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人狼
他们双方互相道谢,道过保重,在各自将要启程时,对方一位对梅尕说:“老哥,你们骑马,走得快。今天,你们能走出沙漠!一路顺风!”
“兄弟,大家都一路顺风!”
他们挥手道别,各奔自己的目的地而行。
朝阳撒在面前的沙漠上,温和既凉爽。他们打马奔行。
“阿妈,咱们到张掖郡,去长安还要走多少路?”李维一问。
“听你苏阿爸说,那是你李家的祖居地。”梅尕说,“我想大汉在那里既设了郡府,去长安就有驿站。我们带着银子,打扮成汉人,说着汉话,住汉人的驿站,不管有多少路,都要去长安的!”
“我们在路上,敢问苏武家的事吗?”海儿问。
“不能问,也不能说什么!”梅尕叮咛,“一路上我来问路、问人,不管遇到啥事,你两个只做乖乖的儿子就行!”
他们按照生意人的叮咛,直到夜里子时,才走出了沙漠。前面的沙山丘挡住去路,这里有了灌木丛,夜里到处都是黑乎乎的,看不清路不说,周围也没发现有帐篷有人家。
梅尕对他们说:“咱们在山丘的左边里面隐蔽处搭帐篷,吃东西休息,明天再说。”
海儿两口子撑帐篷,梅尕在地下捡了把干树枝,火镰打着火点着,再折下些灌木枝搭上,火腾腾地着了。她拿出铜锅添上水,找石块放在火周围,架锅烧起来。
沙漠中走了这几天,人马疲累不说,吃的都是干馍喝的凉水,今晚上给娃娃们吃些热火的,好好休息明天好赶路。
刚煮好奶茶,准备吃饭时,两只狼哇嗷着扑过来。海儿跃起一脚踢到一只狼的腰肚子上,只听哎呦一声,狼却直立起身就跑。原来是人装的。
苏海儿瞧着另一只,正在和李维一打着。他大喝一声:“李维一,我来了!”
此人一听是汉话,忙跪地求饶:“好汉饶命!”
苏海儿一把扯下他身上的狼皮,火光下,他满脸灰土,衣衫褴褛,不能遮体:“你是什么人?”
“我、我是汉人。”
梅尕一听是汉人,起身过来说:“叫你的朋友过来,一起吃点东西!”
此人一声呼啸,那位朋友也奔过来。梅尕把他们自己正要喝的奶茶递给他们,并递上烤热的硬蒸馍:“来,坐下一起吃!”
梅尕递给两青年人馍馍和一碗水说:“你们两个在一旁去放哨!”
瘦高者听说要他们放哨:“只因我们两个在此骚扰多年,这里的人都搬走了,方圆多里没有人家,不放哨的!”
梅尕问:“我看你们也不是坏人,为何在此打劫?”
矮一点者问:“听话音,你们都汉人,对吗?”
“对。”梅尕问,“两位兄弟因何在此?”
“唉!,别提了,我们真倒霉!”
个儿矮点者说:“我们是跟着苏武苏使节,一起出使匈奴的士兵,只因发生变故,苏使节被流放,我们被分发到边缘部落做苦力。不堪受辱,逃跑出来迷了路,胡乱走到这里。”
“无奈,就一起做起了这事。”高个者补充。
“这都二十七八年了,你们就一直在这里?”她眼圈红了。
“我们没有首领、又没能力回大汉,也不能留匈奴,只有在这里靠这狼皮生活了!哪一天动不了了,就、就睡进真狼的肚、肚子里,也、也算是、归宿了!”他们说着,流下了痛苦的眼泪。
梅尕一听是苏大哥的士兵,心里很是难受。想着他们来时一百多士兵,他回汉时,只有活着的九人。他们两不堪受辱沦落自此,坚强地活着,就是一种毅力,真叫人佩服!
自己虽然不能说出身份,也不能帮助他们什么,可是,带着他们一起到汉地总是可以的。她不想他们以后灭在这无人之地,再看他们两人的身体还行,路上不会是累赘的。
于是她问:“你两个知道这里距张掖,有多少路吗?”
“这里是匈奴的东浚稽山北首,距大汉还挺远的!还要过多道沙漠。没有积蓄和马上道,会饿死渴死在沙漠里的!”
“你们想回家吗?”
“想!”
“咱们一起走吧!”
他两人看出这位老大哥是个心善的汉人,这两位小哥也是武艺人,跟着他们就是到不了大汉,死在路上也心甘!两人也没有问这是为什么就答应了。
当夜他们带着三人走进了自己住山洞,尽管他们外出形象不堪,到底是当过兵的人,把家里面收拾的还算干净。睡的地方在洞里高处,铺着厚厚茅草,被褥和衣物都是抢过往行人的,不算碜……
梅尕问他们的名姓,他们警惕地互相瞧瞧,瘦高一位自我介绍说姓王,矮一点的说自己姓马。
第二天,梅尕发现他们还喂着两匹瘦马:“王兄弟,你们也准备回大汉是吗?”
“是在准备,可谈何容易呀!”他说,“我两的本事只能维持自己活着。这不,去年初冬劫了两匹马,越喂越瘦,如今有青草才有了些精神。”
“你两杀过人吗?”梅尕问。
“没有!可是吓死过人的!”他解释说,“那年开春黄昏,路过一对去汉地看儿子的两位老人,我两个披着狼皮呼啸而至。老婆婆吓得跌下马而亡,老公公跪地给我们叩头,我两个看其可怜而离去。”
“后来呢?”
“后来嘛!”他负疚地说,“我们回去后,脱下狼皮,装作生意人,帮着他把老婆婆尸体绑在马上,送他们离去。打那以后,我们看到过往者是老人,就让他们安然而过!”
“你们也真的不容易!”
“一般过往者都怕狼,谁知你们却不怕!”
“我是带着两个儿子出来历练的,是给他们增长才干的!”梅尕微笑说。
他们参观了周围的地方,这里夏季也不很缺绿草、绿树,也可放牧。梅尕问他们:“哎,两位兄弟,这里有草有树,也不缺水,怎的没人放牧?”
姓马者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我们在这里成了精了!开始这里有两家常住的牧人,我们偷过他们几回羊不说,过往的人,被我们搞得夜里不敢路过。都说这里有狼精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