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冲直接落入了公主府中,他也不在意是否有人发现。如今他的修为在修真玄门中也绝对算得强者了,在这世俗的王朝中,当然也无所禁忌。
公主府内还是一片冷落景象,皇帝也不知要把她幽禁到什么时候,阳光透过高大的树丛照进寂寞的庭院里,寂静得有些怕人。
王冲直接来到了寝宫,外面有忠心的雅莉守在那里,她见王冲来了,急忙进去禀报了公主。
高阳公主匆匆由内室出来。王冲一见她就说:“聂和彬已经被飞龙道人救走了。”
高阳公主放下心来,幽幽地叹道:“这也好,只要他能保住性命,我也不奢求别的什么了。”
王冲突然觉得高阳公主可怜起来,一位尊贵的公主,为了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而且那个男人却是在一直利用她。
他一直在考虑要怎样把聂和彬的话更委婉地告诉她,佐伊却匆匆进来了。
她很明显没有料到王冲也在这里,脸上很是吃惊的样子。“殿下,陈兴南已经有行动了。”
她也没有瞒着王冲,把自己发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现在陈兴南已经在秘密安排与乌兰人媾和,同时还在调动着京城各处的守卫兵马。
高阳公主似乎已经回到了当初冷静、缜密的样子,她想了一会儿说道:“陈兴南没有朝廷的允许,擅自与乌兰人媾和,确属擅专,但还不足以说明他要勾结乌兰人密谋反叛。但他私自调动京营部队,实有谋逆的嫌疑,朝廷有什么动作吗?”
“兵部也派人去问过,陈兴南只说是正常的营区换防,而且调整的兵力也不大,兵部也就没了下文。”
“要查清楚都是哪些部队进行了换防,还有,皇宫方向的守卫部队现在是谁在统领。”
“是,我现在就去。”佐伊看了王冲一眼,匆匆下去了。
高阳公主有些迟疑不地看着王冲,“如果陈兴南真的叛乱了,你还愿意帮我吗?”
昭宗皇帝这几日明显得消沉了下去,自从那日皇宫被破坏,聂和彬被飞龙道人救走后,他就经常把自己关在殿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这日绍济进来向他禀报了陈兴南的动静,昭宗皇帝却一么常态地没有反应,反而要绍济坐了下来。
“陈兴南是要谋反了吗?反就反吧,我也料到他有一天会这么干的,换作是我,大概也会谋反。”
绍济吃了一惊,“陛下,何出此言?”
昭宗皇帝苦笑了一声,“这都有二十年了吧,我知道陈兴南一直耿耿于怀。他要反,朕给他这个机会。”
此时陈兴南独自坐在一间密室里,正望着墙上一张画像发呆。“阿姮,你死了有十年了吧,这十年间,你可知道我有多少次梦到过你?又有多少次梦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你可知我这十年来过得是什么日子?”话到最后,不觉已是泪流满面。
“阿姮,这次我不用再忍了,你的仇也终于可以报了,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祭奠你的在天之灵!”
陈兴南独自对着画像喃喃自语,就像在对多年的老友在倾述。
他永远也忘不掉的是云岳书院的那个午后,金色的阳光洒过扶桑树的树荫照下来,照得那名叫李姮的女子也映射着金光,便如同天上的仙女一般。她的每一根毛发都闪烁着与众不同的神采,一颦一笑都让人发狂。
可惜她却与石国的世子走在一起,陈兴南站在当时还只是太子的昭宗皇帝身后,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他发誓这辈子只能娶这位女子做妻子,因为其他的女人与她相比便已如泥土一般。
“那个女人真是漂亮。”太子的一句话却让他清醒了过来。
他能与太子抢女人吗?当然不能,不但不能,这辈子他还要发誓效忠太子,为他卖命,就像他的父亲为先帝卖命一样。
但他暗地里还是愤愤不平,“太子是什么货色?不过是投生得好罢了,太子会如我一样真心欢喜你、爱你吗?他喜欢的不过只是玩弄你的美色而已。太子以后是要登基做皇帝的,全天下的女人都是他的,而我,一辈子只会是他脚下的一条狗。”
