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许久，竟有半个时辰都没人上场。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这表明楼来阁的实力到底有多强，第二场到现在竟无人能伤得了墨晟羽半分。
段景若好几次想要上场，都被司顼明拦着。
台上突然又落入一位执剑的年轻人。
与之前那些人不同，他很自信，虽然不是胜利那种自信，却让人感到一股欣慰，似乎有了种莫名的希望。
几乎没有人认识他。
段景若瞬间傻了眼。
慕容连也是极认真盯着他，他也很想知道，一个武功不高，内功不好的人，究竟是怎么躲过雪映堂，从江南跑到北方来。
墨晟羽没有笑，只是看了段景若一眼。
“我记得你，你叫段天初对吧。”
段天初回笑，却没有半点善意，“难得少阁主还记得我。”
“你是……剑心的朋友，我当然记得。”
“是吗？”
“你明明不会剑。”
“吸星废了，所以就练剑了。”
“可以。”
段天初并没有立即动手，他在等。
等墨晟羽先动手。
他很想知道，楼来阁在江湖经营了这么久，难道单靠战术？
墨晟羽笑了笑，似乎在嘲讽他的无知。
场外的赔率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高仍是段景若，其次是段天初，墨晟羽却跌到了头十以外。
段天初望了段景若一眼，竟发现他眉头紧锁，神色十分不好。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就算对方不动手，墨晟羽也能逼他动手。
从某种意义上，楼来阁是先发制人，见招拆招。倘若自己是先手，反而更有优势。
段天初突然感到一阵风拂过自己的脸。
接着听到台下一声大喊，“退！”
他连连后退了十几步，这才发现，就是自己后退的一路，竟放出几十根细针，连铺地的布都被打破。
“好险……”
段景若的心比他还要紧张，完全把场上的人当作是他。
“回中！”
段天初立即回到擂台中央，若是再晚半分，就被刺成马蜂窝。
墨晟羽脸上并没有什么，甚至不介意段景若提招。
表面上，他是他的属下。
实际上，他是他的师弟。
两人的战术都是出自墨流竹一人，对于墨晟羽来说，他有时候还会妒忌他，为什么是他成了江湖第一杀手而不是他。
他今日来，其实也为了与段景若打上一场。
无论胜负，都不代表什么，要是败了反而让他的心好受一些。
因为这样可以证明，他的确不如段景若，那么他也不需再争什么。
“日出。”
墨晟羽没来得及思考他这招是什么，段天初的剑已经落在自己的脖子，再来，便是肩骨。
墨晟羽也是甩了一下手，并没有打出细针，反倒是一柄袖珍匕首直接穿透了段天初的掌心。
紧接着，他的剑也被抛飞台下。
细针快要触碰到他的前一刻，段景若突然冲往台上，挡开了墨晟羽的细针。
“回去吧。”
慕容连派了两人扶下他，立即处理了伤势。
司顼明万分担忧看着他，要是连他都被打伤，就真的不太可能有人能打败楼来阁。
“终于等到你了。”
“是吗？”
“在我面前就别这么冷了，不像你。”
“那怎么才像我？”
“盟主气势？”
段景若明显不悦，这只会让他联想到自己死去的父亲。
“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我一直在妒忌你。”
墨晟羽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表情，不免有些失望。
“我知道，老阁主曾经说过。”
他有些惊讶，然后变得不悦。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只有少数人听到，其他人还以为他俩在谈判。
已经有人怀疑起段景若是否跟楼来阁吵翻了。
“那个老头子……”
“兰姑娘也说过。”
“她也说过？”
“她偷偷说的。”
“我的事完了，江湖第一杀手的位子，我让给你。”
墨晟羽了解他，因此不太惊讶，“你要退隐江湖？”
“嗯。”
“四小姐怎么办？”
“她同意了，不过，她想要逍遥江湖，等她玩够了，我会带她一起离开。”
墨晟羽突然发觉自己开始不认识他，甚至有些陌生。
自己努力了这么久都得不到的东西，在他眼中竟是如此不值。
“一起动手吧。”
“好。”
无数细针从台上向外爆发，不少人受到波及，纷纷退离擂台十几丈。
两道身影不断移动，才找到他们的位置，就已经离开，没有丝毫放缓。
瞬间，整个擂台以及周边全是针，稍有不慎，便会落下万针穿心的下场。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对战，楼来阁的两位主力对决，让人不禁想起了许多年前段元风与几大剑术高手的那几场。
虽说两人用的是细针而不是剑，但状况却堪比当年。
司顼明有些感慨，仿佛回到了当年，“好久，都没看到这么精彩的对决了。”
司顼和同样有这种感慨，他不禁高兴，司若乔果然没选错人。
无数暗器高手突然觉得那两人才是真正的高手，与他们一比，自己只能算一只蝼蚁。
江湖头三四，果然不负其名。
场外不远的一处高台，同样将目光放在了台上。
这里有三个人。
一个是墨流竹，另一个是兰惜如。
最后一个竟是司若乔。
她比任何人都想要在现场替段景若打气，却只能站在这里看着。
但这是段景若吩咐的。
因为他知道，只要他受伤，她就会忍不住冲上台。
那样很不好，因为她会受伤，说不定比自己的还要重。
司天山庄也没人能拦得住他，就只能拜托老阁主看紧她。
“景若他，会不会有事？”
兰惜如就站在她旁边，并没有丝毫担心墨晟羽。
“会受轻伤吧。”
“轻伤？”
“他们两人不会互下重手。”
“那种情况下，哪能分得清？”
“当然能，他们的话。”
台上突然多了些变化，暗器不仅是细针，还掺进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小物品。
一个极小的铁块，竟放出十根细长的铁线，缠绕在段景若周围，快要缠上他的脖子。
他见过类似的暗器。
那不是北斗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