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冲拍打着桌子叫道:“酒家,可有什么好酒?尽管拿上来。”
那酒娘惊醒,忙从柜台里出来。“两位可是要吃酒?”
“废话。”王冲一瞪眼晴,“不吃酒跑你这酒馆里干什么?把你们上等的好酒先拿两坛出来,时鲜小菜也来一些。”
“好咧!好咧!”酒娘一阵风地忙活,不多时便把酒菜上齐。
王冲只喝了一口酒便吐了出来,随既唤过那酒娘道:“你这是什么洒?酒味又淡又酸,快与我换了来。”
那酒娘道“这里往来客商,俱是吃这种酒,酒味虽淡寡了些,酒劲却足。既然大爷不喜欢,我换了高度的就是,只是这价钱要高些。”
王冲把桌子拍得山响,“只管换来,爷有得是钱。”
小云眼瞅王冲如此做戏,知道他是要把那人逼出来,也不制止,心里只是好笑。
酒娘又搬过一坛酒,亲自为王冲斟上一碗,“爷可尝这酒,可曾使得?”
王冲端起酒碗直灌了一大口,抹着胸口道“这酒倒还有些滋味,勉强入得了口。”
他放下酒碗又道:“你这里可有歌伎舞女?可唤几个出来,这有酒无乐,也甚为不美。”
那酒娘笑道:“本店是小本营生,歌伎舞女是那些大酒楼里才供养得起的,小店可是没有。爷多饮几碗酒吧,这酒是自家原酿,最是醇和不过。”
王冲又瞪眼道:“你说哪里话来?爷在外奔波忙碌,喝酒就要喝得快活,没有歌伎舞女怎行,你快去寻些来。”
那酒娘又勉强笑道:“爷这不是难为我吗?这大半夜又到哪里去寻?奴自小也学过几首野山歌,爷若不赚,权听听解闷也好。”
王冲便摔了酒碗道:“谁要听你这老娘皮唱歌,丑如黑鬼一般,莫再把魔狼招来。”
这酒娘也不知是魔族中哪一种族,虽不是生得獠牙双角,却也脸皮皴黑如枯树皮一般,头上乱糟糟的毛发直如猪鬓,若是听她唱曲儿,确当太煞风景了些。
那酒娘当下也冷了脸色,“客官若是吃酒便好好吃酒,不然就及早结账,莫要在这里生事。”
王冲抡起胳膊,将桌上坛坛碗碗都扫在地上,“爷就是要来惹事的,你待怎地?”
“你要惹事生非,也要挑对了地方。”
门帘一挑,从后堂进来一个人。
王冲与小云相视暗笑,这从后堂出来之人,正是他们要找的这间酒馆的主人——修罗教的佐伊。
佐伊穿了件极普通的长袍,还用头巾遮去了大半部脸颊,脸庞也刻意修饰过,掩盖了她大部分媚色,但仍能辨认出来,她就是佐伊。
王冲与小云俱变化为魔族模样,佐伊自然分辨不出。她听得前厅响动,只道是两个醉酒的寻常商旅在此滋事,便出来喝止。
半晌没有说话的小云忽然冷冷说道:“便是在此生事又怎样?莫非修罗教如今还能为你撑腰不成?”
佐伊听了心中暗自吃惊,却仍不动声色道:“这两位朋友说得什么醉话,我可是听不明白。”
她一面稳住王冲与小云,又暗给那酒娘使个眼色,要她去把酒馆大门关了。
她听这两人语气明显来意不善,只怕是敌非友,才暗中支使那酒娘去关门。若这两人真得是魔族密探,就万万不能让他们走脱,不然就是无穷尽的麻烦。
酒娘明白佐伊意思,趁王冲与小云不备,慢慢踱了出去。王冲瞧在眼里,却不阻止,直到酒娘踱出门去,他才说道:“佐伊,你如此小心谨慎对我们,可不是待客之道。”
佐伊听他直呼其名,心中更是疑惑,“你是何人?为何知我名姓?”
小云冷笑一声道:“我们从阿修罗天女处救得你,又悉心为你疗伤,你便是要走,也等我们回来告个别也好,为何不辞而行?”
佐伊娇躯巨震,“你们是…你们是…”
王冲缓缓显出真身,“是我,王冲。”
佐伊险些些栽倒,忙扶了下桌子,“是你们?们们怎么会到魔界来?”