“所以在他监国以后,他会出兵攻打石国,名义上他是统帅,其实冲锋陷阵的人是我。我何尝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攻打石国,他就是为了得到你,而我,却不得不为了他这龌蹉的念头而卖命,为他出生入死。”
“他成功了,他消灭了石国把你抢了回来,尽管你已经是石国的王后,可他还是不顾天下非议抢了你回来。不久以后,你就成了大周的李宸妃。而我,只能眼睛里流着泪,流着血,看着他搂着你哈哈大笑。”
“阿姮,你快乐吗?你一点也不快乐,那日午宴后在披香殿后面,我第一次在宫里遇到你,你向我倾说了这种种,我知道你根本不快乐,而我能够给你快乐,可我却无法做到。但我不知道你会死,阿姮,我如果知道的话,我拼了命也不会让你死的。”
陈兴南哽咽的话音渐渐平静了下来,“阿姮,从那时起我就发誓要为你报仇,我知道,你是被他折磨死的,你玩够了你,不再珍惜你。虽然你死了,可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女人。”
陈兴南在画像前点了柱香,“阿姮,我并不是有野心要做皇帝,我杀了他以后,会立荣王为皇帝,虽然荣王也是他的儿子,可毕竟也是你的骨血,到那个时候,我就会去找你。”
他出了密室,马上吩咐手下去把大掌柜和江彬找来。
“前几天皇宫里的事,你们也听说了吧。绍济那老太监,是化神境界的高手,我需要有人能对付得了他。”
江彬吃了一惊,“化神期!这倒让人没有想到。不过大人不必担忧,我会把这消息传回教内,请教主再派高手来对付他。”
陈兴南说道:“这样最好,别的我不担心,我只担心绍济这老太监,解决不了他,什么布置都没用。另外,你们不是抓住聂和彬送进皇宫了吗?他已经被铁架山妖龙救走了。现在还不知道这妖龙与他是什么关系,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渊源极深,老妖龙会拼了命维护他。我需要你们去与他联络,派人支持他复国。嘿嘿,内忧外患,我看他怎么解。”
大掌柜也说道;“真是想不到,这聂和彬隐藏这么久,居然是石国的世子,我大乌兰一定会帮他复国,大人到时可以趁火打劫。”
陈兴南冷笑道:“京城里的事我自会安排,你们去做这些事,时机一到,就把这天反过来。”
老绍济听昭宗皇帝讲了那些旧日情史,下殿以后心里悲凉一片,原来这王朝的兴旺衰败,不在于帝王的武功文治,竟全在他一人的喜怒好恶之中,我发誓于先皇效忠大周皇室,甚至不惜自宫亲奉历代皇帝,原以为可左右朝政布仁德于天下,取民心信仰而登仙成圣,却原来只是皇室的鹰犬而已。难怪近百年止于化神毫无寸进,谁知这一步,却是走错了。
王冲听了高阳公主的问话,半晌无语。就在高阳公主失望之余,挥手要他退下的时候。王冲突然说道:“陈兴南反叛,我自当护得公主平安。”
高阳公主眨了眨眼睛,“社稷若是倾覆,我又岂能独活?我知你辈修仙之人,心本不在这红尘俗世之中,倒是我一味强求,耽阻道长的长生之路了。如今冯姑娘生死未卜,你还是快些寻她去吧。”
王冲便说道:“公主殿下可知聂和彬便是石国世子吗?”
高阳公主说道:“这个我知道,当日金梧岭兵败,有摩都教的贼人要来擒他,被飞龙道长所救,可谁知摩都教双角魔王战败了飞龙道人,又把聂郎捉了去,不料他们竟把聂郎献给了父皇,还散布了他就是石国世子的消息。”
王冲只冷笑了一声,“那公主殿下可知那飞龙道人为什么要来救他吗?前几日飞龙道人还约了个叫尸屠毗的化神高手到皇宫里去救走了他。”
“这个,我却不知道。”
“哼哼,因为这个聂和彬根本不是石国国主亲生的世子,而是飞龙道人的儿子。”
“这,这怎么可能?”高阳公主显然被这隐情惊住了。
“还有,我当日曾经去见过聂和彬,我只问了他一句话。公主难道不想听听吗?”
“你问了他什么?”
“我问他说,你究竟有没有喜欢过公主殿下,你道他怎么说?”
“他怎么说?”高阳公主的手死死抓住裙角,眼睛怔怔地望着王冲。
“你要她忘了我吧,我只是在利用她。我,没有喜欢过她。这!就是聂和彬的原话。”
高阳公主一下跌坐在榻上,“不会的,这不可能!聂郎绝不会这么说的。”
王冲冷笑道:“难道是我编排瞎话诓骗殿下吗?”
“是了,聂郎当时定然是知道求生无望才故意这么说的,他是要我忘了他。我们早已心心相映,他绝不会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