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衣帮的帮众绝大多数都是原来的丐帮弟子,自赵天赐答应出任丐帮帮主一职后,帮中上下人心异动,再得知那以武林盟主自称的乾龙生用卑耻手段毒死丐帮前帮主及四位长老一事,个个都是义愤填膺。赵天赐更是带着一众人,采取游击战术,东一刀,西一箭,搞得污衣帮人心涣散。增丹嘉摩叫苦不迭,加之朝廷突然传来急件,招他速速回京,更是火上浇油,令他寝食难安。
两年来的呕心沥血眼看要付水东流了。
增丹嘉摩岂能甘心?集得尤葛巴、骞实金、薛义、苏三进等人,召开紧急会议,想赶在自己回京之前,来个大动作,看能否挽回局面。
这日,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
铜陵城街上的人流车马较平日明显多了不少。瓜果铺旁、纸肆内、饭馆里……人群摩肩接踵,熙熙攘攘,都在忙着准备今晚祭月的祭品。
也有不少草莽人物穿插其中。
“我看那乾龙生这次是狗急跳墙,这下赵天赐的人头倒成了抢手货,只是谈何容易?我看不要蹚这趟浑水了吧!”
“表哥此言大大不对,不是报水也有一百文吗?你别尽想着那一千文啊!”
“啊?啊!对,对,这一百文也不是小数目,瞧我这笨脑袋。”
“就是嘛,钱是少了,却几无风险不是?吃吧,吃完了我们走一趟污衣帮。”
一家饭馆内的角落里,有青衣束装的两个人正窃窃私语。说完对视一笑,把桌上的两大碗面条囫囵吞枣地装进肚里,喜滋滋地往污衣帮的方向去了。
这二人是表兄弟,铜陵本地人,市井小混混,表哥叫夏柳,表弟唤吴起,生得一般模样,都是身材短小,贼眉鼠眼,专做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圆月如镜,遍洒清晖,窥视着人间喜怒哀乐。晚风徐徐,月光映照处,人们摆出祭桌,上供瓜果饼面,焚香烧纸,赏月谈天。
此时,铜陵西郊,卜楞寺,一场与这和谐的氛围格格不入的厮杀却正在进行。
乌秧秧的一群人马,里三层外三层,渐渐地缩小包围圈,把赵天赐一众十几个人往卜楞寺里赶。
“赵总舵主,我们从南郊周旋到这西郊,这次看来你没那么好运了!”增丹嘉摩高声道。当下现况,双方人数悬殊几十倍,且对方又陷入了己方的包围圈,增丹嘉摩不禁得意起来。
“法师倒是瞧得起在下,如此兴师动众,我这项上人头可值钱得很啦,岂能轻易让你等拿去?”赵天赐道。
“哼哼,别费口舌了,趁早投降,留你全尸。”增丹嘉摩道。
赵天赐不作答,偷偷观察四周地形。
卜楞寺位于一处山脚下,寺后面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往山上。如若被逼进寺里,必死无疑,于是赵天赐当机立断,一声令下,带着众人借着月光往小道上跑,退去山上。
增丹嘉摩手握胜券,倒也显得从容淡定,不慌不忙,下令追逐。
小道刚开始弯弯曲曲,行得一段后变得笔直,直通山上。众人奋力疾跑,不一会儿都没入林中。
突然不见了敌人的踪影,增丹嘉摩有点着急了,在半山腰命令手下弯弓搭箭,箭头沾上桐油点燃。一时间,多箭起发,像一颗颗流星,滑向密林深处。秋天的树木本就易燃,不一会儿,林中火起,哔哔啵啵,红了半边天。
“夏柳、吴起,你俩来。”增丹嘉摩召唤道。
二人小跑几步,到了跟前。“乾盟主唤我二人何事?”夏柳道。
增丹嘉摩道:“你俩很好,这线索是你俩提供的,现在我问你俩,这山叫什么山?山上什么情况?山那边什么情况?”
“乾盟主,没情况,跑不掉的。”吴起笑嘻嘻地道。
“哦?是吗?跑不掉?你且细说。”增丹嘉摩笑道。
吴起道:“乾盟主,这山叫做断背山,你别看这一边大树茂密,到了山顶再往山的那一头,他们决计下不去。为什么这么说呢,那一头齐刷刷的好像叫人用斧子劈了一般,足有五、六十丈高,平滑又陡峭。”说着拍了拍胸脯,又道:“除非他们是天人,长了翅膀飞下去。”
增丹嘉摩将信将疑,又问夏柳道:“你说!”
“是,是,我表弟说的是真的。”夏柳道。
增丹嘉摩心底暗喜,看了看山上火光处,下令停止射箭,命众人摆成半圆形包围圈,往山上步步紧逼。
吴起朝夏柳使了个眼色,撸撸嘴。夏柳点点头,对增丹嘉摩恭敬地道:“乾盟主,那赵姓小子简直不知死活,敢跟你作对,活该!你看那一百文钱能否,能否帮忙安排给我们,我哥俩还有活要,要忙。”
增丹嘉摩看了看他,笑道:“少不了你们的,等活捉了赵天赐,再多加一百文给你们也无妨,不过眼下我可没带钱身上。”
“乾盟主,这……”夏柳为难道。
增丹嘉摩拍了一下他的肩头,道:“难道你们怕我赖帐不成?哈哈哈哈,你们在这里观热闹也行,回城里赏月吃喝也行,明天再找我吧!”
夏柳还待再说,增丹嘉摩不耐烦了,挥手制止。
二人嘴里骂骂咧咧,悻悻退去,不与这帮人掺和。下山来到卜楞寺前,本想离去,又不放心,便在寺旁的空地上坐下,观望山上的动静。
“表弟,那边好像有人!”夏柳低声道。
“哦?哪里?”
“左边,那处水沟旁。”
这兵荒马乱的世道,寻常百姓见到这戈血之事,躲避都来不及,怎么会有人往这里凑?吴起好奇心大起,撇眼往水沟那边看,见果然有一个人躲在那里探头探脑。
二人假装没看见,起身拍拍屁股,绕了一个圈子,悄悄往水沟那边靠近。
水沟旁的那人全神贯注地望着山上,没察觉到有人来到身边。表兄弟二人绕到那人身后,一起上手,一个摁左肩膀,一个摁右肩膀,将他弄倒在地。
“逮到你了吧,咦?原来是一个妞子。”夏柳道。
“放开我,你们做什么?”那人挣扎着道,果然是一个女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