而起的事情与它毫无干系。
原来路三与大黑进到酒肆,便让店家将鱼收拾一番,在等候的过程中,由于大黑的调皮捣蛋,触怒了嚣张跋扈的流痞青年,一番泼皮般的辱骂后,这青年犹不罢休,竟伸手去抓大黑,似是要将这小家伙摔死在地,才能解其心头不快。
也就是在那时候,路三冷漠的折断了他几根手指。
......
“虎爷您这是...”
酒肆店家快步走来,对着虎哥点头哈腰,笑脸相迎。
“滚开!”
虎哥不为所动,一旁的流痞青年却气急败坏的呼喝了一声,将店家的话语拦腰打断。
“这这...”店家搓捏着双手,一副卑恭唯诺、瞻前顾后的两难之情。
“出去解决吧。”
路三的双目泛着平静,正如他平静的话语,没有一丝波澜。
“朋友是何方人士?”
虎哥望着路三妖魅的脸庞,轻声问了一句。他并非与嚣张惯了的流痞青年一样没有脑子。
“山上人。”
路三不愿耽搁时间,直接表明了身份,随着话语出口,酒馆内霎时变得针落可闻,众多观瞧的食客听言更是现出了惊惧之色。
流痞青年听了路三话语,声音有些轻颤的说道:“你说你是仙师,你就是仙师呀...啊!”
话语还未说完,流痞青年声音忽断,随即喊出了一声恐惧惊呼。
路三眼中青芒缓缓敛去,随之又望向了刀疤男虎哥。
虎哥望着随意平淡的目光,其呆滞的面目,忽然变得煞白无比,眼神深缩下,反手就是一记凶狠的巴掌,将流痞青年抽得向门外飞跌撞去。
“仙...仙师...恕罪,仙师恕罪...”
虎哥语气诚惶诚恐,脸上的那条狰狞伤疤微微颤抖,他边说边掬着手退至门外一旁,围堵在门口与他同来的那些人,也随之慌忙散开。
路三当然不会与这些人再做什么纠缠,抬步走出店门后,便就着夜慕中的微光,在一片各色目光中,沿着平坦的主道缓缓而去。
随着那道身影从夜色下的拐角处消失,虎哥喉结耸动,口水伴着紧张的心神一同落下:“走...快走!”
“以后别再让我见到你!”
在还有些打颤的话音中,虎哥狠狠瞪了跌卧地面的流痞青年一眼。
没等青年有所言语,虎哥一摆手便率先疾步离开,今夜竟然触了修行者的霉头,虽然有惊无险,那位仙师并未计较,但其中的凶险也是让他心率难复,浑身冰寒。
对于他们这些世俗间的恶霸流痞而言,若是不小心触怒了高高在上的修行者,就算是被尽数打杀了,恐怕也无人为他们鸣屈叫冤。
......
江湖豪客装扮的浓须大汉,自酒肆店门而出,冷漠的看着半张脸都高高肿起的流痞青年。
在浓须大汉的目光下,流痞青年颤颤巍巍单手撑地起身,身形佝偻萧索的走进了巷间的黑暗中。
待流痞青年消失后,跟随浓须大汉一同出来的几个人中一个面容消瘦,眼神清澈的男子低声说道:“武哥,看来那人确实是山上下来游历的修真之士。”
“这些修仙者我们平日里可是难得一见,我观其言行颇为正派,不似心狠手辣之辈。要不然我们去求上一求?”
被称为武哥浓须汉子,听了消瘦男子言语,望着不远处的街角说道:“话虽如此,但修行之人又怎会看上我等这点绵薄报酬?”
“哎,不妨试上一试,只当尽些人事,再者那些仙士下山游历,也是乐于斩妖除魔,好积攒些卫道功德。”
武哥话语刚落,一个看似已逾不惑的中年人,叹息了一声后,语气低缓的说道。
“那好,想来仙士还未走远,我们先追上再做打算!”
浓须汉子听了中年人话语,点了点头,说完之后便带着几人大步而行,急急地向着路三离去的方向追去。
......
路三在朦胧的月色下,顺着石道缓步前行。
街上行人稀少且都行色匆匆,空气中炊烟的味道已经散尽,肩头的小黑也是吃饱便睡,口鼻间发着“呼噜呼噜”的声响。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路三神色微动,停下脚步向着身后看去。
朦胧间几个人疾步而来,虽然看不清容貌,但路三知道,来的人正是刚才在酒肆中遇到的浓须汉子几人。
数息后,几人便来到了路三近前。
“公子勿怪,我等冒昧追来,实乃迫不得已。”
浓须大汉快步来到路三身前,急忙拱手说道。
“哦?原来是来找我。”
路三眉头轻挑,轻声言语道。
“公子,某乃广安镇东面的楼狭人士,名为犹武。”浓须大汉犹武继续恭谨说道:“刚才在店中听闻公子乃是山上修行的仙师,所以我等才这般慌忙追来,只想求仙师能体察世间疾苦,救我等于水深火热之中!”
犹武说完拱手再拜,他身后的几人亦是跟着恭敬作揖,无声俯首。
“无需如此,先说明缘由吧。”
路三挥了挥手以示免礼,开口询问起了缘由。
犹武听言恭敬回道:“仙师,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楼狭乃是广平东面的一个偏僻小镇,在镇子东南有一片延绵数百里的山川,名为淮水山脉,镇上周围的几个村落日子都过得清苦,多以耕种、打猎、砍柴、采药为生,所以楼狭镇周边的乡里,都要依靠这淮水山过活。”
“骇人之事就发生在前段时间,有几个进山采药之人,一去不返,连续数日都音讯全无,镇守大人听闻之后,连忙组织人手进山寻找,经过不少时日的搜寻,最后竟在深山中的一处乱石涧内,发现了十多具干腐尸首!”
犹武说到这里,微微一个停顿。他在说话之时也在观察着路三的面色。
停顿一下,他见路三目有所思,便继续说道:“不仅如此,就在归拢收集这些尸首之时,竟接二连三的发生了一些怪异之事,不是突刮一阵大风,便是在深夜之时,总会有人悄无声息的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