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龙城浑身颤抖,指着柳闻莺道:“你不过仗着自己狐媚妖冶,迷惑师傅,师傅又怎会传位于你这种人?你今日既有胆回来,也罢,我就替师傅清理了门户。”
慕容龙城仙剑在手,又祭出元牝珠,就要动手。
王冲忙叫道:“既是同门姐妹,何必要动手,有事不如慢慢谈。”
慕容龙城瞪他一眼,喝道:“待我打发了这贱婢,再与你算账。”
王冲忙问道:“你行走天下,取无数男子阳元,就是祭炼这个纯元珠?”
柳闻莺含笑,“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你说与她听。不错,我千辛万苦祭炼这纯元珠,正是为了克制她的元牝珠。以纯阳对纯阴,师姐,你没想到吧。”
慕容龙城冷笑,“米粒之珠,也放光华。让我来试试成色如何,看看师妹这些年可有长进。”
她手指元牝珠,蓝色光华大放,向柳闻莺缓缓逼来。
柳闻莺也是一声冷笑,同样一指纯元珠,顿时莹莹红光四射,也缓缓迎了上去。
王冲看这两颗宝珠,元牝珠纯阴至柔,宝光自是庄严纯正,而纯元珠红色宝光中却带着粉色淫邪之气,不用斗争,两者已高下立判,不禁暗自摇头。
慕容龙城暗讽道:“师妹真是炼得好宝物啊。”
说着她渡劫期强者功力猛然发动,元牝珠光芒暴涨,已把纯元珠光芒盖了下去。
柳闻莺大惊,“你不是渡劫失败了么?怎么还是渡劫期?”同时全力催动纯元珠,想以纯阳之力扳回劣势。
慕容龙城冷笑道:“这都要拜你所赐。“她手指王冲说道:“若不是你指使这小贼算计于我,我哪里又轻易修回渡劫期。”
王冲忙大叫道:“慕容宫主,你不要误会了,我并没有要对你不利。”
慕容龙城咬牙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亏我以夫妇名份待你,你却原来与她同流合污,纵是将你们千刀万剐,难消我心头之恨。”
她再次发力,元牝珠打了个旋转,一声脆响之下,已把纯元珠绞得粉碎。
柳闻莺呆立当场,这颗纯元珠耗费了她无数心血,还指望能克制住元牝珠,夺回宫主之位,哪知千算万算,却算不到慕容龙城脱困后仍是渡劫境界,自已数十年心血朝付于流水。想到此处,不禁一口鲜血喷在胸前。
慕容龙城挥手祭出件帛图样的宝物,这帛图在空中放出光华一卷,就要把柳闻莺收摄进去。
王冲连忙冲上去叫道:“先不要收了她,事情还没说清楚呢。”说着伸手就要拉柳闻莺出来。
慕容龙城又气又怒,你若苦苦哀求于我,我看在夫妇名份上或可饶你性命。事到如今你还如此维护于她,那就也送你进去,让你们黄泉路上做一对野鸳鸯。
想到此处,她挥手一掌遥遥击去,正中王冲后背。王冲本要拉柳闻莺出来,却不防被慕容龙城一掌正中后心,背上刀伤鲜血迸出,他痛叫一声,与柳闻莺一起被推入到帛图中。
慕容龙城一掌击出,见王冲后背鲜血迸出,才想到王冲也是为了救她,才生受了陆冠华一刀。想起王冲好处,心中也老大不忍,正想要出手救王冲出来,帛图光华一卷,已将两人收摄,再救却也来不及了。
柳闻莺面如死灰,“这帛图我识得,是我魔宫历代宫主传下的宝物,叫作洛语星图,便是有万千人马,也收摄得进来,待会她施法隐摄星辰之力,我二人再有神通,也难逃一死。”
王冲惨然一笑,“你说这些又有何用你们师姐妹争位,又关我什么事,倒让我白白送了性命。你这位师姐,相信你信口开河,认定我与你一道算计她,却不想想,我也曾舍了性命救她,若真是有心算她,何必如此拼命。反倒是她徒弟害她,却不曾提防。”
柳闻莺说道:“我这师姐清高自负,我原只想编排哄骗,乱她心智,没想让你陪我送命。”
她见王冲背后仍血流不止,忙撕下一角裙衣为他裹伤。
王冲虽未阻她,口中却说道:“还裹伤干什么?一时半刻我们都要死了。”
柳闻莺露出个笑容,“那也要死得好一些,不枉到这世上活一场。”
王冲也是一笑,“早知要活得好一些,又何苦趟这浑水。平日里看尘世中人,总觉活得渺小,现在想想,也许真正的幸福,人生的意义,他们才有更深的体会。像我们这样,功力再高,法宝再强,又有何趣。”
柳闻莺也道:“是啊!这些年见得多了,反而真感觉没山间一个农人活得自在。不过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都一样要死在师姐手上。不过死时有你陪着我,我也应该谢谢你。”
王冲瞪她一眼道:“我可不想死,更不想陪你一起死。”
柳闻莺娇柔一笑,偎到王冲身前,“算我对不起你啦,如果我们有来世,我给你当老婆,我们养一院子鸡鸭,给你生一屋子小孩子,看他们满屋子里乱跑,你说好不好?”