看那酒娘又要进来,王冲又变回魔族模样,“我正要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酒娘进来向佐伊使了个眼色,示意已将大门关好。佐伊却对她道:“这两位是我外界的朋友,一时想不起来而已,你备些酒菜送到我房里,我们要好好叙谈。”
酒娘去后,佐伊对王冲和小云道:“这里不是说话所在,我们到后面去谈。”
两人随佐伊到得她房里,酒娘端上酒菜后,佐伊又吩咐她看好门户,不许外人进来。她在酒娘出去后,又紧闭了门窗。
小云已变回自己模样,伸了伸腰道:“还是自己模样自在,这魔族相貌还真是难扮,也太丑陋了些。”
她又对王冲说道:“你也先变回来吧,瞅你这副模样,真得吃不下饭,咽不下酒。”
王冲笑笑,便依言变回自己模样。
佐伊见了更是震惶,“变化之术?你修为已到这种地步了么?”
王冲笑道:“这也算不得什么,一个小障眼法而已。”
佐伊又问道:“魔界凶险,你们怎么会来?”
王冲答道:“我们自有我们的理由。先说你,你当日离了玄灵宝境要去找冥河老祖,可曾找到他了?又怎么会在这么个地方当起酒馆老板娘了?”
佐伊垂下眼睑,“这真是一言难尽。”
她端起酒杯道:“故人久别重逢,不胜欣喜,我先干了这杯。”
小云见她顾左右而言他,心中已有了些冷意,也端起酒杯向王冲说道:道不同,不相谋。今日故友相逢,自然心中高兴。来!喝了这杯酒,我们还要赶路。”
王冲也端起酒杯对佐伊说道:“你若有隐情不便说,也就算了。你我也算相识一场,也称得上是故人,就干了这杯酒也罢。”
佐伊踌躇再三,开口说道:“非是我有意相瞒两位,实是这魔界太过凶险,我稍有不慎,我与老祖便会有万劫不复之虞。”
王冲说道:“这么说来,你已经找到冥河老祖了?”
佐伊点了点头道:“是的。不过现在形势对我们很不利。”
小云说道:“这是自然。当初冥河老祖偷偷从阿修罗挖人,还以为自己是阿修罗老祖,阿修罗还会与以前一样对自己忠心耿耿。却不知阿修罗这么多年被西方教所教化,早已是西方教天龙八部之一了。”
王冲接着说道:“就是,冥河老祖自以为撬了西方教的墙角,却不成想反为别人做了嫁衣。那天妃乌摩与魔王波旬全是西方教的人,白白赔进去个修罗教。”
佐伊咬着嘴唇说道:“这些事情,老祖已经知道了。只等老祖出关,就要东山再起。”
“这么说,冥河老祖是在魔界闭关喽?”小云问道。
“是的。但请恕我不能告诉你们具体地点。”
“这个我们能理解。冥河老祖确实是穷途末路了,谨慎些是对的。”王冲说道,“他选择在魔界闭关也是对的,当初他说过,魔界有幽冥血海的气息,很可能是崩碎的血海残片所化。”
小云又道:“那他准备何时出关?要修成圣人吗?没有先天鸿蒙紫气,可是无法成圣的。”
“应该是快了,他现在的境界我也不大清楚。修不成圣人,准圣也是可以的吧。”
小云望了王冲一眼,哂笑道:“你以为准圣是什么?无非大罗巅峰而已,圣人之下皆为蝼蚁。西方教有两位圣人,莫说与他们匹敌了,就算是燃灯道人,孔宣道人这样的,也早已称准圣多年了,冥河能否是其敌手,尚不可知。想要报复西方教,还是不要妄想了。”
佐伊又道:“其实老祖也知远非西方教对手,早已不再想报仇之事。只想能夺回魔界,重建幽冥血海,有块存身之地也就满足了。”
王冲忽然问道:“你躲在这里是为了等冥河老祖出关吗?”
佐伊志了点头,“多伦现在是深渊魔王,他若知道我在魔界,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你知道吗?蒙德塔斯已经回来魔界了。”小云说道。
正说到这里,突然前面一阵骚乱,只听得刀枪铠甲铿锵,又有人喝道:“将这里围起来,不要让叛贼跑了。”
三人疑惑,忙出门去看,却见那酒娘正引了一队魔族士兵朝这边来。
酒娘一见王冲与小云,便指着他俩高声道:“就是他们,他们根本不是魔族,我亲眼看见他俩个变身的,他们是异界的探子。”
佐伊怒道:“你胡说什么?他们是我远来的朋友。”
酒娘冷笑道:“老板娘,你莫要掩饰了,我亲耳听到你们在房里谈什么冥河老祖,什么修罗教的,你们根本就是一伙的。”
看佐伊对那酒娘颇为信任,王冲与小云也并未有疑,还以为这酒娘能与佐伊一起开设酒馆,也必是她心腹,不曾想他三人在房内谈话,这酒娘却在外面偷听,还引来了魔族士兵。
那酒娘又指着王冲得意说道:“我要给他唱曲,这个人居然还嫌我生得丑陋难看,我当时就怀疑他,若是真的魔族,又哪里会嫌我长得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