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刘启不慌不忙站在一楼大厅中央,将下属递来的箭囊背在身后,腾出手拿下咬着的匕首,合入鞘中,伸手从背后箭囊取出两支,箭在弦上,轻功而起,对准郑堃和忍九。
郑堃当机立断,不知道疼一般,斩断箭尾,从背后拔出,不再恋战,抱着忍九躲过刘启的箭矢,朝着二楼还在对战的两人而去,一剑封喉,“走!”
郑堃属下见对手已死,从地上拉过华朗,向后方扔了一颗迷雾弹,转身就逃。
等到眼前景象清晰之时,早就没了对方身影,而他们这一行人死伤也极为严重,刘启脸色铁青,甩袖回武林盟禀报情况。
郑堃一行人也抄近路连夜回了武林盟。
在忍九房间,郑堃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他看向床边脸色不佳的华绍,开口说道,“刘启要比我们想象的更难对付。”
华绍沉默片刻,这才转过身来看他,“你怎么样?”
郑堃:“我没什么大碍。”
华绍没再说话,房间气氛压抑的可怕,郑堃干咳了一声,看了一眼床上依旧昏迷的忍九,“这便是弟妹了吧。”
他本意是为了缓解气氛,哪知此言一出,华绍表情更加阴沉,让郑堃一时摸不着头脑。
“呵,弟妹?”华绍冷嗤一声,握紧了拳头。
“…华绍,你,怎么了?”郑堃觉得华绍态度不太对劲。
他和华绍八年前就认识,这八年来,华绍张口闭口都是祁忘忧,他以为华绍看见她会高兴。
华绍嗢咽了一下,微微仰头,缓缓呼出一口气,“郑大哥,你先好好养伤。”
“我这点伤不碍事的,刘启已经知道我们要动手了!”
华绍垂眸,眼神晦暗,“他们不会轻易撕破脸皮的。”
“华绍,你为什么不能再忍一个月呢,不过一个月的时间,等到武林大会前十佳训练稳定之后再动手也不迟,这十年你都忍了过来,又”
“她都要跟华朗走了!”华绍突然吼出声,眼眶通红地看着他,像是一个倔强又委屈的孩子,面对莫须有的指责,无助又不肯退让。
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礼,华绍扭过头,深呼吸了几次才开口,“抱歉郑大哥。”
郑堃眼神复杂,他太了解华绍对祁忘忧的感情,浓烈偏执不讲道理,他分明知道不妥,却也不能开解。
这感情是华绍十年来的孤苦岁月中的惟一支柱,他又有什么立场来劝华绍放下。
“没关系,我只是不想你…重蹈我的覆辙。”郑堃语气平淡。
华绍想起了五年前的事情,抿了抿唇说道,“她如今是门派之主,又有天蛰教作为后台,你想和她在一起的话,不会有人能拦你。”
郑堃目光幽远沉重,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可她不愿,她不喜欢我,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可是,当年”
郑堃苦笑一声打断他,“当年她也不曾骗我,她只是如实说了她的处境,是我心高气傲,想做英雄。”
“…郑大哥”
“我也不想再去分辨她有没有误导我,如果不是她,换成任何人,我都会出手相救,可却偏偏是她,是我自作多情,挟恩图报。”
听到郑堃说的话,华绍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五年前郑堃功力被废之时,他求鬼老救救郑堃,鬼老也帮郑堃在药王谷寻了一个清净的地方。
后来郑堃便在那一心养伤,重新修炼,华绍几次去拜访,他都避而不见,之后华绍便给他写信,郑堃鲜少回复。
也是最近他突然回复了华绍的信件说要出关,出关之后华绍惊奇地发现他的功力甚至比五年前还高。
“我以为你会去找她。”
“我出关之后找过她,”郑堃不自觉握紧拳头,“她的态度和五年前一样。”
郑堃说完看了华绍一眼,“她说她有喜欢的人,一直喜欢,喜欢了六年,在遇见我之前就喜欢。”
“她说就算那个人负了她,她依旧喜欢,她还说…就算世人都容不下她和那个人在一起,她还是喜欢,她眼里除了那人之外,再不会有别人,这个别人也包括我。”
郑堃不想记得这么清楚,可是她一字一句非要扎到他心上,非要将他的侥幸之心全都毁掉,非要用最残忍最不留情面的方式告诉他,她心有所属,他没有机会。
华绍看了一眼忍九,他的动作被郑堃尽收眼底,太过执着有时候会变得狭隘盲目。
“那个人是谁?”华绍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口问了郑堃一句。
郑堃摇了摇头,“她没有说,我不知道,华绍,我是想告诉你,如果一段感情”
“郑堃,你后悔吗?”华绍打断他的话。
郑堃沉默良久,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如果我当初没有那么做,我会后悔。”
说完看了华绍一眼,转身离开,“不后悔就好。”
华绍在原地站了很久,最后看了一眼仍然处于昏迷中忍九,转身离开了房间。
武林盟内。
华东翰眉头紧锁,看着下方之人,“你说郑堃回来了?”
刘启:“是,而且他的功法不下于五年之前。”
华东翰冷笑出声,目光阴鸷,一手将桌子上的茶盏挥到地上,站起身来,“呵,呵,可真是我的好侄子。”
说完看向刘启,“章越也呢?”
刘启如实禀报,“还在山城。”
华东翰意味不明地看了刘启一眼,“他最近的行程有何异常?”
刘启摇了摇头,“并无。”
华东翰神情冷峻,过了半天才慢慢开口,“告诉章越也,剑霄门知道严苍之事的人,不必灭口了,收为己用。”
“是。”刘启应声告退。
刘启离开没多久,刘福就走了进来,“主上!”
华东翰态度稍缓,“怎么了?”
刘福脸色十分难看,“天蛰教三大使者来了华城。”
华东翰闻言,深呼吸了几次还是没能压下怒火,一掌掀翻了桌子,“怎么,她祁忘忧就没人动得了吗!”
刘福:“我看祁忘忧对主上并无恶意。”
“华绍都知道了,祁忘忧还能不知道吗!”
刘福沉默。
华东翰慢慢平静了下来,沉声说道,“一不做二不休,如果天蛰教真要追究,杀不杀她我们都要死,倒不如拉他们垫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