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瑶轻轻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吃了一惊,又发现上华卿竟然不见了,不由得有些焦急。仔细下来一想,便想到是上华卿将她抱上床的,上华卿已经醒了,这一消息让屈瑶顿时有些高兴起来。
傍晚的风懒懒地吹着,卷起满地的沙尘,那日猩红的大地早已披上一层新装,气味也被大海的味道冲的烟消云散。屈瑶推开门便看见一个熟悉的场面,弟子们正在练习‘玉虚’阵,在众人见识了‘玉虚阵’的强大威力后,更是勤加练习。
屈瑶向斜上方望去,以为能看到自己熟悉的面孔,确实是熟悉的面孔,不过却让她大吃一惊,上面不再是父亲拄着拐杖在上面指点,而是上华卿引剑而动,在练习飞仙剑第三式‘秋水’,也正是自己现在会的那一式。
从上华卿佯装离开到现在也不过十日,不想上华卿竟已经已学会自己这么多年才练会的招式,不得不说,上华卿真是一个恐怖的人。
“小姐,宫主让你去大厅。”突然,一个仆人打扰了屈瑶的沉思,也划破了空气的寂静,屈瑶点了点头。
待到屈瑶到大厅,却发现上华卿已在宾客席坐下,正与屈御虚一起品茶,聊起一些近日里的事,俩人谈吐自如,相处融洽。上华卿表现得异常开朗,周围的仆人们脸上都是笑呵呵的。
突然,屈御虚转向屈瑶,“瑶儿,来了啊,快过来。”
屈瑶点了点头,走了过去,“爹,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瑶儿,你觉得上华少侠如何?”屈御虚意味深长的问。
屈瑶被这一猝不及防的问搞得手足无措,双颊略微红润,“上华少侠一表人才,天资聪慧,侠肝义胆,气宇轩昂。”
“哈哈哈,好,我也这么认为。”屈御虚爽快地拍案一下,反倒吓了屈瑶一跳,屈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见上华卿在一旁摇着头苦笑。
“瑶儿,为父决定让你拜上华少侠为师,上华少侠对不单单能让你参悟‘飞仙剑’,更能让你对这外面的世界有所了解,让你随着上华少侠历练,能让你武学与处事都有长进。”屈御虚干脆利落,屈瑶发起呆。
“怎么了,瑶儿,不想吗?”
屈御虚的反问惊醒了屈瑶,屈瑶故作从容,尽力压抑自己的心情面颊上却全是红润与羞涩,“全凭父亲安排,女儿听从父亲的。”
“那就现在拜师吧,之后你就随上华少侠去往中原各地游历。”屈御虚满意地缓缓坐下。
虽然屈瑶不知道父亲在想着什么,但既然答应了,也就对着上华卿行拜师之礼,“师傅,徒儿愚钝,请师傅多多指点。”上华卿连忙将屈瑶扶起。
“指点谈不上,最多是一些拙技罢了。”上华卿看着屈瑶,“既如此,那我从此也叫你瑶儿了。”屈瑶点了点头。
“好,那就这样吧,那上华少侠打算何日启程?”屈御虚见一件事了了,便转开话题。
“应当再有五日,‘飞仙剑’便能掌握,届时即回中原。”上华卿思量了一下答道。
“好,到时,我亲自为你俩送行,”屈御虚爽快地答道,转头看着还未回过神的屈瑶,“瑶儿,你先去休息吧,我与上华少侠再详谈一些事宜。”
屈瑶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轻轻起身离开了。
几日后,终于没有出太阳了,只不过寒冬的狂风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猖獗,丝毫不留情地在螳螂岛上呼啸着,一点一点刮走地面上的最后一丝余温,仿佛连火都要结冰。
不一会儿,天空中落下晶莹剔透的雪花,如同一位位仙女自天际飘舞下来散落在大地上,为大地铺上银装,‘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此时此刻,世间万物仿佛已经停止了。
螳螂岛,久违的螳螂岛,上华卿似乎已经很久没来过这里了,上华卿许久没管过自己的船,船早已不能用了。此刻上华卿与屈瑶站在岸边,等待着另一艘的到来,上华卿依旧是一身白衣,上华卿从小到大就爱一身白衣,虽然对于他来说,白衣十分奢侈想他这种常年四处奔波,经常与血挂边的人,着实不适合穿这身白衣,但上华卿却常日一身白衣,所以有时也有人称他‘白袍太宇’。
而屈瑶,穿着一身淡绿色广袖长衫裙,外披一件白色绒袄,如雪国仙女,亭亭玉立,如一幅曼丽的美人图,看上一眼便如同将壮丽河山尽收眼底。船缓缓开过来,屈御虚双手将拐杖置于身前,坚毅的身躯迎着狂风,一脸正经,凛然不动,目视前方,虽然一副耳顺之年的样子,却仍有而立之年的风骨。
“多谢屈宫主亲自相送。”上华卿抱拳弯腰行礼。
“哪里哪里,屈某倒应当多谢上华少侠愿收小女为徒。”屈御虚也还了礼,“这点小事,屈某义不容辞,哈哈哈哈,赶紧上路吧,外面风大,你们快些进船,屈某便送到此了。”
“劳驾屈宫主了。”上华卿再度拜礼,待屈御虚下船后,再与屈瑶一同上船。
“瑶儿,好生跟上华少侠学习。”屈御虚嘱咐这一句,便没说了。
“是的,父亲。”屈瑶应到,眼角已是一片汪洋,从小到大第一次要远离她所熟悉的一切,远离自己的父亲。
“屈宫主,后会有期。”上华卿不想太过煽情,也不想屈瑶真哭出来,于是再次抱拳。
“后会有期,”屈御虚也作最后一次告别,转身向玉宫方向走去,一丝疲倦,一丝解脱,一丝忧心,一丝欣喜,一丝难过,在他一摇一摇的身影中飘动。
船渐渐地开动了,慢慢掉过头,“瑶儿,我们进去吧。”
“是,师傅。”屈瑶擦了擦眼角,便随着上华卿进去了。
终于,屈御虚驻步不前,迅速转过身子,激动的宛如已经握不住这拐杖般,目视着渐渐远去的船只,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雪花还在飘着,屈御虚丝毫不在意自己微微湿润的衣物,看着俩人渐渐远去,如一‘孤舟蓑笠翁’,却再也钓不动这寒江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