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荨是如此的烦闷,她一点也不想为了皇家的政治利益而婚嫁,她多想自己也如平民一般可以自由地跟着自己想要在一起的人,她最羡慕的还是上华卿一般游历中原各地放浪形骸于天地之外,追求自己所愿意接受的一切。
皇家,真的就是一个枷锁,只是换了风景的天牢罢了,表面上风风光光的一切实际上是如此不堪,各种各样的利益与政治目的充溢在这里,如同竹子的根茎交织在一起,支撑并分裂着这里的一切。
赵荨傻傻地望着天空,看着稀稀疏疏的白云散乱在天际,表面上都在这广袤无垠的天空中,却孤苦伶仃漫无目的地飘着,最终消失在无边的落寞中,赵荨的眼角一滴温润的泪水渐渐流下。
赵荨有些不甘,仍然还想抵抗一下这命运,她细想一番,似乎没有什么办法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她可以拖延!对!她可以拖延!于是她急冲冲地叫人准备去往御书房。
赵荨若是男儿郎,可能早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可惜就如她出身皇门的不幸般,她只是个弱女子,一辈子也只能活在三从四德女儿经的阴影里。
此时的诗剑阁内,风无极也有与赵荨相似的感觉,他也是第一次面对此事,以往诗剑阁从来只用提供可育之才,而此时却要让目前支撑诗剑阁的三根柱子断掉,这种狠毒的谋略,风无极只能想到一个人。
风子阳坐在房门内,北冥芝看着如此失落的相公,自己心里更是难过,恨不得自己就是那木兰,替自己相公出此行。北冥芝到了这里,无论外界有什么流言蜚语,风子阳始终护着她,用自己的一切照顾,保护着她,纵使他有些固执,但是他的硬气让人敬佩。
北冥芝此时无能为力,只能不断地安慰着风子阳,风子阳心里也因为始终有着北冥芝的陪伴而坚挺着,虽然他不断地倒酒,不断地喝着。今日的春晓楼甚是冷清,没有了北狐轩的诗词,虽然人来人往,但一瞬间也就失去了韵律,众商女都在窃窃私语,询问着‘忧云公子’的去向。
北狐轩此时躺在风子阳平日里爱躺的树上,其实他们师兄弟都喜欢躺在树上,他俩空下来的时候便经常在树上喝酒吟诗作对。伴随着槐树花起花落,师兄弟不知度过了多少春秋,感情早已胜过血亲,他们俩也是唯一能将豪放婉约双剑合璧的人(双剑合璧是让六套剑法一齐出现相辅相成,将实力最大化能与‘宇寻九幽’的威力抗衡)。
“几许青酒,几许人愁断肠,几许人泪落他人乡,几许人千思万绪理不断。”北狐轩深情的不断重复这句话,音调越来越高,语气越来越强。突然,师兄弟如有感应一般,同时起身,拔出剑同时起舞,一人打出‘酾酒临江’,一人打出‘七郎风骨’,轻重缓急之处竟然完美的一致。
这一对师兄弟平日里的练剑方式即是分别在不同的地方,一起出招,节奏却要惊人的契合,风无极坐在诗剑阁三楼上,而俩人分处后院的东西两侧。如今,师兄弟俩人虽然性格行事习惯大相径庭,却能心有灵犀,一个动作,另外一人便能了解对方的心思。
而与此同时,悦来客栈内,八王子与领头使者正在对弈,眼看着八王子的白棋已是强弩之末,大势已消,仅剩残兵败柳在垂死挣扎。黑子围出十口活眼位,但是八王子丝毫没有认输的意思,步步为营,直逼虎口渐渐稳住局势,双方僵持不下。
见对方汗流满面,八王子微笑着,“我这是一步长棋,中间不可有差错,不过,到也无妨,我看着还没有人能看出这我这招。”
“八王子英明,大夏能有您简直是如虎添翼。”领头使者连忙附和。
“哈哈哈哈,文人与武将都分不清,乱世间文人多于武将有何用,我们从来以武为先,故愈战愈强。”八采用王子骄傲地抬头,目光犀利地洞察局势,嘴角虎牙渐渐露出,面空中全是自信与来至辽人的骄傲。
虽然白子仍然处于劣势,但八王子从未慌张,直接点下一子,单刀直入,破坏黑子核心之处,不是从小处慢慢改变战局,直接扰乱核心部位的内部,再从一个点突破整个棋局,让所有白子浴火重生。一步崩坏连锁引动全盘崩坏,黑子节节败退举步维艰几个虎口,若攻一处则其他几处根本无法放心,若不做抵抗,则会直捣黄龙。
“八王子殿下,微臣败了,败得体无完肤。”使者看来,此时已无任何顽抗的地步了。
“哈哈哈哈,难得有人能跟本王下到如此之久,尹大人,果不愧是当今大辽的才俊。”
“哪里哪里,微臣尚不及殿下半分。”
“好,那我们就这么办,你去给父皇发信,我来亲自写。”八王子李傲拍案而起,嘴角上满满的自信与高傲。
狂风停,双剑落,冬风卷,收鞘整衣裳。
北狐轩已经想明白了,他闭目长叹,下定决心,去到了风子阳的房间敲开门,“风师兄,北冥嫂子,打搅了。”
“师弟,我正想找你呢,快进来坐坐。”风子阳也想好了,“芷儿,去再拿一坛酒,我得与师弟好好聊。”北冥芝点了点头,缓缓走出门外。
“不知师兄是否想的是由我俩前去?”北狐轩早就知道风子阳的想法,故先一步开口。
“正是,父亲年迈,早已不适合这等奔波,你我二人能相互照应,必能披巾斩棘。”
“师兄果与我想的一样。”北狐轩又一次叹了口气,但是风子阳并未察觉。
此时北冥芝端来酒,北狐轩抢先一步接过,“师兄我来敬你一杯。”
风子阳点了点头,北狐轩取过酒杯,轻轻倒满一口,再与自己倒满一口,放下酒坛,举杯敬,“师兄在上,我先干为敬。”于是一口饮尽。
“好,”风子阳端起杯子,也一口饮尽,“今日我们师兄弟一同启程,必能事半功倍。”
“那便预祝我们顺利回来。”师兄弟二人再饮下几杯后,风子阳觉得有些晕眩,“这酒果是好酒,如此醉人,哈哈哈哈,再来一杯。”北狐轩还未倒完,风子阳便重重倒在桌上,吓得北冥芝连忙大喊,“相公!”
北狐轩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嫂子别急,先帮我把师兄抚上穿床吧。”
北冥芝点了点头,“不知叔叔下一步打算如何?”
“风师兄应当会昏睡一日,我再把他睡穴点下,确保他能昏睡三日,我药量下得有些大,他即使醒来也会浑身无力。”北狐轩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之后,我会模仿师傅的字迹,我将先行出发,待明日,嫂嫂再告诉师傅此事即可。”
“可叔叔……”
“不必担心在下,”北狐轩立马打断了北冥芝,“之后就要麻烦嫂嫂多加操劳了。”
北冥芝只得点了点头,北狐轩于是连忙赶会房间,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