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片静谧,地上没有尸体和抓痕,好像是昨晚猪狐妖不曾到过此地,一切完好如初。
子衿快步上前,抬头看去时,大门的牌匾上“太傅府”三个大字,隐隐约约闪着一道肉眼可见的白光。
那白光的外缘还附上一层薄薄的光晕,看上去有些模糊,仔细分辨时还是能勉强感受到,光晕投下一道若隐若现的白幕,笼罩在门框之上。
子衿怀揣着忐忑的心,伸出食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那道白幕,刚一触到时,那白幕竟缩成无数针芒对准了他的之间。
他吓得赶紧缩回了手,与此同时他便感受到指间凭空产生一种钻心的痛,他下意识地捏了捏拳头,证实了这不是错觉。
他抬头仔细瞅了一眼那两道交叉的封条,这才看清那根本不是什么封条,倒是像极了一种神符。可具体是什么符,他一时也想不到。
他心想既然太傅府没有遭殃,那么此刻南宫阙应该还没有去上早朝,昨夜皇城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儿,官员们上朝也肯定是零零散散拖拖拉拉的。
他抬手去叩门,可是不管怎么用力,他的手好像始终无法触及到那近在咫尺的大门,似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阻止他。
他后退了几步,目光如箭,脸上泛起一抹疑虑,心里思忖道:“莫非这门沐了结界?”
随后,他的掌心便凝出一团红芒,轻声叹道:“不管了,赶时间要紧。”
当那团红芒变得足够大时,他便撤掌朝着那道白幕推了过去。两道光幕隔空发生了对抗,红芒瞬间吞噬了那模糊不清的白幕。
就在白幕破碎时,门上的神符以及那固若金汤的铁锁,也瞬间耷拉着坠到了地上。
伴随着“哐”的一声,门也猝然敞开了,子衿侧目望去,发现院子里并没有什么异样,于是他便径直走了进去。
可就在他刚踏进府门没走几步时,那深沉的漆红大门忽然又毫无预兆地关上了,速度极快似是安装上了特殊的感应装置。
院内同样寂静,偌大个太傅府好像一个人也没有,就连那司空见惯的风声,此刻也略显得有些低调。
子衿的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可为了赶时间,他也并没有顾及太多,便硬着头皮往东厢房走去。
他没走几步时,忽然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后面好像一直有什么东西跟着他,于是他便悄悄停下了脚步,猛然一回头时,却看见几个虚晃的东西一掠而过。
他的四周特别空旷,除了一些常见的花草树木,便没有了什么新鲜的东西,可当他一往前走时,那飘忽不定的东西好像又缠了上来。
就在他准备回头继续前进时,忽然看见一只桃木剑拔地而起,悬浮在空中对准了他,那桃木剑快速翻转着,随后便旋出一圈略小的桃木剑,严严实实地把那把稍大一点的桃木剑包裹在了中间。
铮!
那桃木剑的轰鸣声震得人头晕目眩。
子衿被那强烈的气场震退了几步,他抬起右手挡在眉心,那悬浮的桃木剑却似疾风般呼啸而来。
危急关头,子衿一个后跃避开那桃木剑的突然袭击,然而平地而起悬浮在空中,承影剑也在这一刻脱鞘而出,子衿顺势抓住剑柄。
地面上传来一道摧枯拉朽的乍响声,一团蘑菇状的黑烟便腾空而起,子衿方才被站立的位置,被那来势迅猛的桃木剑削出了一个罪恶的深坑。
扑了空的桃木剑再次齐聚到一起,震颤着指向了悬在空中的子衿,动作整齐划一,好像是暗中有人操控着。
下一刻,在子衿的视线出现了一道寒芒,那是桃木剑聚拢在一起发出的,那道寒芒越来越大,不过子衿却没有丝毫的畏惧,而是直接挥剑俯冲而下。
他的速度极快,数丈的距离几乎是转瞬即至,然后与那桃木剑擦身而过,这一剑轰然刺入地面的青砖之中,几乎整个剑身都没入了地面,使得地面上出现道道蛛网状裂痕。
他的身体倒立在空中,宛若一个倒悬的酒壶,那剑像极了壶中倒出的酒。
紧接着,子衿转动腰身猛地一抽,长剑方才破土而出,那青砖瞬间平铺一地,他的脚尖点地时,青砖才碎裂开来。
他还没有立稳脚跟,那冲上云霄的桃木剑便再度回旋杀来,近在咫尺间,那种咄咄逼人之势彻底惹怒了子衿。
为了赶时间,他只好使出杀招,只见他手臂微抬,运足力气直接把承影剑抛向了空中,接着便双指并拢,然后掐了个剑诀。
承影剑在接收到剑意催动后,突然变成了与那桃木剑相同的剑数和阵容,剑身比那桃木剑还要大数倍。
地面上,子衿再次掐了一个剑诀,默念道:“破天绝云,一贯长虹。”头顶上空,那承影剑似是感应到了主人的召唤,突然变得异常暴怒。
那是一种极强的压迫感,子衿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暗中操纵这些桃木剑,他只想速战速决,然后回去照顾雅鱼。
天地昏暗间,承影剑似一阵飓风狂虐而上,那桃木剑阵瞬间被飓风吞噬,化成齑粉随风飘散开来,像是天女散花。
承影剑阵也随之消散,然后回旋到子衿的手里。可就在子衿一把抓住承影剑时,这院子里突然传出一道狂笑声,却是只闻其声而不见其人。
那笑声越来越大,似是要把整个院子震碎。而且笑声里夹杂着一种诡异,给人一种到了阴间的错觉。
子衿挥剑指向苍穹,冷喝道:“何方妖人,莫要装神弄鬼。”
话音刚落,子衿的面前突然出现七个灰袍道人,看上去像是已经上了些年岁,他们手里各执一把与刚才一样的桃木剑。
为首的老道斜瞅了一眼子衿,冷笑道:“你是哪里来的妖人,竟敢擅闯太傅府?”
“我不是什么妖人。”子衿慌忙解释道:“我是南宫大人的故友,今日贸然闯入是有要事求见南宫大人。”
“胡说!”那老道呵斥道:“既是南宫大人的故友,为何不提前告知,你不知道这两天城里有猪狐妖作乱吗?”
闻听此言,子衿这才明白过来,想必这些道人便是南宫大人花钱请来守护太傅府的,错把他当成妖孽了。
子衿并不想多言,他只想快一点见到南宫大人,奈何这帮来者不善的道人,竟死死地盯着他,好像他就是猪狐妖似的。
见子衿迟迟不肯回话,那道人瞬间变得暴怒了起来,他把手里的桃木剑指向子衿的面门,逼问道:“你就是那猪狐妖的余党,对不对?”
“你看我像猪狐妖吗?”子衿冷哼了一声,道:“那猪狐妖被昨夜的大雨全灭了,你们不知?”
“我们当然知道了。”那道人冷冷道:“只不过谁又能保证,那猪狐妖有没有余党留在城中呢?”
说着,其余的道人皆挥剑指向子衿,摆出一副捉拿妖孽的阵势,倒颇有几分专业的样子。
子衿只觉得心里一阵寒酸,他没想到这些除魔卫道之人,竟是连真正的妖魔也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