王冲幽幽叹道:“好固然是好,只是我中意的那个人,却不是你。”
柳闻莺却一下来了兴致,“这不是你也无法选择嘛,谁让我们死到一起了呢?再说,以我容貌身姿,未必配不上你吧。”
王冲一声苦笑,“到现在我才发觉你与你师姐是一路人。不错,你们论相貌都是天人之姿,论道法境界也是世间难寻,可只凭这些就足令天下男子俯首吗嘿嘿,未免自视太高了些。”
柳闻莺奇道:“有这般女子为你倾心,你又要怎的?是你自视过高了吧。”
王冲说道:“我不敢小看了天下才俊,只以我而言,所有这些于我一无是处,这并非是我想要的,对我而言,你们与世间凡妇毫无区别。”
柳闻莺自嘲道:“是了,你自是世间奇男子,我们不过土瓦泥石罢了。”
慕容龙城尤在思忖是否发动阵法,但到底她也只是名女子。虽然她也无奈匹配了王冲这“奸佞小人”,但要她背负上“弑夫”的罪名,却让她颇费思量。
王冲先中血刀,后又挨了慕容龙城一掌,本已遏制的血毒又开始沿经络流窜,运功抵挡却收效甚微,遂放弃疗伤叹道:“中此血毒,疗伤无用。只是我被慕容龙城所惑,失了童元败我道基,我还舍命奋力破禁救她脱困,今日却要被她害于此处,实是心有不甘啊,为什么好人总是要吃亏呢。”
柳闻莺看在眼中,痛惜道:“这都怪我,我不该把你牵扯其中的,以前从不知怜惜别人,尊重别人,从你这里,我懂得了。”
她见王冲一脸痛苦的样子,忙取出身上丹药,“这是我以魔宫秘法炼制的丹药,你服用一些,或许有效。”
王冲忽然想起曾与冯裳一起在玄灵宝境里取得大批丹药,自已身上也带有不少。“也许吃药有些用处,我也带有丹药,比你的要好很多。”
他把一瓶瓶丹药取出来摆在地上,“你看哪些丹药有用,都挑出来放在一边。”
柳闻莺看他取出的丹药,每种都可算是绝品的灵丹,心中吃惊不小,只是她也不知药理,不知什么丹药才是对症。
王冲暗叹道:“若是阿裳在此,必能救我性命。如今这么多丹药,是死是活全凭造化了。”
他依次打开玉瓶,不论这丹药是何药理属性,只管整瓶整瓶灌进肚去。
柳闻莺大惊道:“王冲,你这如何使得,乱服丹药是要死人的。”
王冲反倒哈哈笑道:“那又如何不服药不也是个死吗?”
柳闻莺叹息一声,便也不再阻拦于他,任王冲把面前这些灵丹吞食干净。
灵丹服食入体,王冲顿觉腹内一时炙热如火,一时又清凉甘爽,一时全身酥麻酸痛,一时又如坠云中神思飘忽,他坚持搬运五行之力想要将药力炼化,却觉身如铁板,一丝力气也难运起,整个识海飘飘渺渺,似已不再身体之内。
在他昏迷之前,说了最后一句,“我们不是要死了吗她怎么还不发动星图?”
柳闻莺手足无措,见王冲轰然倒地,人事不知,伸手探去,却一丝气息也无,不由连声高叫道:“慕容龙城,慕客龙城,你相公要断气了,你再不救他,你可是要守寡了!”
可任她喊破了喉咙,外面一丝动静也无,慕容龙城像早已离开了这里。
柳闻莺摸摸王冲的身体,四肢已开始僵硬,只有胸口还有一丝热气,不由哭道:“慕容龙城,我不可是存心要害死你男人的,我只是故意挑唆你们,让你中计,你要再不救你相公,他可真要死了。”
哭了半天,仍不见慕容龙城前来,再摸摸王冲身体,仍不见有好转。
慕容龙城打定了主意,要把他二人永远禁锢在星图之中,她把星图化成一座牢笼,并在牢笼四周设置了强大的禁法。“我不伤你性命,也算对得住你的救命之恩了。”