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致命打击
卫律让随行军队,持刀把卫胥山一家赶出了王府。卫胥山当时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可他并不是个善茬。他连夜联系了镇里的几家土豪,组织起五人的敢死队。
半夜里,趁着卫律一路人困马乏,派两人悄悄地灭了守卫,另外三人拎着羊油,分别在三座穹楼门前泼油放火。一时三座皮革木头的穹楼霹雳吧啦燃烧起来。
卫律当时在最里面的穹庐里间睡着,突然被一阵难闻的气味呛醒。睁开眼一瞧,我的妈呀!火已经扑进了房间,烧着了榻
前的破地毯。
他随手抽出枕下的大刀,拼着全身的力气朝榻后的木撑和皮革砍下,真是天不绝他,后面被劈开,自己纵身跳出,捡了条命。
卫律悄悄奔伏在不远的小坡坎后,瞧着王府那里火光一片,无人施救也无人逃出……他想,看来卫胡里失踪之事,是自己人为了利益所为。
他想不通,自己回胡这多年里,当上丁零王后,遵照父亲遗愿,把家人迁在一起,弄到自己领地,他们才过上较好生活。可是他们为各自利益互相残杀,甚至连他这恩人也要除掉……
他想着想着,不由得落下了泪。
卫家,原先在水草丰盛的阴山脚下,十岁那年大汉赶走了匈奴王廷,占据了黄河南北,父亲带着一家人到了长安附近安家。
初到汉地,生活很艰难,母亲在家里做些胡汉地女人的小饰品,自己随着父亲进城销卖,小娃娃家不懂事,还经常哼着胡人的曲子,蹦蹦跳跳。
宫廷的乐师李延年见他胡歌唱的好听,就提出跟他学胡歌,后来他们两人成了忘年之交。过了几年,李延年的亲妹子成了武
帝的宠妃,李延年自然成了国舅。
不久,在李国舅的荐举下,他在长安城做了个管门关的小官。两年后,汉使要出事匈奴,因他会说胡语,李国舅又荐举他以汉使的名义出使匈奴。
在他临行前,病榻上的父亲,要他想办法寻找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并且把自己的积蓄叫儿子带回家给他们。
谁知他到匈奴办完事后回汉走到半路,听说武帝的李妃因巫蛊之罪遭杀,李家满门抄斩。他怕遭遇牵连,就近投在了左贤王且鞮侯名下。
他忠心耿耿地为且鞮侯服务,献计献策终于帮着他坐上了大单于之位,也赢得了他的无限信任,还封为丁零王。
他为丁零王后,想办法把卫家人迁居到封地丁零,让年轻的堂弟卫胡里帮着他管理事务。谁知他们为了各自的利益竟然六亲不认……
天气咋暖还寒,夜里就更加的寒冷。只穿着内衣袍的卫律,冻得直打哆嗦。他站起紧了紧腰带,发现自己内衣袋里还有几颗碎银子。黑暗中,他悄悄摸进镇子里,藏在一家草垛里。
第二天,天刚亮。他拿出颗碎银子,哆嗦地敲开了旁边牧人家门,递上银子说:“兄弟,我投亲半道遭了贼,请给我买件破皮衣吧!”
年轻壮实的牧人,瞧着他可怜的样子说:“你等等!”
他进里面拿了件旧皮袍,出来给他说:“这件送给你,银子我不收!”
他硬把银子递给他说:“能给我点吃的吗?”
他进屋拿了块羊肉出来递给他。
他看他如此的慷慨,索性拿出仅有的几颗碎银子说:“兄弟,我看你是侠义心肠的人,我把这银子都给你,把你的马卖给我一用!我到家一定差人给你送回!”
“那这样吧,银子我先收着,你送马来,我还银子!”
“那——我看这样,请你再给马匹装上三天的草料!”
“好的!”
他帮着他备好马驮好草料,招呼他上马,并且叮咛说:“大叔,一路平安!”
“后会有期!谢了!”卫律打马疾驰回奔。他昼夜疾行,四天后的夜里,回到了卫府,就病倒了。
狐鹿姑单于得知卫律病了,差管理内务的李陵前来探望。李陵看卫律头缠汗巾,脸色苍白,身驱消瘦的躺在榻上,行汉礼礼貌地:“卫将军,辛苦了!”
他一听这话,眼泪滚滚落下。
李陵把手里的糕点放在他面前,再一次拱手说:“大单于听说你病了,命李陵代他前来探视,望卫将军早日康复!”
“贤弟不必如此多的礼节!你要是这样就羞煞为兄了!”他愧疚地。
李陵看他如此想,莫非他又在耍花招,我得提防。他想想说:“卫将军要是没有什么,李陵就此告退!”
“别!别!我还有事和你商量。”他吩咐卫忠,“卫忠,给右校王看座!”
卫忠忙在里面端了只杌子,出来放在榻前:“请!”
“谢了!”李陵坐下问;“卫将军有何事吩咐,请讲!”
卫律对卫忠说:“退下!”
他看他退下后真诚地对李陵说:“为兄错怪你了!”
李陵莫名其妙地:“什么意思?”
“那次丁零人娶亲失踪,为兄心中老是猜测是你部所为。这次我去丁零调查,才得知原委。”
“究竟是谁人所为?”
“是内部人为利益而互相杀戮。”
“其实,我李陵是个,人人不信任的降将!可我尽管与世无争,却总是让人猜疑妒忌!”李陵放心地说出心里话。
“我知道贤弟会对我不满的!我在这里给你赔罪了!”卫律说着,挣扎起来要下榻赔礼。
李陵上前阻挡说:“卫将军莫可!我只是说说心里话罢了!”
他扶他躺下。他认真地说:“我向天发誓,以后不会和贤弟有何芥蒂了!”
他不知道卫律为何这样,可他知道他这次一定受到了沉痛的打击!
这个打击不但沉痛,而且是致命的!他在病榻上一直在想,在反思,这件事一定是卫胥山搞的,按他性格,就该让卫胥山一家断子绝孙!
可他是父亲遗愿中关心的卫家人,是自己的堂叔呀……反
过来说,自己也姓卫,可他为何要害他性命……他连一个普通的
牧民都不如!真是残忍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